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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踏月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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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莉莉·伊万斯及时找来了麦格教授,玛丽毫不怀疑小天狼星会将埃弗里活活打死——用麻瓜们挥动拳头的方式。
砸向玛丽的是一块远看像黄金般流动的液体,由这位被揍的进气多出气少的埃弗里召唤出来的。
玛丽可不会认为那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刚才的力道不亚于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如果砸中的是自己的脑袋,玛丽不确定巫师界的医术能不能给自己救活。
麦格教授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关禁闭!你们几个,通通关禁闭!”
玛丽趁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麦格教授的身上时,用漂浮咒控制着那块流体般的石头,悄悄落在了自己长袍的兜帽里。
她和埃弗里被麦格教授召唤出的担架送到了校医院,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人。拳头还在滴血的小天狼星、神情凌乱的霍琦夫人还有詹姆、卢平以及莉莉·伊万斯。
看起来伤的最重的埃弗里反而是处理起来最容易的,庞弗雷夫人用魔杖在他身上点了几遍,伤口便都愈合了。剩下的喂药工作交给了医疗冀的家养小精灵处理。
霍琦夫人则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直到第三杯镇静剂喝下去,她才用尖细的足以划破穹顶的声音喊道,“我从来!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事!学生,在我的课堂上,殴打同学!暴力制服教授,为了不让教授阻止的他们暴行!”
玛丽一瞬间以为是霍琦夫人脖子上的哨子成精了,要知道,这位教授刚才讲课的时候,可是全程用的低沉的烟嗓。
她赶忙转头看向霍琦夫人,却不小心牵动了左肩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罗兰达,我会关他们的禁闭。这些孩子真的做的太过分了。”麦格教授如同一只愤怒但护崽的母狮子,狠狠地瞪视着小天狼星为首的一行人。
正在接受庞弗雷夫人检查的小天狼星眼神阴翳,周遭似乎有一道看不到的气墙在不停地逸动,让他的衣摆以一种违反玛丽重力认知的角度摇摆着。
“这是魔力暴动的前兆,叮当,去拿点缓和剂和稳定剂给这位布莱克先生。”
他看起来似乎很危险,玛丽不由得也跟着紧张。
“这孩子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庞弗雷夫人向众人讲述了魔力暴动的危害,并嘱咐小天狼星最近一星期不要动用魔力,课堂实践也不要有。
最后轮到的是玛丽。玛丽感觉自己的左肩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了。肩胛骨地方似乎是肿了,她的左手提不起半点力气。
庞弗雷夫人在惊呼一声“你这孩子伤成这样怎么一声不吭啊”之后,脸色迅速变得像格兰芬多休息室的壁炉里的碳灰一般黑。
生骨灵,这是玛丽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魔药的名字。
庞弗雷夫人的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肩胛骨已经完全碎掉了。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清除碎掉的骨渣,让它们重新长出来。
但校医院的生骨灵早已缺货。
庞弗雷夫人抱怨着今年生骨灵消耗巨大,她都来不及补充存货。而这个季节很难找到新鲜的接骨木花——这是熬制生骨灵不可或缺的一味药。
“没有别的办法吗,波比。”麦格教授询问道。
“如果用修复魔法的话,这孩子就有的受罪了。碎成这样,即使成年巫师也未必能意志坚强地挺过来。”庞弗雷夫人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担忧,“不然就送她去圣芒戈?那里的药剂总不会短缺的。”
“那个……请问……”玛丽像课堂提问一般举起了手,看到众人疑惑不解的样子,又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这个魔药贵吗?去圣芒戈要花钱吗?我现在很穷,去不起医院的那种穷。”
麦格教授的脸色也黑的像壁炉里的碳灰一样了。
庞弗雷夫人有些埋怨地看了麦格教授一眼,自顾自地絮叨起来。
“一个两个都这样,什么能比你们的健康更重要呢。先是斯内普先生再是麦克唐纳小姐,霍格沃兹难道就没有完善的保障,让贫穷的小巫师们也能过上点正常的日子吗?”
