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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NO.9 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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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醒!小爱,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玫瑰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抚摸自己额头,暖暖的混合花香,是伊丽莎妈妈的味道。
略带冰凉的吻落到玫瑰额头上,接着是两滴眼泪:“万能的主,请您保佑我的小爱。”
“御医说,公主可能中午才会醒,您不要太担心……”阿姆的声音本想安慰皇后,最后却弱化成嘤嘤的低声哭泣。
玫瑰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似有千斤,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一个黑暗盒子里,听得到,感觉得到外面的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
“娜娜,你先扶维欧娜夫人出去休息一下。”威严中略带伤感的声音是皇帝陛下,他走过来坐在皇后身边,玫瑰感到床的左边凹陷了一点,一只略微粗燥的手开始抚摸自己的双颊:“伊丽莎,小爱不会有事的。所有医生都说她主要是手臂骨折和受了惊吓。”
“我好怕……”伊丽莎皇后闷闷的哭声在空间里散开,玫瑰心里很酸,她努力想睁开,却是徒劳。
“我已经狠狠教训过那群孩子了,让他们去军事基地闭门思过一年……”皇帝叹了一口气:“别担心……”
“陛下,”阿尔伯特的声音插进来:“太子的订婚仪式还有半小时开始,请您移驾去主殿。”
“伊丽莎,我们走吧。”
“我不想去,我要陪着小爱……”皇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姑妈,我会在里看着公主的,一有情况就告诉您。”阿尔伯特声音继续:“今天毕竟是亚历山大的大日子,您作为母亲……”
“好吧。”皇后再次抚摸玫瑰的脸,亲亲她的脸颊:“小爱,我待会过来看你。”
然后是众人离开的声音,门被合上,房间里陷入沉静。玫瑰也慢慢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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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玫瑰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物体便是纷乱的金发,阿尔伯特头枕在手臂上,靠在床边睡的很熟。
“水。”玫瑰细弱的吐出一个词语。
“你醒了。”阿尔伯特睁开眼,看到玫瑰有些惊喜,他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水杯。
“你手臂骨折了,小心。”阿尔比特把玫瑰的枕头竖起在背后,把杯子靠在玫瑰唇边喂她喝水:“你也真是命大,从二十几米高的树丫上掉下来,还只是个手臂骨折。”
“说起来,你真是好运,摔下来时正好被打猎归来的挪威公爵看到。公爵随从里有医生,所以你身上的伤得到了及时处理。你掉下来的时候大概用左手抓了一把树枝,减缓了冲击力,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真怀疑,现在看到的应该是玫瑰‘饼’……”
“伊万呢?”玫瑰打断阿尔伯特的喋喋不休。
“你的小情人啊,别瞪我,好好,我不开玩笑了。”阿尔伯特把玫瑰喝完的水杯放回原处:“他被一个叫阿列克的少年接走了。放心,他的伤口御医事先都处理了,只是一些皮肉伤。倒是,他很担心你,一直情绪激动,最后还是使用了麻醉剂才安静下来。”
阿尔伯特端着微微冒着热气的麦片粥走过来:“这个粥,厨房每隔五分钟换一次,现在是温热的,想吃吗?”
玫瑰点头,阿尔伯特把粥放在被子上,玫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拿起勺子笨拙的送入口中:“说吧,你守着我醒来想说什么?”
“好歹我们是师徒啊,当然是因为担心,”阿尔伯特假装伤心:“小爱,认为我是那样一个另有所图的人吗?
“少废话。”玫瑰懒得理他:“如果你不是另有所图,你现在应该是在去通报阿姆和皇后的路上,而不是摈开左右,吩咐厨房每五分钟更新一次麦片粥。”
“不愧是我的宝贝徒弟。”阿尔比特伸手想摸玫瑰脑袋,被后者躲开,他无所谓的收回手:“我的确有一件事情。”
玫瑰一勺一勺笨拙的往口中送麦片。
“请你不要告诉皇后皇帝,太子参与了这件事情,尤其是皇后。”阿尔伯特收起刚才的笑脸,盯着玫瑰,说的认真。
“我偏要!”一想起伊万挨打时,太子蔑视的眼神,以及自己跪下来道歉的时刻,玫瑰就心中有气,她扔开勺子,银质的勺子和瓷碗撞击,发出叮当的清脆声音。
“威廉他们已经被皇帝陛下发配军营,一年都不得返回维也纳,你这次就饶过太子吧。”
玫瑰侧开脸,盯着对面墙上粉色玫瑰花纹的壁纸。
“昨晚我赶到时,你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子一直抱着你,无论是公爵殿下的医生给您看病时,还是在回来的路上。”阿尔伯特的声音从玫瑰身后幽幽传来。
真是猫哭耗子,自己爬树时怎么没见伟大的太子有什么表示呢?他当时在干吗呢?和那群人一样,在树下像观看珍稀动物一样笑着打量取笑自己?玫瑰左手握紧拳头。
“我也觉得太子这次以大欺小,做的实在太过份了,简直不能原谅。”阿尔伯特站起,从床右边绕道左边,逼迫玫瑰与他眼睛对视:“你能不能看在他和皇后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份上,同情一下这个从小缺少母爱的小孩?”
