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发善心予我红嫁衣》文三问

33、金丝雀

　　林安被五花大绑回去继续接受封后大典，季无殃抱着她把该拜的拜，该跪的跪，再将她抱到王后座上。

　　季无殃坐在王座上撑着脑袋看她，觉着有点生分，干脆抱到身边，反正这王座够大。

　　当了国君这么久，也就这把宽大的椅子有点用，其他的全是麻烦。

　　林安想开口说话，给季无殃一把捂住，“现在下边全是人，王后要谨言慎行才是。”

　　“唔唔唔！”林安怒瞪着季无殃，这般强迫为的什么啊。

　　“娘子乖，才能少受苦头。”季无殃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林安心里有气，见不得季无殃这副贱兮兮的样子，张开口狠狠咬了一口季无殃。

　　心里骂他神经病！

　　季无殃好似不知道疼一般，面不改色，让太监宣读圣旨，让百官朝拜。

　　“你看看这些人，都在跪你，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你在这便是尊贵的王后。”季无殃勾着唇，说出的话像那狐妖勾引穷书生，全是诱惑。

　　林安不看他了，移开眼睛就看到殿下攒攒人头磕在地上，放眼望去，殿外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

　　季无殃还在说，“这高处，看得远看到的更美。不奢求你为了我，就当为了你自己，好好待在这，哪里都不要去。”

　　林安呼吸渐缓，眼中怒气早已消散，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季无殃，你这是何苦呢。”季无殃早已放下了手，听林安说这话，只是一笑，与她相靠着。

　　“不苦。”季无殃煎熬了那三年，他已经知道非林安不可这个既定的事实。

　　大典结束，林安搬到更大的宫殿，只是宫门便已金碧辉煌，林安开眼了，这吴国到底多有钱。

　　“王后，请。”季无殃端着腔，故作下位，给林安让道入殿。

　　林安微微皱眉，“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我还叫你娘子，像以前一样。”季无殃满脸笑意，他今日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城墙下未干的鲜血丝毫影响不到季无殃，只有林安在城墙里被染成了红色，被拖住了手脚，扼住了脖颈。

　　林安没有说话，抬脚进去，她想找个地方躲好，躲起来把今天的事情好好消化一下。

　　季无殃这神经病一直跟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安入殿找了个就近的地方坐下，看了一眼还在傻乐的他，不觉头疼起来，“你一点都不担心郑大人吗。”

　　“他死不了。”季无殃坐在林安身旁，回答的十分随意。

　　“你从小是他照顾的，论礼你也该关心。况且今日他是为了你好才……”

　　“林安。”季无殃的脸色毫无征兆的冷下去，“与其说他是为了我好，倒不如说他在试探能管我到哪个地步。”

　　季无殃冷笑一声，深邃的眼眸隐约闪过几分疲倦，“王后的位置一直空着，他塞过不少人给我，送一个我杀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安听到杀这个字就知道，季无殃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半晌才顺着他的话问他为什么。

　　“因为那些都是郑叔伯的眼线。我现在大了不是孩子了，他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管住我了。”季无殃说着阴冷笑起来，林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皇家的事果然不是她一个普通人可以去掺和的。

　　“娘子，我身边就只有你不会欺瞒我，也不会害我。你顶多就是图我的钱。”

　　林安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季无殃呵呵笑起来，“还好我有的是钱，你或许因为钱会惦记我。”

　　殿内的空气渐渐沉下来，没人说话，只能听见过堂风经过的声音。

　　季无殃就坐在林安身边，手里握着她的手，静静感受彼此的温度，这样惬意的日子很舒服。

　　“你所作所为皆有所理，但你我的理并不同，你我要走的路不一样。”林安一颗心跳的飞快，说完这话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掉下来，好巧不巧正好砸在季无殃的手背上。

　　季无殃看着林安通红的眼圈，轻笑一声，一边给她擦泪一边道：“骗人。”

　　“你若实在看重这些，我改罢，反正我离不开你，你不想离开我。如此这样，我改不是难事。”季无殃一双眼睛似乎把林安都看透，就听她哭的越来越放肆，季无殃耐心哄着，动作轻柔的给她擦着眼泪。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安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季无殃一再确定人已经熟睡，叫来小允子打点伺候。

　　夕阳未下，天边血一般的红，季无殃抬头看看天，眼中杀意四起。

　　几日后，郑叔伯病故。

　　此消息传到宫里，林安巧在喝药，还未送入口中，因这消息手猛的一抖，哐啷一声，地上一摊污渍。

　　“谁死了？”林安神情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再次听见郑叔伯的名字时，林安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塌下去，骨头是硬的直的，却还是撑不住震惊和失望。

　　“国君，我要去找国君。”

　　林安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没想到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到地上去。好在小允子手疾眼快扶着，“娘娘小心。”

