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金丝雀 ...
-
“回哪的家？”季无殃有些激动起来，用力抓住林安的手不放。
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疼痛让林安没办法思考，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疼字。
“你快说清楚，你要回哪里的家。”
这个问题似乎牵扯住了季无殃的哪根神经，稍微一碰，精神就极度不稳定。
“我，我是太困了想回去睡觉，你突然问我我这脑子又还没有转过来，就说错了。”林安快速说完又说了一遍很疼。
季无殃满脸写着不信，松开林安之后目不转睛盯着她。
“你已经跑过一次了，不能再跑了。”
林安心虚的不敢看他，转念一想是季无殃神经病不守信用在先，那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能跑到哪里去。”林安反问一句，看向季无殃轻轻挑眉。
她在这的身世都给季无殃调查了个清楚，根本无处可去。
“林安，你可知道你不会说谎这件事。”季无殃眉心拧着，神色不改。
林安懵懵的啊了一声，下一秒整个人被季无殃扛在肩上，“你干什么？！”
“你不是困了吗，我带你回去就寝。”季无殃大步流星，林安挣扎两下想下来，无果，想着季无殃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也就放弃挣扎像一条咸鱼一样挂在季无殃身上。
然，林安想少了，只见季无殃给自己手脚都上了枷锁。
“这个就别了吧。”脖子上也戴一个感觉像狗一样，有点怪怪的。
季无殃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也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将圈套扔到床下，细心给林安整理链接的锁链。
“一定要这样吗，我又没地方可去，也不会跑。”林安无奈叹气，实在是不明白季无殃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季无殃只是沉默着，专注手上的事情。
夜已经深了，空中有几只乌鸦盘旋，时不时发出嘎嘎嘎难听的叫声。
“娘子。”季无殃抱住林安，靠着她的颈肩。
不等林安反应他又迅速叫了一声林安。
“……”他怎么莫名其妙的。
“你到底怎么了。”寂静的夜里，林安的声音显得很轻很软，温温柔柔的让季无殃有些昏头。
“我知道你不是玉娘。”
这句话向一道闪电劈中林安，劈得她整个人酥酥麻麻，大脑宕机无法思考。
“啊？”
“我也知你回的家很远很远。”
“……啊？”
林安震惊到说不出话，睁大了眼睛愣在那，季无殃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他就这么简单的接受了这个情况？不是，他真的神经啊？？
季无殃呵呵笑起来，捧着林安的脸，眼神有些癫狂，“你是上天赐我的，赏赐的东西不可以收回去，你不能走。”
林安皱着眉，眼前的季无殃好陌生，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你都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什么，怎么直接就给我下定论了。”林安有些不悦，偏又对季无殃这个神经病无可奈何。
“我算出来的，还有你自己告诉你是林安，这些我早早就知道。林安，你是我的娘子，你我要百年好合，你若走了剩我一个，我会死的。”
季无殃无比真挚，似乎林安是不可亵渎的神明，“你若走，我的死就完完全全是因为你。”
季无殃把林安看得透透的，知道林安的七寸在哪里。果不其然这句话让林安脸色一变，眉心的痕迹更甚。
“你这话的意思，可是那些人的死与我有关，可是你动的手。”林安没有任何一刻有的眼神有此时这般清明。
“那些人罪有应得，该死。与你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的死就在你手上，你自己看着办。”季无殃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捧着林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
“你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了，我就想安安静静活着，我，我……”林安急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季无殃看她嘴巴一张一合，微挑的眼尾许是因为着急而泛红。他于是先亲吻嫣红的眼尾，惹得林安往后躲，季无殃用手禁锢住她的后脑勺，盯着她要她看清楚自己眼中的情意，“娘子，就当可怜我，别走了。”
林安有所动容，虽然季无殃是个疯子，但是他对她是发自内心的好，也是一个绝对绝对不会弃她不顾的人。
如果他不是国君，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心理正常点是不是和他的未来会看得见。
但是那样的话，会注意到她林安吗。
林安思绪万千，有些头疼。突然感觉唇上一沉，柔软且温暖，林安睁大了眼睛，季无殃微垂着眼睑含着笑意与她对视。
林安承认自己是个贪心的人，不如就此沉沦，稀里糊涂与季无殃度日，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她合上眼睛，拖着枷锁一步步走近季无殃的温柔乡里，这里她无需为生计担忧，不必四处奔波。
但，良心牵住她的枷锁。
“娘子，不哭。”季无殃以为林安是疼了，于是放缓，小心给林安擦去眼角的泪珠子。
林安觉得自己要疯了，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她不过是想回家，季无殃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拦住她。