“什么意思?”
“昨天太子抱你回来时被皇后看到,她以为是太子从威廉手中救了你。所以特别感谢太子,拥抱,亲吻了他好几次。当时我站在后面,看见太子眼睛里激动的泪光闪闪。”
“切,继续编吧,”玫瑰翻翻白眼,阿尔伯特不写小言实在太可惜了:“帝国战神流眼泪?报纸可以大买了。”
从玫瑰第一次见到七岁的太子开始,不说眼泪,从他脸上,就是面无表情之外的第二种表情都没有见过。无论是他被他的军事课老师抽打手心时,还是被历史课老师罚着冬天穿着单衣赤脚在冰上穿跑步时,或是送别玫瑰和皇后离开维也纳时,就连昨天玫瑰跪着给他道歉时,他脸上也没有任何复仇的快感……他的脸上永远都是冷漠,坚硬,冰凉,就像北极冰原,入眼的都是单调匮乏的白色。
太子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这是维也纳宫廷所有人的共识。
“他是石头做的,不要说眼泪,连泪腺都没有。”玫瑰补上一句。
“你知道,我第一见到太子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吗?”阿尔伯特坐到床侧:“当时我七岁,太子四岁,在美泉宫的皇家斗兽场。他贴着入口处被锁住的大门,眼泪横流,腿脚发颤,被用铁链拴着的狮子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个狮子已经被饿了几天了,所以一直张着嘴巴,对太子不停的磨爪嚎叫。虽然可以看到它脖子上拴着的铁链,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它下一秒会不会挣脱开来。”
“怎么会这样?”玫瑰瞪大眼睛。虽然她也听说过皇太后在培养太子的过程中使用的手段严厉异常,但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啊!
“就算是站在台上,我当时也被吓的手脚瘫软。”阿尔伯特继续:“但是罗尔伯爵,你知道罗尔伯爵吧?”
玫瑰点头。罗尔伯爵是太子的第一任军事课老师,铁血军人加狂热的战争分子。太子八岁时,他牺牲在帝国与土耳其的战场上。当时已经躺在病床上的皇太后对这个消息非常痛心,她最后一道懿旨就是厚待罗尔伯爵家人。
“他把剑丢到太子身边,对他说,如果您不杀死狮子,就不能放您出来。后来我们就出去了,两天后太子被抬出来,浑身是血。狮子已经死了,太子受到了过度惊吓。但皇太后对用了两天时间这一点非常不满意,她站在太子床前对罗尔伯爵说,帝国需要勇敢无畏的冷面将军,不需要懦弱苍白的贵族太子。”
“太后……”玫瑰呢喃,她可以理解太后的想法,但在心里无法认同她对太子的教育。
“再后来,我见到的太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年比一年长大,却一年比一年冷漠。”阿尔伯特摸摸玫瑰的乱发:“其实太子很渴望母爱,伊丽莎皇后常年不在维也纳,但太子每年都不忘把皇后最新的照片摆放在桌上。”
“只是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实在太深太厚了。所以你就大人大量这一次,让这次事件成为他们母子关系进展的契机,如何?”
“小爱!你醒了!”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玫瑰红色礼服的伊丽莎皇后推门进来,她把玫瑰搂在怀里,紧张的左右打量。
“妈妈。我刚醒,正要让阿尔伯特去找您呢。”玫瑰任皇后看上看下,笑的没心没肺:“我全好了,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要担心了。”
玫瑰偷偷的用手指对阿尔伯特比了一个一字,阿尔伯特无奈点头。这个手势代表,阿尔伯特欠玫瑰一个巨大人情,要任她差遣一次,无论是什么内容。
“以后不许爬树!”皇后声音严厉,眼眶红红的。
“对不起,”玫瑰很内疚:“我保证,再也不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小爱,醒了!”皇帝走进房间,高兴的坐到玫瑰另一边,揉揉她的头,捏捏她的脸蛋:“这次真是吓死我们了,坏女孩。”
“爸爸,对不起。”玫瑰愧疚。
“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皇帝把玫瑰抱到怀里:“我已经惩罚威廉他们去军营一年了,小爱解气吗?如果不解气,我们再加点别的?”
“够了。”玫瑰摇头,撒娇似的把头埋在皇帝胸前,闷闷的说:“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故意算计太子,威廉也不会来找她麻烦。
越过皇帝肩膀,玫瑰看到后面穿着白色军装,站在阴影里的太子,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就像一尊威严的大理石雕像。
“父皇,其实这次我也参……”太子上前一步,淡然的扫了玫瑰一眼。
“谢谢哥哥!”玫瑰大概知道太子想说什么,她高声打断他的话,在床上坐直,无比崇拜的看着太子,伸出手臂,甜甜的喊道:“哥哥。”
“阿勒斯,你就抱抱这丫头吧。”皇后看太子呆呆的站在玫瑰面前,笑着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丫头向你撒娇呢。”
在皇帝皇后含笑的目光里,太子僵硬的伸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