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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青衫 ...

  •   洵尧是第一个惊呼出声的,拽着成钰拂尘垂下来的尘尾,弄得尘尾有些乱,差点将毛都揪下来。
      也就是成钰,换了让人这么对自己的法器,早就翻脸了。
      “那是小时候的淮尘神官吗,看着就好不同凡响啊。”
      “冷静些,神官本人就站在那里呢。”成钰不慌不忙捋了一下心爱的法器,笑着提醒洵尧。
      淮尘神官不再是只有在书卷里看到的人了,他现在就活生生地存在于这世间。

      “於歙”暗暗呸了一口,摇头瘪嘴,悄悄嘀咕着,还不同凡响,不就是仗着天道赐的仙骨。这帮人是眼瞎了不成。
      官辞那小子就不说了,喝了几百年的迷魂汤,现在和淮尘的关系都开始不清不楚了,椿嘛,那傻鸟,天天跟着淮尘瞎逛。
      这两个小神官,听他说,还是两个飞升新贵,呸,都是瞎了眼的。

      “於歙”这边将在场几个人骂得头头是道,说得是“地上无天上更无”的蠢和瞎。

      那边官辞看得出神,无暇顾及这个疯子。他曾于一书卷中偶观得一画像,上题乃淮尘幼时画像,画中人惊为天人,可依他看,还是本人更为俊俏些。

      镜中的少年生了一双桃花眼,无论怎么看都含着笑意,木剑在他手里闪着耀眼的光芒,他靠着一己之力闯过死魂群中,在川鸣树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进入到庇护之中。

      点地转身,朝后面的死魂们做了个鬼脸,发尾飞扬,在鬼城中盛放出一抹昂扬的青色。

      淮尘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在徒弟面前红了耳尖。
      年少轻狂的模样本无人见,说那模样,有点傻气都不为过。

      椿笑得脸色通红,捂着肚子拍打淮尘的肩膀,嘲笑道:“哈哈哈,淮尘,你也有今天,居然有一天本鸟能看见你做的傻事,果真是没有白来一趟。”
      看热闹椿也不曾忘了桃蹊的另外一宝,催促着小辞抓紧时间看,可别错过一分一毫。
      “小辞,别愣神啊,抓紧机会多看看,小辞,小辞,小辞!”

      他没顾着上看小辞,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这么连续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才感觉奇怪。

      官辞是个不爱理人的性子,看着为人冷漠至极不好相处,看一眼就能冻死人,实际上,说是“句句有回应”都不算为过。
      喊了这么声,还没有回应,椿转过头去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瞧,看着官辞那比他还要认真三分的神色,椿突然想起两人那扑朔迷离的关系,心想我就多余喊这么几句。

      官辞看着镜中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不嫌弃地抚摸着斑驳丑陋的树干,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朵小花,插在树根附近的土地上。
      他听到小淮尘说:“辛苦啦,我与你一起赏花吧,以后一定能见到你开花,肯定比这朵还要灿烂。”

      他仰头看着树冠,环视着周围这一方净土,笑容明媚如春日的暖阳。
      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城将明亮带给川鸣树。

      他说:“约好啦,等我飞升成神,就回来找你。”

      少年想出了解脱死魂的办法,像是天道授意,又许是少年本就一世无双,才智过人。
      提剑入鬼城,剑气轰然,霜雪漫天,死魂僵住的刹那,少年心口的仙骨泛起温润的荧光,注入剑之中,万千祟气凝聚剑尖。

      少年笑着轻喝一声:“破。”
      除祟。

      背后是那棵枯树。
      终于有人和他一起承担了这累世的怨气。

      此刻官辞的感受和那棵树连在了一处,他清晰感受到了他的前生,在漫无天日的痛苦中寻到了抚慰,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淮尘抓着官辞的手,他说:“我找到你了。”

      是啊。
      官辞嘴角上扬,面上的冰川融化,让人看出了珍视的味道。
      无论是一千多年前,浔阳城的一见,还是不久前,白杨村的相会。
      都是淮尘找到了他,是初见,亦是重逢,是命中注定,亦是两心相聚的处心积虑。

      成钰虽不清楚其中种种,可观毕此景亦道了声“幸好”。
      人啊,总是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神生漫长,但是发生什么,也尚未可知。
      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在几百年的岁月里相伴一程,再见亦可再见。

      成钰想也不想,十分坚决地拉住了洵尧,插进了他的五指之中。
      他能明显感觉,对面的人怔了一下,旋即马上手腕翻转,将成钰的手反扣回,包裹在了掌心之中。

      洵尧的手心里出了些汗,有些湿。
      成钰淡淡笑了下,玄烨看到小时候淮尘太激动也正常,反牵过来不过是经常下意识这样做吧,成钰想说些什么,终究是算了,洵尧不懂就不懂吧,万一。
      万一,他不喜欢,大抵以后行令就不会拽他一起了。

      成钰摩挲着洵尧虎口的茧子,想松开手,为洵尧擦去手心的汗水。
      拽了一下,没出来。
      又拽了一下,还没出来。

      成钰从两人的手抬起眼眸,却对上了本应该盯着水镜的眼睛。
      那双,澄净又明亮,久经沙场,惨死于战争中,却依旧干干净净的眼睛。

      洵尧没说话,怔了许久。

      成钰哑笑着,将二人紧握着的手送到洵尧面前,“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先动的手,又是他先问。

