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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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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规避潜在风险是所有人都应该重视的事情。
所以当操场上大部分人任旧聚焦于那场荒唐的表白现场时,许愿安已经强硬拉着陈木离开包围。
奈何这天气如同人心阴晴不定,起初是许愿安艰难拉着毫不着急的陈木离开,后来眼看大雨要落下,变成陈木反手握着许愿安一起跑离。
迎着湿润沁凉的微风,她们大步流星踏过略带泥腥的草坪,塑胶赛道,一起奔赴远处那个不起眼但足够躲避风雨的杂货铺小屋。
可惜,人力终究赶不及骤然落下的大雨,尽管她们离开的早些,仍不可避免被淋湿。
也因为距离较远,到达的时候,本就容纳不了多少人的杂货铺里面已经挤了不少人,一眼就闷热潮湿。倒是店铺外撑起的彩色大棚因为才刮了场大风,如今没人敢去,宽敞的很。
比起与人拥挤,陈木和许愿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换了选择,齐齐左拐奔进四面透风的大棚里。进去时,雨水依旧脆生生的打在篷顶上,只是没了狂风作祟,大棚远比想象中要安全。
好不容易松口气站定休息,周围弥漫开的冰凉雾气让人落地的踏实感更加具体,急促的呼吸和高昂的情绪都因此渐渐缓和下来。
人闲暇安静下来,才会去思考多余的事。
陈木迟迟想起自己刚刚擅做主张闹的一通事,畅快的眸中染上些许心虚,偷偷瞥向许愿安。对方墨色幽暗的深瞳里静静倒映着棚外倾斜落下的雨景,外人一时难看出其心境。
陈木想了想,没敢作声打扰。
许愿安没考虑到身旁人的复杂想法,独自站在原地长久望着雨幕。
边上少女试探的语气犹豫着传进:“刚才那个瘦子,就是拿束花在我们面前发疯的男的,你认识吗?”
两语生画面,恍然间,围满人群的操场重新显现,一双双审视戏谑的眼珠,急切压迫的表白,以及,难以应对的自己。
见许愿安没动静,陈木以为是生气,继续小心翼翼的解释:“我用的是便宜的软塑料矿泉水瓶,而且都只装了一小半水,怎么都砸不伤他的。”
砰击一声闷响,水瓶落地缓缓滚动,陈木从自动散开的人群中走进,傲然抬眼。
“难不成你们真认识啊。”一直得不到回应的陈木有点丧气,伸出指头戳戳许愿安肩膀认命道歉:“那我错了,你原谅我。”
只听这语气,不用去看,许愿安都可以脑补出陈木闷闷的表情神态,她低笑,眼中拢上一层薄雾。
今天的雨不仅落在身上,还融进了皮肤。
真是....黏黏糊糊。
“诶!”陈木以为许愿安要哭,原本不太服气的心态变得慌乱,手都不知往哪搁:“我真不是故意闹的,实在是那男的太烦了。我一开始也不是故意要砸他,是看到他想伸那个脏手去摸你....”
“我知道。”许愿安终于有动静,她转头抬手抚开陈木耳边垂下的湿漉发丝,同时温声开口安抚,“我没生气,你也没做错。”
微凉柔软的指腹慢慢理完发丝也没离开,不紧不慢的滑过陈木额间,脸颊,下巴,温和的将雨水溅上的冰凉水滴一一抹去。
她凝视着陈木,停顿:“只是下次不可以动手,不管是谁的错,提前动手的人总是理亏的。”
刚才还在操场威风潇洒的陈木早消失不见,剩一颗发烫的心在胸口间颤动。
她眨眨眼,意识朦胧的重复:“不管谁的错?”
“不管是谁的错。”许愿安肯定后怕陈木不开心又补道:“我确实不喜欢杜文栋和他的那些举动,但我们可以用换种容易接受的方式拒绝他不是吗?毕竟他一开始没有想要动手,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合适。”
“哈!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他。”
陈木说着,嘴角都抑制不住的上扬,眼中透出难以自持的快乐,一瞬间又恢复那股子成竹在胸的自信劲:“那小子一点不懂得尊重人,还有那稀瘦模样,风吹两步怕就倒了,也好意思和你表白!”
许愿安无奈一笑,自己说的重点陈木是一点没关注,她无奈的垂下手更像是感叹着轻骂。
“你是傻瓜吗?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重点。”
陈木抿嘴笑着,眉眼弯弯,破天荒没有开口反驳。
她想,傻瓜这词,自己以后要注意,不能用来骂人,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
恰巧,广播响起,大意是大雨来的突然,运动会暂时取消,请学生们小心离场,回班级由老师统一点名后再回家。
陈木刚扬起的那点情绪马上就被这烂消息给浇的稀烂,明明可以直接回家为什么还要回班级一趟,来回捯饬不是多此一举吗?心底那点的不安分因子又在隐隐躁动,陈木打量着许愿安,犹豫着要不要带着她直接跑路,提前回家。
但这应该属于带坏学生吧?
许愿安不知道陈木的小九九,进了刚刚供她们躲雨的小卖部里买了把伞,主动拉过陈木道:“走吧,我们回班级。”
许愿安泛着凉意的手忽然握住了陈木有些温热的掌心,只一下犹如火苗遇见洪水,来不及反抗便已哑火,万千话语化作一字。
“哦。”
其实,也能理解。
陈木想,毕竟学校让大家回班级集合也是为了确认学生的安全,是有苦衷的。
没成想,刚美滋滋说服自己理解学校的陈木一回班级,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又是殴打同学。”老陈头重重拍打着桌面,冷凝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陈木,你一天不消停是不是浑身难受?”