　　小允子一路扶着林安去到御书房，没让人通报直接就进去了。

　　“你来了。”季无殃早就料到，悠闲坐在王座上等着林安来找他。

　　“是你干的吗。”

　　“不是。”季无殃斩钉截铁的回答。

　　“怎么就突然病故了，你要我怎么信。”林安藏不下心里的恐惧和茫然，全部都写在脸上。刀刻着她的心，道德勒住她，不让她躲。

　　季无殃使了个眼色，房内的宫人都随着小允子退出去，他这才起身将林安扶到椅子上坐下，“娘子，这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可没几个好人，你又何必总是记挂他们的死活。我给你说明白罢，他们都是些不知足的，日日想着干些找死的事情，他们会死是早早就种下的果，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真不是你？”林安抬头，狐疑的看着季无殃。

　　季无殃拍拍林安的手背，“再怎么说，他是母后留给我的人，我不会动手。加之你的缘故，我最多让他辞官还乡。”

　　见季无殃信誓旦旦，林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被安抚的手去拉住季无殃的胳膊，头靠着他以求有所依靠。

　　季无殃瞧着林安亲近，嘴角微微上扬到好看的弧度，这下再没有可以横在他们中间。

　　“娘子，郑叔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这几日我恐抽不出身陪你。”

　　季无殃这句话钻近林安的脑子里就再没有出来，她忽的惊厥，这事绝对和季无殃有关系。林安的脸色一僵，好在季无殃站着并未低头看她，这才没有被发现不对。

　　“……死者为大，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林安克制着心中惶恐，与季无殃别过，回到寝宫中才彻底被击垮，跌坐在床边。

　　小允子惊呼一声娘娘，林安让他闭嘴，主仆二人互相搀着坐到床沿上。

　　“你可知道藏书阁在哪。”林安忽的问。

　　小允子连忙回答，“奴婢知道，娘娘要去只管吩咐奴婢带路就是。”

　　“我现在就要去，立刻，马上。”林安有点癫狂，癫狂之下无尽的恐惧。

　　郑叔伯的死让林安知道季无殃就是一个毫无逻辑的神经病，她没办法骗自己他们可以正常携手白头。

　　这家伙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该死是一回事，惹他不高兴就要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安此后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回家，日日夜夜泡在藏书阁试图寻找回去的方法。

　　若是这里没有那就跑出宫去，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就不信找不到法子走。

　　回家！一定要回家！

　　连着在藏书阁待了半个月，林安开始吃饭睡觉也在这里，看着神鬼志异的书籍，让天鉴所的人来给她讲解或是找些与时光时空之类相关的东西。总之是一刻也不愿意浪费。

　　某日夜里，林安挑灯夜读，亮堂的殿内突然有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门口衍生到林安脚边。

　　林安余光看见，不舍的放下手里的书卷，抬头查看是何人来此。

　　一见是来人乃是季无殃，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脸上扯着笑，目光实在疲惫，这个笑看上去很呆很僵。

　　季无殃坐在她身侧，给她披了件披风，“最近是喜欢看书了吗。”

　　“是，看书感觉很充实。”林安顺着季无殃的话说下去。

　　“为何都是这类神鬼星座的书。”季无殃扫过桌案上一本本一卷卷书，眼里除却一旁闯进来的烛火外还有一丝冷漠。

　　林安用手挡住面前的书卷，“就是，喜欢这些，看着觉得有趣。”

　　“真巧，我也喜欢这些。十岁以后尤其喜欢，到现在也算小成，你若有不懂之处大可来找我。”季无殃带着笑意说道。

　　“好。”林安假笑道。

　　“我会卜卦，你可有什么想求的，我给你问问。”季无殃说道。

　　林安墨了一会儿，试探的问他真的吗。季无殃笑笑说当然是真的，之前在齐国能混到齐国君主身边可不是只靠嘴皮子。

　　于是林安半信半疑让季无殃给她卜卦，季无殃问她，“求的什么。”

　　“可以不说吗。”林安问。

　　“不说也没事，只要你心里想着就行。”

　　一卦之后，季无殃给林安解卦，说了很多很多，林安听得云里雾里，“你不如直接说能不能成。”

　　季无殃盯着卦象看了会，方开口，“能成，最后你会回到原位。”

　　“……”林安陷入沉思，这样说的话，回家不是没有希望。

　　季无殃看她的眼睛亮起来，瞧着像是出神了，便怀着戏弄之意欲捉弄她，“你求的是什么。”

　　“回家……”

　　此言一出，林安着急忙慌捂住自己的嘴，目光咻的一下转到季无殃身上。见季无殃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嘴角慢慢没有了弧度。

　　“回家？”
　　季无殃皱着眉头，眼神似老虎，要将林安活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