      洵尧反应不过来,却突然一如反常红了脸,别别扭扭不说话。
      成钰耐心等着,心跳声震耳欲聋。

      “成钰,我,我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洵尧声音有些无助,半晌才开口。

      成钰:“说说看。”
      “我,我们牵手了。”

      “之前不也牵过。”
      “啊,是啊,可是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成钰走近了半步,白色的道袍盖住了洵尧黑色的衣摆,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洵尧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之前确实,他牵过成钰的手,不对,是拉过成钰的手,那都是在情急之下,为了将成钰带在身边,保护他的周全,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心跳得如此剧烈。
      他之前除了觉得成钰的手又白又软,手指修长而圆润,不愧是曾经做过医师的手,没想过别的。

      成钰对他而言,是无法忽视的存在,他身为凡人时,自小成钰就是他的邻居,两人一起长大,一个从医,一个学武,后来,成钰开了医馆,他进了军营。
      再后来,两国交战,成钰于军营中行医,和他一起在最后的守城之战中,身死飞升。
      他们一齐拜入玄烨神官门下,共行令,洵尧深知成钰对他的好,只当做是兄弟情义。

      直到看到淮尘神官在那棵枯树下和官辞……

      反正,他现在就是很反常。

      成钰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开口,刚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想多了,继续看吧。”
      就被洵尧有些凌乱的话给堵了回去。

      “成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我不知这么说会不会很唐突,反正我一直都很唐突,你都知道,哈哈哈。”洵尧尬笑了几声,空心的手攥成了拳头,紧张得发抖,“不,不是好像,我就是喜欢你,之前我就是不明白,反正,反正……”

      洵尧着急地有些口不择言。
      “我明白。”
      “啊。”
      “我也是。”成钰说。
      “真的?”
      “真的。”洵尧的心霎时间被填满了,关于他这个想法,他已经琢磨了一阵,从那震惊的一眼就开始想。没找到成钰,成钰对他也是。

      “呸。成双成对的,有劲没劲,知不知道自己来干嘛的。能不能出去,好好打一架了。”“於歙”对这新来的一对“道侣”在心里给与了衷心得祝贺,十分不情愿地开口提醒:“各位,别说老子不提醒你们,他已经把水镜砸了。”

      官辞冷冷瞥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堆空气,“知道,闭嘴。”

      知道他娘知道。
      跟狗淮尘一个德行,天杀的狗样。

      水镜在淮尘仙骨现的时候就已经碎了。

      於歙没有半分灵力,一拳击打上去,将天道留下的水镜击了个粉碎,水镜中蕴涵着天道之力,力量反弹,沿着手臂撼动了全身的经络,血液从皮肤中弥漫而出,染红了白衣。

      於歙扬袖而去。

      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於歙动作中对淮尘透露着的恨意。

      “淮尘,这下你明白了吧,他就是……”“於歙”的嘴被灵力封上,强制性让他闭嘴,可他依旧摇着脑袋,眼底的嘲讽足以诠释出他没说出口的话。

      官辞这么做,只是不想让那个字从顶着於歙脸的人说出来。

      “不就是恨我,”淮尘将话说得轻飘飘,将於歙这么多年心里所想赤裸裸地摊开在明面上,“他恨我,同时天道所选,我,天赐仙骨,而他受尽万鬼撕咬才得来仙骨飞升。我,一来,受他照拂,而他,被天道扔在天观几百年,忍受百年孤独。”

      “你以为就这些。”“於歙”发觉自己突然能开口了,便大肆放言起来:“你,淮尘,平日里游山玩水,他,在主神之位上守护苍生,老子不明白守护那玩意有屁用,但他守了吧,那功德榜最后居然还是你第一,第一就算了,你还惺惺作态,去找那个什么拈花台的钟准,把榜改了。”
      “我呸,老子用你这么惺惺作态,还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当老子傻啊。”

      淮尘:“不只我吧,那天道呢?”

      “天道,自然是早就栽在老子手里啦。天道选二人,你当原就是二人吗,大错特错,他本来就想选一个成为他的棋子。天道说他什么本性不良,阴暗狠厉,居然想直接抹杀。”
      “没想到吧,还是让老子给宰啦。”

      “什么,天道是你杀的!”洵尧冲上来质问,剑抵住“於歙”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於歙”笑意更甚,“是啊,是啊,就是老子,就是老子。”

      是谁又有什么分别,在他口中,“他”和“老子”已然分不清谁是谁,哪件事是於歙自己做的,哪件事又是“於歙”替他做的,眼下已然没有什么分别了,於歙的修为,想要将“於歙”毁个干净,不是没可能。
      就是看他想不想做了。

      在淮尘心中,恨他,杀他,恨天道,杀天道,他都可以暂且不论,唯独九百年前的那场大祟,不可略去。

      “说,九百年的事,究竟是如何,於歙做了多少。”官辞的威压落在“於歙”身上,直砸得他呼吸不得,乃是抽筋拔骨之痛。

      “於歙”大笑道:“说?百闻不如一见,走,老子今天就亲自带你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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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完结啦 , 求收藏求评论呀 (-^〇^-) 下本写《无情道万人迷看上我了?【穿书】》,宝宝们点点收藏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