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革命赞歌》梦里烟花

11、Chapter.10 學生副會長

　　「迷茫，悲傷，空洞。宛如失落一樣的眼睛。」
　　「那是渴望得到認同的眼神。」

　　×××

　　偌大的校园中难得空无一人，NPC学生们都不见了踪影，植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鸟鸣声都听不到了。
　　吹过的风灌进衣领里，身体便不禁狠狠打着哆嗦。
　　少年将脖颈里的围巾收紧些，快步走过清冷的校园小道，嘴里止不住地呢喃着，“这个世界果然很奇怪，连天气都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空气自两天前开始突然变得寒冷了。
　　风都是几乎刺骨的温度，早上起来，窗玻璃上糊着浓浓的水雾，这所学校花园中的池塘水面上，甚至漂浮着一层薄冰。
　　——堪比初冬的天气。
　　——明明两天前还是初秋的凉爽天气！就算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但做出这样胡来设定的究竟是谁啊？！！
　　天空被大片看不见边沿的乌云笼罩着，云层厚重得找不到一丝阳光能够穿透下来，让大中午时分的学校处于一片雷暴雨前的黑暗中。
　　“下雨也就算了，别是会下冰雹吧！”
　　纲抬头看看这样凄惨的天空，不禁忧心冲冲地叹了口气。
　　如果那位婴儿家教在这里，可能就会立刻一脚踹上少年的后脑勺了。

　　不在乎寒冷站在天台上的少女，将纲匆匆走过时的表情收入眼中，轻而易举看出了他的想法。
　　“冰雹是夏天的吧……”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勾着嘴角，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的围墙后。
　　“呵。果然是个笨蛋呢……”
　　冷风吹过时，被脖颈间的围巾挡去了路线，没有接触到少女润暖的皮肤。
　　“嘛……”牧野用手整了整围巾的褶皱，轻笑了一声，“不过的确是个有趣的废柴。”

　　总是会为别人担心的家伙。

　　“那个，牧野桑……这个给你。”
　　“……围巾……？”
　　“嗯……因为这几天忽然有点冷了呢。牧野桑，总是不拘小节的样子……要好好注意身体才行呀！”
　　“哦……那么，谢了。”

　　“真是做了多余事情的白痴……他难道觉得，已经死掉的人也会生病吗？”牧野虽然说着讽刺的话，嘴角却不住向上扬起，双眼也弯成一个弧度，露出自己也不察觉的愉悦表情。

　　就算是个笨蛋，也真是个温柔的笨蛋呢。废柴君。

　　×××

　　纲本打算去图书馆找本书的，但因为这种天气，图书馆会早关门。他忘了这一点，为了抄近路，就只能选择从校园中间的花园里穿过去。
　　走进去之后，他不禁站住脚。
　　前面有个人站在路边，他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看跟前那棵枯瘦的树。
　　校园一角有棵柿子树，纲是从大山那里听来的，据说结果的时候，柿子似乎还会长得很不错，虽然这棵树本身非常矮小，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正在看这棵柿树的似乎是个NPC，因为他穿的制服是模范生的，耳边的发丝是墨绿色的。他戴了一顶类似军帽的鸭舌帽，导致即使他是仰着脸，纲也没法看清他的长相。
　　少年并没有发现纲，只是兀自盯着柿树发愣，一动不动的。纲觉得奇怪，这样诡异的情况下也不敢绕过他离开，只好站定下来，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向柿树。
　　那棵柿树的枝头竟然挂着一只小柿子……啊喂，这究竟是怎样离谱的世界？！
　　纲瞪着那只柿子，感到万分无语。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内心吐槽被听见了，少年迅速转过头向纲看过来，似乎被惊了一下，动作就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明明对方应该是NPC，纲却意外不排斥这个少年，好像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对他催眠，说着‘这个少年是人类’一样。
　　于是他向少年友好地微笑了一下。
　　“你好。”
　　“唔……”纲这样无害友好的表情和理所当然的招呼，似乎反而让少年愣住了，下意识地点着头说，“你、你好。”
　　随后纲有幸看到少年迅速变脸，露出十分懊恼的表情，似乎还在轻声嘟囔着“怎么可以这样……！”之类的话。
　　虽然内容没有听得很清楚，不过似乎不是什么好话。纲这样直觉着，便稍稍提起了一丝警惕。
　　……这个世界不正常的事物实在太多了，必须要小心才行啊。
　　“咳咳！”对面的少年终于调整好了心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拳放在嘴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现在应该还是上课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是几班的学生？”
　　“要说上课时间在这里，你不是也一样吗？……”纲面不改色地将问题丢了回去，“话说回来，你又是谁呀？”
　　“你不认识我？”少年忽然很惊讶，“……我是学生会副会长，直井文人。”
　　“哎，是这样吗？”纲无所谓地说着。他来了两个月，对这些也没有多大兴趣，所以除了学生会长是立华奏——‘天使’之外，他对模范生的组织体系一无所知。反正牧野也说，那些都是被设定好一尘不变的东西，也和他们这种站起来反抗的人无关，不需要去了解。
　　“直井君莫非是想吃吗？”纲笑了笑，伸手指向柿树上的果实，“那只柿子。”
　　“怎么可能……”他下意识地给予否定，“那种涩柿子。”
　　“涩柿子吗？”纲用反问的口吻重复。
　　“当然啦……”直井向柿树看过去，却又露出那种显得恍惚的眼神，和刚才发愣时的一样。
　　纲忽然勾着嘴角，露出很温柔的笑容：“那么……直井君又为什么一直看着它呢？”
　　“谁知道，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又和柿子有关……”直井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着，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在回答别人的问题。脸上唰得一红，他拉低了帽檐，快步经过纲身侧，一步不停地远远走开了。
　　纲回过头，向少年看了一眼，又望了一下柿树，也继续自己的目的，走向图书馆。
　　积蓄了几日的阴沉天空，终于飘飘扬扬，荡下绵白的雪。落在青涩的柿子表皮上，化成一丝水迹，滴落地面。

