6、史民 和老连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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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史民好象是自已长大的，从来就没吸引过任何人的注意力，人家吃的时候顺便给一口，人家上学的时候他跟着。穿的自然是以捡为主，过年有一身儿新就有，没有也不在意。上完学，人家回家他也回家，下地跟着爹，肚子饿了找娘。娘逐渐老了，但是大嫂子人蛮好，有了自己的儿子还是把几个小叔子照顾得满周到。相比没有大嫂的时候，他身上反而更加齐整体面些。
他没有史唐那么懒散，但是不爱学习这一点和他很象。动手他什么都不怵，但是看书写字能要了他的命。看着史清成天拿本书他真是够了。没有被当长子和幼子娇惯过的他，知道自己当老三的地位。生他的时候史家已经有两根结实的顶门棍了，他的到来只起一个加强和配合的作用。他自己也就这么一直配合着，不该想的不想，不该说的不说，也懒得想，懒得说。习惯了这样的他看起来就是个有点迟钝的孩子。其实可能他天生也就是有些迟钝，加上环境中缺乏新鲜的东西对他的刺激。要说他也不是家里最小的，但比他小的史今好象也不需要他照顾，一是那孩子基本上还没他能惹事儿，二是上面的那三个，个个都比他强，时不时的他自己也还有些局面需人们帮着收拾一下。
但是史民有一点好，安份。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这么大的农村小伙子一般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象史唐那么少爷，也没史清那么异想天开。农民的儿子，你就种地，没啥好说的，地里的活样样都不比他那个远近闻名的庄稼把式的爹差，加上年轻力壮，他就是个真正大地之子。
不种地时候，玩。啥都玩。玩得不很好，也不是很坏。打发时间而已。平平静静安安生的做着一个象父亲一样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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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史民的平静生活在史今初中毕业的那一年被小小的搅乱了一下。
事情还得从史清说起。
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史清，终于又有媒人给了说了个对象，这回也也是初中生，人长得也还不错，史清动了心思。但是女家的妈来看了一下，嫌家里兄弟多，说要另盖房子分家单过才答应这门儿亲事。这可难坏了这家人，老大自己到处给人盖房的，就想攒钱给自己盖一院房，到现在离目标也还差得很远，更不要说给史清盖房了。
史清自己脑袋一缩只当是别人的事，一声不哼哼，但是想成家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一家人都急得团团转，可谁也想不出法子。一家子普通农民，叫他们去哪里变出个房子来。
正愁得没个着落的时候，老□□来窜门儿了。他教了史家五个孩子，他们的名字也都是他取的，和这一家人有很深的交情。一个外地人，从遥远的陕西被下 放到这里，□□平反以后当了老师，整整这么多年以来，这一家人没把他和他的家人当外乡人看。在这一个家里，他们总能找到乡亲或者象城里有的朋友那种感觉。自己独生女儿对史清的心事他知道一点，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能行的事儿。现在史清找到个自己愿意的媳妇儿好好过日子，这是史家的大事儿，他们当局者迷，他不能不帮忙。
老右进屋，自己上炕点烟然后慢慢给他们分析。女家主要是怕兄弟们太多，结婚以后被拖累，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能不能这样，就抒这西屋那两间房子隔开，大点的一间给他们当新房，小点一间盘一个灶台给他们当厨房，不合一大家子人搅在一起，让他分开过就是了。
"可是"，史清他他爹不解的问道：“那民和今儿住到哪儿去呀？”
老□□不紧不慢的说：“我给乡人武部的老刘说一下，让民当兵去。今儿还小，就在我那儿奏和着挤个一年半载，每天也帮我做做饭，给学校开开门，生生火。也许史唐的房有个一年半载也奏盖对了。”
把媒人叫来一说，女家果然也愿意。
一个天大的难题，就这样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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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开始改造房子，准备秋后给史清娶媳妇儿。这个事进行的很顺利。农村人办事，自然是该咋办都有下数，每家都会有事儿，所每一家的事儿也就是大家的事。真动工的时，饭菜候上，匠人叫上，忙就是了。他家大哥自己就是会盖房子，改个房子，不是大事儿。
但是在史民参军这件事情上却出了一点麻烦。
来征兵的是一位以后被人深情地回忆为“老连长”的壮实汉子。
这位看兵的眼神那也不是盖的。打第一眼看见史民，他就知道，这不是个当兵的料。天生的农民，种地是他唯一有前途的职业。勉强收进去，两年孬兵当下来，就可能把孩子平静的生活，自立的信心都毁了。不管为了部队还是为他自己，他都不该当兵。
倒是他边儿上那一位，一双眼没有离开过他的领花和肩章。眼神不是史民的那种有些木纳的纯朴，而是一种清澈。就它的主人自己多年以后在另一双躲躲闪闪的眼神后面看见的那种清澈。
人说眼睛是灵魂的镜子，这位连长是深知这个绝窍。他能从第一眼看到的清澈所代表的机灵中，更进一步地看进去，看到一种很久很久以后，经过多少磨练才会激发出来的森严。
就是这种森严，能让孬兵找到信心，更能让他长官们都对他尊敬有加。
当然现在的今儿还不俱备这一切，但是一棵优秀侦察兵的苗子那也不是你每天都能碰上的。
“小兄弟，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他弟。”
“那他弟有名字没有？”
“有。” 还是没说，可真沉得住气。老连长越来越喜欢了。
“嗯，你今年多大了？”
“18岁了。”
“不可能，初中刚毕业，怎么会18岁呢？”
“我上学晚。”
后来发现，他虽然没有18岁，但也17岁半了，按农村的说法就是18岁。
还差几个月才到当兵的年龄，但是老连长也不枉是那个“不抛弃，不放弃”的钢七连的长。
敢把军长的儿子收在下面当排长，就也是有些门道的。
总之，他从史家带走的不老三，而是老四。
老四自己也知道，这一份不一样的前程。具体会是怎么样，他现在也还没法知道，但是跟着这位连长，他敢离开家。
他的眼里有一种对他真心的喜爱和期待，他信。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史民 和老连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