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唢呐成精了》八八五十六

2、甜菜

　　听见这句话，伍妤忽的脸颊一红，抬眸瞪他一眼，轻啐一声，“谁是你嫂子。”
　　看见伍妤的举动，少年欠不愣登，嬉皮笑脸看着洛商，忽然大笑，“哈哈哈，哥你不会还没追到吧。”
　　少年的举动无非让洛商的心思明晃晃暴露在伍妤面前，他直接上手锁喉，“祝风，你给我安静。”
　　力度或许有点大，祝风拍打洛商的手臂，期间伴随着些许咳嗽，“哥，死了死了。”
　　两人的打闹，伍妤笑着看着他们，随即对上洛商的眼眸，直接低下头。

　　今天倒是奇怪，平日里几日不吹的风，今个儿偏偏吹的欢快
　　伍妤轻咳几声，理理被吹乱的头发，走进里屋，看着门外的两人，“还不进来。”
　　嘴硬心软的的家伙。
　　洛商乐了，看着嘴硬的伍妤，大步迈着进了屋内，“谢谢。”
　　后续没有发出声音，伍妤一看嘴型竟是——爸爸。
　　瞬时，所有的旖旎烟消云散，伍妤直接一脚踩在洛商的鞋上，轻哼一声，回到房间！

　　大尾巴狼。
　　伍妤躺在床上，抱着已经陈旧的玩具熊，将头埋进去。
　　不过说起来，这玩具熊还是少年离开时送的。
　　想到这里，伍妤抬头，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准备玩手机。
　　刚打开屏幕就看见某人的好友申请。
　　伍妤没有同意，只是在申请框内回复。
　　【不会生气了？】
　　【生气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
　　伍妤回复完就放下手机，无论手机如何作响，屏幕亮了又熄灭，她转头看向窗外。
　　农村的夜晚，萤火虫总是会出现，时不时飞到窗沿或者在夜空中闪烁，波光粼粼。
　　听着蝉鸣蛙鼓，嗅着淡淡的青草香，伍妤慢慢躺在床上，闭上双眼，静静睡着了。

　　—
　　翌日，当伍妤再次睁开眼，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起的风吹动着芦苇，晃动着盘旋的飞鸟。
　　推开房门，伍妤看见正坐在桌前的洛商。
　　少年身着象牙白的唐装，手执一把折扇。
　　可能昨晚睡得好，病色渐消，面色略显红润。
　　洛商端坐着，瞧见伍妤走出房门，握住扇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我……真的不是那意思，好友同意下呗？”
　　看见眼前少年哀求的模样，伍妤狡黠地挑挑眉，摇着头坐在椅子上。
　　“不要。”
　　这时祝风端着两碗清汤面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两人不太自然的相处。
　　洛商向祝风使了个眼色，而后低下头，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又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直挺挺坐着。
　　他放下碗，拿出手机晃晃，“嫂子加个好友呗。”
　　“手机。”
　　伍妤撇他一眼，拿出手机同意好友，同时与祝风加了好友。
　　看见手机上的好友信息，洛商顺手端起桌上的面递给伍妤，又自己端了一碗，示意祝风自己再去厨房端一碗。
　　不要脸的！
　　无视掉祝风的怒视，洛商自顾自拿起筷子吃着碗中面。
　　无奈，祝风只能咬牙切齿再去端一碗。

　　吃过饭，伍母看着伍妤，“今天你洛伯母庆生，阿爸阿妈有事儿，你就和小洛一起去。”
　　闻言，伍妤瞥了一眼身旁的洛商，又垂下眸子想到了以前。
　　那时，杏花村的小孩几乎都随父母进城，伍妤只得同洛商玩，即使被欺负得惨不忍睹 ，也是哭哭啼啼抹着眼泪跟在少年身后 ，像个小可怜跟屁虫。
　　每每走到洛家大院门口，洛伯母就会出来嗔怪洛商，然后拿出一个崭新的布偶，给小丫头哄得眉开眼笑，而后牵起小丫头，温柔抚摸她的头，将她送回家。
　　这般想着，伍妤低下头不自觉勾起唇角，低敛着眉眼，“是洛妈妈吗？”
　　少女的询问令伍母假意没好气，推着伍妤的背走出大门，站在门外的柳树下，“是是是，是你最爱的洛妈妈，快去吧别回来了。”
　　见此，伍妤走上前拉住伍母的衣袖晃了晃，试探性看几眼，又挽住她的胳膊，“才不是呢，最喜欢阿妈了。”
　　“你啊。”伍母好笑地轻点她的眉心，而后探头看着少女身后的洛商，“小洛，照顾一下我家小鱼儿。”
　　“不欺负我就算不错了。”
　　伍妤耷拉着头，小声嘟囔。
　　洛商自幼学习听音，听力自是异于常人，更何况只是小小几步路。
　　他笑着走上前，拉着伍妤的手，无视少女的挣脱，“我会的。”

　　一路上，伍妤被牵着走在洛商身旁，抬头看着少年的侧脸，“还不松手？”
　　“不放。”洛商目视前方，时不时踹走在前方的祝风一脚，“走快点。”
　　假正经。
　　伍妤低下头偷笑，顺势抽回手，蹲在树荫下，摘下几朵小花，戴在洛商的耳旁。
　　“噗——”
　　少年本不是娇俏的模样，耳旁一朵花反而多了些女子的娇嫩。
　　耳根泛红，却又不见少年摘下。
　　只听得一句，“伍妤，你又这样。”
　　少女背着手走在前方，偶尔回头逆着光，依旧耀眼的厉害。

