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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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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晨曦悉数洒在杏花村的村牌上,敲锣打鼓的喜乐从村中传出。
伍妤放下手中的扫帚,推开大门倚着门框看着新婚队伍从家门口路过,手中编织着花环。
手指灵活将花枝缠绕,而后将其用手帕包好放在口袋里。
“小鱼儿,今天村长家吃饭,你还不去吗?”
“李婶儿,我等一会儿,小鸭子还没回来呢。”
见李婶儿笑看着她点头离开,伍妤将手中的小花环收好,拿起竹竿将鸭子赶回家,才顺着林间小路,穿过小树林推开半掩的门。
“小鱼儿,过来。”
刚迈进前院,伍父看见伍妤,向他挥手,身侧的桌上放着自家的唢呐。
看见招手的父亲,伍妤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喜盘中的花生,向上一抛张嘴接住,拍拍手上的灰四处张望。
“阿爸,阿妈呢?”
“后厨帮忙呢。”
“后厨?”
伍妤疑惑,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父母就拿着唢呐到婚礼现场了,不应该登台吗?
谁人不知伍家唢呐是杏花村一绝,从先辈迁居至此就一直为村内红白喜事奏乐,毫无例外。
“阿爸,你们不上去吗?”
闻言,伍父摇摇头,指着台上的古筝,好似有些阴阳怪气,“听村长说回来了某个古典乐天才,这次婚礼指定他来。我们无用武之地,你阿妈不想白吃饭,跑后厨帮忙去了。”
伍妤歪头,吃着刚从盘中拿出来剥好的橘子,“古筝……”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伍妤额角的碎发,吹动着枝头的嫩叶沙沙作响。
“小洛,这次回来感觉如何?”
村长摸着小胡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小眼睛笑的眯起来。
“挺好,也感谢大家让我参加这次喜宴。”
“冲冲喜,你呀去一趟京都就病一次。”
说来也奇怪,洛商每次去京都都会莫名其妙的生一场大病,然后回到杏花村修养。
等过一阵病好了再回去,不到一个月又会生病,也是说不上来的怪事。
“吉时已到,奏乐!”
窗外再次传来敲锣打鼓的乐声,村长拍拍洛商的肩膀,“准备一下,我出去看看。”
看着肩膀上的手,洛商敛眸垂首,仔仔细细整理着手指上甲片。
——
伍妤夹着盘中的菜,瘪瘪嘴时不时看着台上那空缺的位置,兴致缺缺。
台上的仪式结束,司仪再次走上台,“下面欢迎洛商洛先生为本次婚礼献上最后的祝福。”
话音刚落,洛商从后台走到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微微鞠躬,而后款款坐在古筝后面。
伍妤看着台上出现的少年,杏眸便直直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身姿挺拔,面冠如玉,虽带有一些病弱的苍白,可依旧不减少年意气。
端详片刻,古筝声已经出现缓缓流入众人的耳中,细细品味貌似是《但愿人长久》。
琴声悠扬而起,时而清澈如水,溪流潺潺;时而温婉缠绵,轻声喃喃。
良久,当音乐悄然而止。伍妤赌气地看着台上的洛商剜一眼,才讪讪收回目光,低声自语:“没气势。”
洛商下台后顺势坐在村长身边,向主桌的新婚夫妻颔首示意,端起手边的茶杯,似乎向伍妤举杯。
夹菜的伍妤看见他的举动,又看见父亲对着他微笑,生气的架势更加明显,手中的筷子一用力,盘子里的丸子直接飞到对面小孩的碗中。
深吸一口气,伍妤压下心中的冲动,看着眉开眼笑的父母,戳戳伍母的胳膊,“你认识他啊,阿妈。”
“这不是住在隔壁的小洛嘛?”
闻言,伍妤眉头一皱,仔细思索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眨巴着眼睛看向母亲,心中的气恼也因此淡了几分。
疑惑环绕在心中,即使酒宴结束,伍妤都低着头,想着两人的关系。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伍妤吓一跳抬头看着眼前的母亲,跟着母亲走向主桌。
伍母停在桌边看着洛商,张开怀抱,“小洛回来了,抱一个。”
看见热情的伍母,洛商站起身害羞地挠挠鼻子,回以一个拥抱,“伍婶儿。”
母亲同他熟稔的相处,伍妤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赌气般坐在座位上。
“小鱼儿过来。”伍母拉起坐在椅子上的丫头,指着洛商,“这是你的洛商哥哥呀。以前天天缠着人家陪你玩过家家,怎么忘记了?”
