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邬姒

8、天才

　　232的生物样本一直占据着风聆歌的视线，风聆歌完全没有关注李宁。她目不转睛，看着透明容器内的红色血肉，思考这其中有多少和风凌云的血肉的组成一致，又或者全都是。
　　李宁被无视的彻底，她讲得口干舌燥，风聆歌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三次了，自己被同一个人连续拒绝无视了三次。李宁表面滴水不漏，实则心里已经气得要死了。她看着风聆歌，在内心冷哼一声，以后有的是风聆歌好哭的。
　　李宁喜欢掌控一切玩弄一切的感觉，每次和风聆歌交谈，她的反应都出乎李宁的意料。但只要不影响到李宁自身的切实利益，她向来喜欢这些无聊生活中的变数。
　　她闭目养神，不再关注风聆歌。
　　第八城的F座防御塔距离第一城的A座防御塔大概相距一百八十千米，需要飞行一百分钟，这个速度挺慢的，毕竟飞行器上携带的样本太过珍贵，不容丝毫闪失。
　　在飞行器飞到两座城池中间的地带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飞行器正在遭受攻击。”
　　李宁双目一下睁开，她丢给风聆歌一个胶囊，让风聆歌躲进去。其它飞行器也都遭遇袭击，五架飞行器统统降落在山地上。
　　飞行器舱门打开又闭合，李宁和驾驶员在外域和敌人缠斗时。风聆歌已经打开了胶囊，取出里面的特殊涂料，开始往自己身上刷。
　　风聆歌留意着飞行器外的动静，合金没有移回原位，风聆歌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活埋在土里，除了飞行器内的光亮和设备发出的声响，她什么有效信息都不到。
　　她们是怎么战斗的，是怎么知道对方的位置的？风聆歌很好奇，可她也清楚那不是现在的自己能知道的。
　　突然间，透明介质上出现一个身影，她在攻击飞行器的外壳。风聆歌腾的一下就要站起身，又立刻意识到自己只要在飞行器里就不会有事，并且不能出去拖队友的后腿。
　　风聆歌坐在座位上，拿起飞行器操作手册看了起来。在她的指纹录入了这架飞行器时，她就获得了操控飞行器的权限。
　　风聆歌试探着按下操作面板上的某个按钮，攻击飞行器外壳的异能者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身而过。
　　她对风聆歌扬起一个扭曲的笑容，手上动作加快，飞行器内警报声不断，吵得风聆歌头有点痛。又过了几分钟，李宁出现在那人身后，一把手术刀插进对方的脖子，她倒下了。
　　李宁拔出手术刀，大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将李宁银色的长发一丝一缕地黏在一起，血红色浸染银色的发丝，顺着发丝的走向一路向下。李宁脸上挂着餍足的笑容。
　　风聆歌看着李宁将尸体拖进飞行器，她咽了咽口水，接应队遇到敌袭的流程是这样的吗？李宁笑着看向风聆歌，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风聆歌移开视线，依旧给出否定的答复。
　　李宁在杀人时身上的气质和味道一下就变了，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十恶不赦的罪犯，甚至是像变异兽。
　　风聆歌嗅觉和直觉很准，她觉得在某些时候，李宁身上的味道，和外域的变异兽很接近。她甚至觉得232的血的味道都比李宁身上的味道好闻一些。
　　在李宁进入飞行器时，风聆歌最先闻到的不是血腥味，是难以言说的一种闻了让人头晕的味道，近距离接触一段时间，她更加不愿意做李宁的学生了。
　　之后一路平安无事，在飞近第一城的45千米线时，风聆歌看到飞行器上的终端显示周围有几名异能者，但风聆歌完全感觉不到。
　　在城池内，高阶异能者可以感知低阶异能者的方位和异能等级，也可以感应到同级异能者的大致方位。
　　风聆歌只有启动头盔上的视觉辅助设备，才能看见一个彩色的世界。在她走出飞行器后，她看见了第一城来接应的异能者。
　　为首的是一名男性异能者，当风聆歌的目光扫过所有第一城的异能者后，她惊讶地发现第一城异能者的性别比，居然是2:1。
　　还真是各个城池的内部情况都不一样啊。风聆歌微低着头，避开了其她人的视线。她感觉到那名男性异能者在看自己。
　　“抬头。勘靖。”
　　听到对方的命令，风聆歌只能回应。对方打量自己一番，又转身和李宁交流起来，风聆歌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内容。
　　四阶异能者还能控制声带振动频率吗？风聆歌幻想自己成为四阶异能者的那天，那时的自己肯定能在阴云里看见东西了，也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说起来，自己异能等级的升级速度很快，按照这个速度推算，说不定自己能在二十年后就突破四阶。上次在防御塔内见到风凌云，他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差，就是不知道他的异能武器和等级。
　　在交接完毕后，李宁还把飞行器上的几具尸体拖下来丢给第一城的异能者去调查。这次任务兵分两路，另一边传来噩耗：飞行器遭遇袭击，样品被抢走四成，损失一成。外勤人员轻伤两名，重伤一名，死亡两名。
　　李宁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的汇报，哦了一声，随后挂断通讯，打开终端内自带的小游戏，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风聆歌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宁。她不明白这位长官怎么能如此冷漠无情。