　　洛商家的大院更为敞亮，一棵桂花树就这般种在大院西侧，每逢金秋总是传来桂花香。
　　小时候，桂花蜜就是洛母用来哄小孩的利器，百试不爽。
　　伍妤从小就喜欢，长大了也喜欢，桂花蜜的小圆子，软软糯糯，她那时同洛商抢的最欢。
　　“洛妈妈，我来啦！”
　　伍妤轻轻敲响门扉，而后推开走进去，看见坐在院中秋千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伍妤，跳下秋千“哒哒哒”跑进屋内，奶声奶气喊着，“妈妈，有客人！”
　　洛商走到伍妤身后，看着屋内出来的母亲眼角的笑意，示意般指着他耳后别着的花。
　　他四处张望，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取下，放进口袋。
　　“小鱼儿，来给洛妈妈看看。”
　　伍妤笑着走上前，挽住洛母的胳膊，又顺手揉揉眼前小姑娘的发顶，女孩的发质很软，揉着很舒服。
　　“洛妈妈，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去年冬天大门口捡到的。”
　　洛母朝着洛商的方向扬头，又低头看着站在两人面前气鼓鼓地握着伍妤作乱的手的小姑娘，“小馨，叫姐姐。”
　　“姐姐好。”
　　洛馨奶声奶气的语气，让伍妤蹲下来笑着捏捏她的脸，“你好。”
　　小姑娘或许有些怕生，不怎么敢面见外人，打完招呼就跟着系着围裙的洛母跑进房间，时不时探出头来试探性地看一眼伍妤。

　　伍妤百般无聊走到树荫下，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朝洛商招手。
　　“洛无良！”
　　这是小时候两人玩闹时，伍妤给他取的绰号。少年总是有不同法子欺负她，却又每次让人找不到把柄。
　　天天被欺负，怨气重，为了出气只能取这么一个绰号。
　　听到少女的呼唤，洛商大步向树荫下走去，走到少女身后。
　　少年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背上，将她推了起来。
　　伍妤坐在秋千上感受着风在耳边低吟，看着穿透树叶缝隙的淡淡的橙光，笑得娇俏。
　　树荫下，笑声如铃，时光渐好。

　　总抵是初秋，秋高气爽，树叶作响，树梢的桂花掉落，几朵桂花散落在洛商的发顶，伍妤站起身伸手为他摘下。
　　洛商低下头，抬眸看着她。
　　少女神情严肃，认真地摘下他发顶的桂花，而后放在自己手中的绢帕上。
　　自从他被诩为世上难得一遇的天才，去了京都，两人已有八年未见，更别提这般亲昵的举动。
　　虽说每年因病返乡，却又怕她笑话，迟迟不敢见她，说不上什么情绪，只当是怯懦，害怕在小姑娘前失了面子。
　　恰是洛商的目光过分灼热，伍妤将桂花收好，握着手帕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洛商开口本想说些好听的话，却不知为何在嘴里变了味，“这么多年，还没长高？”
　　身高本就是伍妤的心病，小姑娘不算高，158左右，小学时嘲笑洛商，长大了便也反过来了。
　　伍妤收回手绢，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白皙的脸上发起一抹红晕，“你高有什么用？呸。”
　　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恰巧遇上坐在地上的洛馨。
　　伍妤抱起香软的小洛馨走到椅子边坐下，和洛母闲唠几句，洛商便也进来了，手中拿着几束野雏菊。
　　伍妤见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有时不自然的落到自己手上，又不自然地移开。

　　小时候，吵架的两人也总是这般，互相都不认错。但过错方总会送一束花，也算是道歉了。
　　思绪渐远，却被怀中有所动作的小孩吸引回来。
　　洛馨收起雏菊，折一朵别在伍妤耳后，笑着鼓掌，“姐姐好看！”
　　伍妤算不上什么美女，只是那一双丹凤眼，冷漠疏离但却意外吸引人，又有一双柳叶眉，古典韵味因此油然而生，加上少女生的白皙，便自封为“杏花村村花”。
　　“吃糖啦？”伍妤好笑地捏捏洛馨的鼻尖。
　　小洛馨“嘿嘿”一笑，扭动着小身子滑到地上，小腿哒哒跑进厨房帮忙。
　　又只剩下两人，房里寂静的有些奇怪。
　　“收了花就当你接受道歉了。”洛商不自然地摸鼻尖。
　　这是两人公认的事。
　　“哦。”伍妤敷衍的回答使得空间再次陷入沉默。
　　一个低头拨弄着花束，一个不得劲看着门外。
　　直到，祝风推开门大喊一声，“哥，蛋糕拿回来了。”
　　洛商歪头示意祝风进门将蛋糕放在桌上，伍妤却靠近看着蛋糕又抬头看一眼祝风。
　　“什么时候去的？”
　　“就刚刚，不是……啊——”
　　祝风正要说出口，就被洛商使劲拧住胳膊，狠狠倒吸一口凉气，叫出声。
　　“哥，不是你说嫂子让我去的嘛。”

　　伍妤看着两人，憋着嘴走进厨房帮忙端菜，“吃饭。”
　　期间，伍妤和洛母有说有笑，时不时相互夹菜，像极了母女俩。
　　谈及兴头，洛母给伍妤夹一块锅包肉，洛商却伸过碗接住。
　　自家小子不是讨厌吃甜菜吗？
　　洛母准备询问洛商的前一刻，洛商淡然夹起碗里面的锅包肉，“她不喜欢吃甜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