话音刚落,伍妤方才想起幼时的记忆,连忙起身捂住母亲的嘴,“阿妈,过去的事别提了。”
小时候,两个人是邻居,洛商大伍妤两岁,小姑娘又没什么玩伴,于是天天缠着洛商玩过家家。
倒不是不好意思小时候两人玩过家家,而是小时候的那场过家家,伍妤不同常人非要人家叫自己爸爸。
可是少年也蔫儿坏,两个人玩的时候不叫,偏偏人前叫的欢,遇见大人就叫,为此伍妤小时候没少挨打,却仍喜欢找他玩。
难怪看他不顺眼。
伍妤低着头,抠弄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瞄两人一眼。
“小洛什么时候回来的?”伍母拉着少年的手,嘘寒问暖。
“前天。”洛商如实回答,又忍不住轻咳几声。
“怎么不来伍婶儿家做客?”
“本来想今天去拜访的,但……”洛商看着咬牙切齿的伍妤,浅笑连连,“只怕是有人不同意。”
闻言,伍母瞬时在伍妤的后背上拍一下,力度不重,像是母女间的嬉闹。
但心里憋着气的伍妤吃味地跺脚,转身离开。
看见少女离开的背影,洛商狡黠一笑,“今晚便去拜访。”
小路边的小雏菊开的旺盛,几只蝴蝶围绕在旁边。
树荫下倒是清凉,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小鸟停在树梢上,莺啼清脆悦耳。
伍妤摘下几朵雏菊,又将花环拿出,添加进去的雏菊显得相得益彰。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伍妤顺势倒在地上,纤细的手指将花环高高举起。
阳光透过缝隙轻轻点落在她的脸上,似银河倾斜,又似星河点缀,倒是显得宁静。
“讨厌鬼回来了。”
小声的喃喃自语,树梢的鸟儿偶尔传来几声应和,伍妤的心情反而好转了不少。
但……回来就好。
农村的小路到底是宁静的,时不时传来沙沙的声响,微风轻盈地路过树林。
偶尔抬头,天边透着橙红色的光晕,夕照照例是一天中最美的。
伍妤推开门,看见在院中为了抓鸡胡乱逃窜的母亲,俯身伸手一下拦住乱跑的家禽递给她。
“有客人?谁啊?”
“昂,对。小鱼儿你去准备碗筷。”伍母含糊其辞,拎着鸡就急匆匆走进厨房。
少女摇摇头,将碗筷摆在桌上,趴在胳膊上,右手无聊地拨动着碗上的木筷。
片刻,一只黄莺停留在窗台上。
伍妤起身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小鸟的头,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的天空依然暗下去,藏青色的天空零星点缀着几颗星,薄雾遮挡着害羞的月亮。
每到这个时候,杏花村就已经陷入安静。毕竟在这个小村庄,没有什么值得人玩乐的地方。
可,隔壁的房间的灯反倒亮着。
洛商拾掇着自己的头发,整理着衣服,含一颗薄荷糖,推开门准备离开。
却见一人出现在他眼前,戏谑笑着,“带我一个。”
“……”洛商沉默几秒,而后淡然回复一句,“滚。”
——
门被人敲响,伍妤应声下楼拉开门。
眼前是一套休闲的男装,伍妤抬头,只见少年眉眼如画,薄唇轻抿,因病苍白的脸上似乎透露着淡弱的红晕。
饶是天黑,看得有些不真切。
“你来干什么?”
听着面前女孩没好气的询问,洛商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
或许是少女直勾勾看着他,眼中有他的倒影,是他见过的最清澈的眸子。
“吃饭。”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面前萦绕,四目相对。
“不欢迎。”
伍妤霎时间移开视线,将人推出门外,想关上大门,却被少年的脚抵住。
伍妤:“腿收回去。”
洛商:“不要。”
伍妤:“再不收回去,我真关门了。”
洛商:“关门腿断了,你照顾我?”
淡淡的薄荷味混杂着少年身上的柑橘调,倒意外有些好闻。
伍妤只觉得脸燥热的厉害,拉门的动作愈发明显。
“你无赖!”
“我才没有。”
洛商无赖的模样让伍妤有气都没处发泄,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伍母拿着锅铲走出来。
“呀,小洛来了,快进来。”
“阿妈!他……”伍妤刚想说什么就被伍母一个眼神吓退。
就在伍妤准备关上门时,一个人提着果篮疯狂往这边狂奔。
“等等。”男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俯下身喘着粗气,还将果篮向前伸,“哥,果篮,别赶我走了。”
伍妤看向不自在挠着前额的洛商,挑了下左眉,“你认识?”
洛商点头承认,伍妤才侧身让少年进门。
几人向屋内走去,伍妤慢慢靠近洛商身侧,用手戳戳他的胳膊,“这傻小子谁?”
“他……京都认识的朋友。”
也许是听到两人的对话,少年凑近,指着自己的脸颊,“嫂子,你有问题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