　　李宁感受到风聆歌的视线，反正风聆歌死活都不肯做自己的学生，她毫不在意自己在风聆歌心里的形象会如何，语气和态度都很恶劣地说了一句：“谁让她们弱呢。李宁。”
　　似乎是注意到风聆歌情绪不对，飞船主驾驶员补了一句：“外域就是这样危险的，人被人杀死的概率在六成以上。于飞虎。”
　　风聆歌沉默地坐在位子上，她自我开解，像李宁这样的长官毕竟是少数，人有多样性，她也不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背后捅刀之人，不能以己度人。李宁可能只是在外域见惯了生死。
　　在风聆歌低头为战友默哀时，耳畔突然响起李宁的声音。
　　“你应该知道驻地内异能者正常的升级节点吧？李宁。”
　　风聆歌闻言，不清楚李宁又在打什么算盘，但她必须给予回应。她点点头。“22岁二阶，45岁三阶，100岁四阶。风聆歌。”
　　“你不觉得你的升级速度太快了吗？你就不好奇是什么让你这样的吗？35岁就三阶一级的小天才？李宁。”
　　果然还是要向自己透露新标准的事情吗？风聆歌点完头后又摇头，她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那又如何，自己实打实地受益了，听李宁讲话首先可信度就不保证，其次自己可支付不起这馈赠的代价。
　　“真是无趣，算了，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李宁。”似乎是为了吊风聆歌的胃口，李宁故意话说一半。即使风聆歌能按捺住好奇心，但好奇探究的种子已经种下。
　　风聆歌在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看上去不为所动，实际上也确实对此毫无兴趣。她的想法很简单：船到桥头自然直，尽人事听天命。
　　“你不是池中之物，不会一直在这里的。李宁。”现在的风聆歌已经能自动屏蔽李宁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语了。听她讲话不如思考自己的未来该如何规划。
　　风聆歌永远都不能理解李宁的想法，她无法站在李宁的角度去思考她说的话，她只能在飞行器上干熬时间。她看着终端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三十分钟后，她们终于落地。
　　这次要进入的隔离室在11层。风聆歌感到解脱，李宁实在是太能说了，还都是谜语，怪不得简谭很讨厌谜语人。当自己遇到无法摆脱的谜语人时，她的脾气要变得比简谭还暴躁了。
　　风聆歌的情绪波动比以往要大，工作人员迅速控制住她，给她注射了两支镇静剂。
　　到了隔离室，风聆歌一睁眼，就看见隔壁的女孩身穿囚服，正盯着自己。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你是那个第八城的天才异能者，叫风聆歌对吧？”对方两眼放光：“真没想到你真人长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升级速度比我们的都快？你怎么做到的？教给我，我们拉帮人马，一起在外域称王称霸怎么样？童桐。”
　　听到这里的动静，纠正者闻声而来：“闭嘴，罪犯1233。柯秧。”
　　随后周围陆陆续续有其她异能者的调侃声。
　　11层的隔离设施相对简陋，也没有那么严格的管制措施。玻璃不隔音，能够听到周围的声音。
　　风聆歌背对着对方，想起她穿着囚服。是今天新抓来的外域异能者吗？双手沾满她人鲜血的败类。风聆歌不愿和童桐交流，翻身上床睡觉。
　　童桐歪着头看了风聆歌好一会儿，最终轻笑出声。她压低声音：“吸取她人血液才长得这么快，你也是浪得虚名。童桐。”
　　吸血……我吸谁的血了。风聆歌闭上双眼沉思。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回报一定在付出之后。
　　风聆歌曾经也思考过自己的升级速度是否合理，上级说这是自己的天赋，应该感到高兴。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比那更好的解释，连自己都快要相信这句话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也许自己真的在吸谁的血也说不定。
　　外域的异能者升级速度居然也赶不上自己吗？那这就很有问题了。风聆歌隐约感觉这和她的弟弟有关。难道是她无意间将弟弟的升级所需能量吸引到自己身上了吗？
　　这个问题必须要找到答案，不然难以安心。风聆歌睡过去之前还在想升级速度这件事。
　　这次没有被隔离太久，四个小时后风聆歌就被放了出来。
　　12024年8月20日8点23分。风聆歌回到自己家中。她查看自己的功勋点流水单，李宁额外添加的任务让风聆歌获得了2000功勋点。
　　她将这些功勋点通过转账的方式，给苏木和张耀祖的家人各打了500。1功勋点等于10点驻地货币。驻地货币不能反向兑换功勋点。
　　职级的提升和功勋点，年龄，异能等级挂钩，40岁的上尉，足以震惊大古驻地好几年。
　　上尉之上就是校级，将级。异能者等级达到四阶，必然是校级。越往上要求越高，越难晋升，但解锁的权限和能做的事情也越多。
　　风聆歌动身前往人信局，她不死心地想要再度查询有关风凌云的消息。她依旧只获得了失望。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一定是方向有问题，上尉的职级已经很高了。换句话说.风凌云和自己压根就没在一个系统里。
　　驻地几大城池和城池内的各系统，有些信息就是不互通的，保密的。
　　由于不确定风凌云有没有受到自己影响，风聆歌急于找到风凌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