陈木撇眼站在老陈头背后淋的像只落汤鸡的杜文栋,冷笑:“行啊你,告状还挺快的。”
杜文栋皮笑肉不笑的弯弯唇角回应,又在老陈头转头瞧过来的瞬间适时后退两步,头一低,身子一缩,装出一副害怕胆颤的怯懦神情。
“喂,你!”这没皮没脸的神仙演技硬是把陈木气笑了。
老陈头拍拍桌:“陈木,你自己说说这是你打的第几个同学了?”
这老头真能扯,就一个纪奉加上现在这个杜文栋,还多少个?陈木不耐烦起来,把手背在后面,根本不打算回答。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加让老陈头生气,在他将要更加严厉批评时门口传来两下轻扣,清脆的女声响起。
“报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词语,熟悉的...人
陈木嘴角微微勾起,糟糕的心情瞬时好转。
老陈头瞪陈木一眼道:“进!”
许愿安略微担忧的看眼陈木,见她神色如常还有心思对自己调笑眨眼才放下心。
她回身认真对老陈头道:“老师,这件事不能怪陈木。”
“怎么,”老陈头语气平淡,手指轻敲桌面,一脸的不出所料,“替她说情来了?”
“不是。”
许愿安摇摇头,素白的小手精准指向杜文栋:“应该怪他,是他不经过我的同意突兀表白,扰乱秩序,聚众闹事,还破坏学校原定的运动会安排。”
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接连扣下,杜文栋可没了面对陈木时那么镇静的神情,慌忙摆摆手着急想要解释。
老陈头撇见杜文栋慌张的模样也觉得这事怕是有端倪,想想他还是皱眉严肃道:“杜文栋做了什么,他的处罚到时候会由一班的班主任处理,我现在主要负责的是管你们两人。”
他敲敲桌,又看向杜文栋:“你先回班级等负责老师来,别高兴太早,陈木拿东西砸你虽有错,但你带着那么多人扰乱学校运动会的事更加严重,你需要的可不是批评,而是记大过处分!”
杜文栋哑口抿唇,脸色微白的离开。
怯懦又低智,典型的找事又怕事。
陈木毕竟年轻,心中不屑自然就表现在眼中。
这一幕又恰好被老陈头捕捉到,他面色不愉的扫下陈木,失望转头对许愿安语重深长道:“愿安,虽然老话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老师一直认为你和某些人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的人生一眼就望到头,可你不一样,要学会趋利,避害。”
话语停顿有序,谁都能听出意有所指,但对还在念高中的学生说这话,未免太重了些。
许愿安撇眼陈木,希望她可以像以前一样出神,别听陈老师这些瞎话。
陈木插着兜,波澜不惊,习以为常。
反正只要在学校发生争执,自己的成绩都会被这些人拿出来溜一遍,进而联系到品格,人生和未来。
最后大家会总结:都是成绩太差,不学无术导致的。
陈木愿称之为:来自差生的报应。
“老师,我没有被带坏也并不存在被带坏,我清楚明白自己所做选择与其所带来的后果。”
老陈头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透过陈木麻木索然的神情,许愿安以往的稳重在这一刻不复存在,极其郑重道:“指桑骂槐一类的话语,我不想在老师口中听到,教书育人的教师也不应该说这些。”
这是反被教育了?
老陈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愿安的话还没完:“您作为一名教师,首先应该做的是去了解清楚这件事始末,并及时处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杜文栋。而不是随意放走他,还对我和陈木这样的无辜受害者进行教育。”
站在旁边的无辜者陈木压压嘴角,还得是许愿安。
被学生,尤其还是自己喜爱的学生教育,就算知道许愿安有理老陈头面上也挂不住:“你都学会和老师顶嘴了,还说没有被带坏吗?”
“我,”许愿安这惊人的逻辑给梗住,放缓语气:“我只是认为,我们不应该仅凭刻板印象自带有色眼镜去随意批判任何人。并且,我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正常人,从不存在会被谁带坏的事情,我也不喜欢听见谁被谁带坏这种老旧的迂腐说法。”
老陈头摆摆手不愿意谈,直白道:“你给陈木找那么多道理借口,我都不管,我就问一件事,是不是陈木先动手的。”
完全的强词夺理,许愿安深深蹙眉。
“行了。”
陈木深知和这些迂腐至极又面大于天的长辈讲不了道理,遂接过话茬:“是我先动的手,你不就想找理由处罚我吗?让许愿安先回去,别老扯无辜的人,没意思。”
陈木这次是真的有在听,她还听的很仔细,因为她怕漏了老陈头一句,身上职位就又多几个。只不过她没想到,这次老陈头说了一长串废话,白听那么久。
老陈头被噎住,气的直重复:“行啊,行啊,那就叫家长,让你家长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
陈木也不舒服,任谁被指着鼻子阴阳怪气都忍不了,她丝毫不让:“叫就叫啊!”
无所谓,她还被叫的少过吗?
许愿安不太赞同:“陈老师,我觉得这件事还需要...”
“你给我闭嘴,不然连你也一起请家长!”接二连三的被学生反驳挑衅,老陈头非常恼火。
许愿安并没有被威胁,摇摇头继续劝:“老师,你这样请家长是不正确的,我们应该单纯就事论事,比如说...”
终于
在许愿安一番据理力争下。
两人的爸爸,许肃璨和陈峰一起接到老陈头的“友好”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