“麦克唐纳小姐,”麦格教授说,“我会写信给你的父母,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承受的开支。”
玛丽叹了口气,就像家长们总是很难想象糟糕的老师一样,老师们也很难想象糟糕的家长,他们都固执地认为对方也会按照“好的标准”对待孩子,投射了太多不可能的期待。
麦克唐纳夫人肯定不会拒绝出这笔钱的,但她会因此变得理直气壮,要求玛丽转学,又或者强硬地带她离开霍格沃兹。她会不会找来学校,在老师同学们的面前大闹一场,就像以前那样。
如果可以的话,玛丽并不想用她的一分钱。麦克唐纳夫人只不过想要玛丽服软罢了,但有些时候,玛丽自己都嫌自己的骨头硬得坚持。
“庞弗雷夫人,麻烦您用修复魔法吧。”
“你这孩子!”麦格教授的语气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麦格教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对于我来说,疼痛并不是什么不可忍受的事。”
“用我的钱。”从进入校医院后一直沉默着的小天狼星开口道,他一出声,众人纷纷反应过来,詹姆表示他还有很多零花钱可以用。伊万斯则提出要给玛丽搞个募捐活动。
玛丽突然变得很烦躁,她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是好意的,她拒绝不了这样的好意,但“为你好”的好意是比贫穷更令人难以摆脱的枷锁。
第一次收下小天狼星的钱是因为那是紧急且必须的帮助,她十分感激在那样的时刻有人能伸出援手,就像那天国王十字车站站台上西弗勒斯的帮助。但这并不意味着玛丽要时刻活在别人的帮助之下。
莫名的自尊心在作祟,玛丽在心底这样吐槽自己。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也许忍受好意确实比忍受疼痛更容易,但玛丽显然是那个例外。
“庞弗雷夫人,请您用修复魔法吧。”她再次恳求道。
庞弗雷夫人没有拒绝玛丽,甚至以治疗为由,将麦格教授等人请了出去。当麦格教授的劝阻跟麦格教授的袍子一起,被关在校医院的大门外时,玛丽终于露出的如释重负的微笑。
“疼你就喊出来。”庞弗雷夫人说完,举起了魔杖。
没必要,喊出来又不会减轻疼痛感,玛丽在心里说道。
突如其来的大力拉扯着玛丽的肌肉和血液向四面八方扩展,像是突破皮肤和筋络的极限,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展开的空间内一点一点地将碎掉的骨头拼合起来。
玛丽疼到眼前发黑,疼到耳鸣不止。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之后,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强行集中到了肩膀上,疼痛被放大,时间被拉长。
治疗结束后,玛丽脸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随时要倒下去。
这简直像是经历了活剥皮肉再缝合,难怪庞弗雷夫人说自己有的受罪。玛丽活动着愈合如初的肩膀,努力向着庞弗雷夫人扯出一个微笑。
“谢谢您的治疗。”
“真奇怪,你竟然不是斯莱特林。”庞弗雷夫人以一种似遗憾似欣赏的眼光打量着玛丽。
“我是想去斯莱特林,但分院帽先生建议我来格兰芬多。”
“你是麻瓜出身。”
“您是斯莱特林。”
玛丽和庞弗雷夫人不约而同地露出“难怪如此”的表情。
“好好学习吧,只有知识永远不会背叛你。”庞弗雷夫人将玛丽凌乱的碎发别向她的耳后,将口袋中一枚浅金色的发卡戴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在霍格沃兹期间,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当然——不会是无偿的。借钱的话我要收百分之十的利息。”
“好。”玛丽笑的灿烂,真心实意。
这夜,斯内普以并不舒服的姿势在校医院的床上辗转,庞弗雷夫人似乎有事外出了,连一直照顾他的家养小精灵今晚也不曾出现。
疼痛不算严重,但磋磨得他很难入睡。
月亮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透过校医院巨大的窗户直冲冲地在地板上铺满银白色的月光,宛若一个巨大的圆盘。
斯内普抬头望向那轮月亮,从弯弯的一角,到现在的满月。新学期刚开学的这半个月,他就这么在校医院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斯内普发狠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发狠地瞪着月亮,瞪得他眼睛酸酸的。
然后,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月亮的光影里,一个浑身裹在斗篷里的身影,身手矫捷地翻上了窗台。
她翘着腿,随意地坐在大理石的台面上,缓缓地掀开了自己的兜帽。
“好久不见呀,西弗勒斯。你感觉怎么样?”
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顺滑地摇摆,像是被月亮镀上了一层纱衣。那人在月光中伸出手,对着斯内普笑意盈盈地说:
“霍格沃兹没人知道我们认识,我有乖乖听你的话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