林安听季无殃的安慰，刹那间哭得更加凶猛。
接下来几日林安总是郁郁寡欢，按部就班吃饭睡觉，偶尔看书却也看没多久就睡了。
季无殃常想与之多言，但是林安就像块木头一样，只是坐着静静听他说而不答。
天气转凉，已是九月中，林安接连好几日都不说话，一个人闷在屋里，偶尔趴在窗边发呆。
下朝回来的季无殃都走到殿内了林安也没有任何反应。
“王后今日如何。”季无殃问了句，门口跟进来的小允子忙回道：“会国君，娘娘还是和平日一样，谁也不搭理，几一个人在屋里待着。”
季无殃抬手，殿内的宫人都出去。
林安倚靠在床边，身上的手铐依旧，动起来会响，听着怪让人烦躁的。索性不再有动作，静静地坐着就好。
听见外边的脚步声，她知道是季无殃来了。
“你何必糟践自己呢。”季无殃徐徐而入，至林安身前。
林安斜倦眼看向季无殃，只一眼之后便垂目不搭理他。
“不如我给你解开，这样你是不是就愿意和我说话了。”季无殃蹲下身，牵起林安的双手，目光落在脆弱的手腕上。
林安重新移目看他，其实没必要管她，她又没什么用处。季无殃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安其实知道答案，但是她想当作不知道。
这样脑子就不会去想那些沉重的事情，只会满脑子想着季无殃，好奇他在想什么，好奇他什么时候会厌烦会离开。
然后，她就可以回到原位上。
林安盯着季无殃看了好一会儿，眼前渐渐起了一层水雾。
“我现在给你解开，你和我说话好不好。”季无殃一边说一边拿了钥匙。
锁链被牵动发出响声，林安的心跟着杂乱无章的响声跳动着，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何苦呢。”林安微微启齿。
季无殃却笑起来，“是你何苦。”
“之后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会拦你。”
林安听到这话不由喉间发酸，“相公，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耐心呢。”
“可能是因为我爱慕你，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情有可原。”季无殃总是对林安笑，总是抓着她的手不放。
林安哭了很久，哭到看东西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娘子，我给你找了一个大夫，这段时间你好好养着，再陪陪我，起码等过了年，好不好。”季无殃央道，给林安擦拭眼泪。
林安抱住了季无殃，他可能是这辈子最爱她的人了。
回家之后，恐怕此生难再见。
“相公。”林安带着哭腔，这段时间总是做噩梦，梦见那些受她牵连而丧命的人。
就当她是个胆小鬼，只想逃。当她没有福气，受不住带血的荣华富贵。
季无殃安抚好林安，等她安睡，到外边交代了小允子。
“寡人说的可都记得。”
“记得记得，奴婢一定让娘娘都看见。”小允子毕恭毕敬，点头哈腰。
季无殃望向远处，心里轻松许多，好在那个家伙愿意回来，也好在当初没有将他一起解决了。
太阳东升西落，一日又过去，林安醒来洗漱吃饭然后就是给大夫看诊。
大夫背着药箱，身上并非太医院的服饰，只是寻常百姓简单的衣裳。
林安见到来人之后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都是惊喜之色。
“你来了！”
梁轩对林安温莞一笑，对林安作揖。
“你没事。”林安喜出望外，按着季无殃的性子他可不可能还活着，但是他现在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季无殃嘴里也不全是假话。
“你近来可好。”梁轩是林安在这里为数不多以真心结交的朋友，见他安好就忍不住想与他多言几句。
“多谢娘娘记挂，草民过得不错，开了间药馆，求死扶伤。”梁轩回道。
二人相谈甚欢，林安也不死气沉沉，整日都很有精神。
小允子将这些一一告诉季无殃，季无殃心里松口气，林安前些日子的状态季无殃是真的怕她郁结于心先走一步。现在有精神了就好。
季无殃看着面前一本本折子，朝上事情渐少，该换的人该推的法全都做完了。
或许，手上的刀可以放下。
如此，林安是不是就不会再想走了。
季无殃陷入沉思，他在想办法留住林安。
想着，听见王后求见，季无殃怔愣一下，林安在宫里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来找他。
欣喜万分，季无殃起身出去将人接进来。
“你怎么来了。”一见林安，季无殃就嘴角上扬，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欢。
“我来谢谢你。”林安浅笑着，扶着季无殃的手，与他靠的近。
“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季无殃知道她在说什么，含笑道。
林安坐在季无殃身边，思来想去还是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这几日我一直做梦，我梦到之前的好多人，我总是觉得是我害的，你能明白吗。”
“我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你害怕。放心，日后不会有这些事了。”季无殃轻轻拍着林安的背，声音十分温柔。
林安说这些意味着她的心在朝他的方向跳动，季无殃有这个自信。
“今年下雪，你陪我一起看，可以吗。”林安忽然问道。
“你不问，我也要和你看。”季无殃轻笑着，将林安眼里的不安慢慢的都给挤走。
不多时，林安的眼里便只剩下季无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金丝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