　　直井君吗……他的眼神和那个人很像呢。
　　——和狱寺君。

　　×××

　　狱寺隼人是以沢田纲吉作为崇拜对象，并且具有深刻忠犬属性的一个人。回想起来，恐怕任谁也想不到他第一次见到纲时，竟会一脚踢翻了纲的课桌，有着野生动物一样极端排斥的眼神。
　　即使后来被狱寺极端崇拜，纲也仍然记得和狱寺的第一次见面。说起来，当时虽然觉得很胆怯，想着这个转学生真是恐怖的人，但其实却并没有真正对他感到惧怕。
　　与其说野生动物，狱寺更像一只幼犬，对陌生人抱有十二万分的戒备，不做任何会露出弱点的行动，就像是为了保护自己一样给内心穿上了厚重的盔甲。虽然他最终在纲和其他朋友的陪伴下，不知不觉已经抛弃了防备，但纲却仍然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见到狱寺时，那双欧洲人碧绿色的眼睛里的，那种深藏起来的脆弱。
　　而直井文人，似乎也有着和狱寺类似的眼神。并不完全相同，但是真的十分相似。
　　真难想象他是NPC……如果是人类的话，是不是也在生前拥有过悲剧的人生呢？那个乍一看像是女孩子一样精致的少年唷……

　　直到很久之后纲才明白。
　　狱寺隼人和直井文人。
　　这两个人的相似之处，关键就在于他们的那双眼睛。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比如每个人的存在，又比如不会回到过去的时间。但当一个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必定需要另一个人承认他的存在。
　　不被承认的话，即使存在，也会像是并不存在一样悲哀。

　　——迷茫，悲伤，空洞。宛如失落一样的眼睛。
　　那是渴望得到认同的眼神。

　　×××

　　地面上积了雪，云层也稍稍薄了几分，天空明朗了几度光亮，绒羽一般的雪花却仍然是漫天飞舞着。无风，不飘散，轻飘飘地直线落下。
　　下着大雪的校园中寂静一片。
　　然而，运动场上却有个少年模样的人，毫不在意地站在一片大雪当中，穿着秋日制服却不觉寒冷的样子。
　　“唔……”
　　他用纤长的手指托着下巴，勾起嘴角微笑着。
　　“仲村由理么，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真是另类的存在呢……”
　　少年顿了顿，唇边的笑容依然公式化，像是被设定好的一样完美而机械。他弯着眼角，眼中笑意更深，满得简直快要溢出，却茫然一片，好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为何而笑。
　　“还有……沢田纲吉和牧野泉。这两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