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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果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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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霄的运气一向不大好。
黑衣人并没有被抓住。
孟子澄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认罪,江霄也只能叫他起来,饶过了他。
而仵作那边的进度也令人堪忧。
根据骨骼大致推出了那人的身量年龄。根据皮肤的完整度,能判断那人应是死于外伤。
尸体初步怀疑是卢弛的兄长,原是个小将领,五年前因刀伤死在了大梁与北穆的战场上。
至于尸体为何成了这样,又为何被莫名其妙地安置在了卢府的密室,仵作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甚至于他们又把主意打在了蛊毒上。
季阑也只能冲江霄卖个无辜样。
至于柳如萱……
即使是上了刑,柳如萱也依旧沉默。
无奈,江愈只能先将她暂且压入牢中。
关于蛊毒的线索似乎就在这断了。
但江霄总有一个不成形的猜想。
蛊医交给柳如萱蛊毒,就是想利用柳如萱对卢弛的恨意杀死卢弛。而他们便可趁着卢府大乱之际,派黑衣人溜入府内,把东西盗出。
可惜这些想法并没有证据来证实。
江霄也就只能想想。
至于那东西……
江霄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季阑。
能引起蛊医注意的,甚至大费周章的,据今为止,也就只有圣物了。
可是,圣物……难道不止两个?
也有可能,那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可以拼在一起的,那只有两个好像也拼不全。
可若集齐后,拼在一起能得到什么?
玻璃球?
难不成还能召唤神龙!
不对不对,想多了,想多了。
还是好好努力想想怎么立新法的事吧。
既然在季阑面前夸下了海口,总得做到不是?
不过说起这个就来气。
江霄狠狠地瞪了一眼季阑。
那人在承认了自己是老乡后,似是看透了江霄对他的纵容,胆子大了不少,在江霄眼皮子底下摆烂得更加彻底了。
喝着小茶,吃着点心,看着话本,日子过得轻松且自在。
反观江霄,却要在这看文献,找典籍,为立新法的事情愁得掉头发!
江霄内心极其不平衡!
这里不是御书房吗?
我不是皇帝吗?
怎么搞得他是皇帝啊!!!
不过季阑也算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最近江霄政务繁多,忧愁忙碌,便不怎么送苦药了。
但江霄可没这么好心肠。
“季!阑!”
江霄喊得咬牙切齿。
“嗯?”
季阑并未意识到将有大危机降临,甚至看话本看到兴头上,连头都未抬,只是胡乱应着。
江霄见此,脸色更黑,火气冒得更高。
“过来捏肩!”
江霄语气突然拔高,这可把季阑吓了一跳。
被吼懵的季阑,倒也算听话。
拍了拍衣服就起身,走到了江霄的身后。
一切都很和谐,如果季阑没拎着他那破话本子的话。
季阑真是聪明啊。
顺手就把话本子搁在江霄面前的那张书案上,一边给人捏着肩,一边歪着脑袋看。
江霄简直要被气笑了,“啪”地一声就把那话本子合上了。
季阑不悦,刚想反驳,就看见江霄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顿时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乖乖地干起了捏肩的活。
不过,咱江霄也不是日日这么暴躁的。
若是立法发展顺利,江霄的脾气还是不错的。甚至还能容忍季阑在他面前肆意吃喝,躺平摆烂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虽说江霄忙得焦头烂额,整日与季阑闹得鸡飞狗跳,但所幸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过得还算祥和。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猛地抬起头,才发现树叶染了黄,微风带了凉,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花草清香,沁人心脾。
秋天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访。
可惜这样的秋日美景,江霄无心欣赏,他再一次被朝堂上的那些老臣们气到快要吐血了。
阳光明媚灿烂,江霄却一脸怒气冲回御书房,将手里的奏章随地一甩。
“呵。那堆老东西,不同意立法就算了,竟然还拿蛊医的事情来压我。我招的蛊医既治好了江愈,又找到了卢弛的死因,他们还想怎么样!还说我识人不清。我真正识人不清的是卢弛!”
“哎?不是。季阑,我为了你在朝堂和那群老东西对骂了三百回合,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你还在这看话本,看什么……霸道皇帝爱上我?什么东西啊?”
江霄怒气冲冲地抽走了季阑手里的话本子,待看清上面标题后,又一脸嫌弃地丢回到季阑面前的书案上。
季阑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调笑江霄一把,“嗐,还不是陛下你天天把我困在御书房中。外头人都在传,我是陛下的蓝颜祸水。”
江霄一脸鄙夷地看着季阑。
季阑却欣赏完江霄的表情后,独自浅笑道:“今天想喝什么茶?想吃什么点心?我去拿。”
“想喝蜜桃乌龙,你会做吗?”
江霄发泄了一通,火气少了许多。认命似的把地上的奏折捡起,一边脚步拖沓地往自己的书桌处走,一边百无聊赖地答着。
“可以一试。”
季阑坐在原地,眼神却随着江霄的动作左右移动着,听到这古怪的要求后也是满口应下。
“真的?”
江霄眼神一亮,垂着的眼皮快速掀起,脚步也停下了,立即转身看向季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自然是真的。”
季阑弯了弯眉眼,笑意在脸上晕开,美得舒心惬意。
“耶!”
江霄小声尖叫着,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了。
一杯蜜桃乌龙就开心成这样?
季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但还不忘提醒,“还有点心呢?想要什么?”
江霄确实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
有了想要的蜜桃乌龙,点心上就没提什么过多的要求。
“就每样都来点,就行了!”
季阑应了声“好”,起身走了。
江霄目送着他远去,没有不舍,只是兴奋异常。
但他也从未如此期待过一个人,他甚至希望下一秒季阑就端着他想要的茶水站在了门口,带着他一贯的浅笑。
不过江霄确实是没等多久。
如意楼的当家人的确不是吃素的,调的蜜桃乌龙又快又好。
季阑还特地换了一个较大的茶壶,生怕江霄喝不够。一边给给人倒茶,一边解释道:“恰好御膳房备着蜜桃酱,不然你还得等上一会。”
江霄可不在乎这些。
厨艺一向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可偏偏他又极其爱吃,而且挑食。
御膳房确实不错,但就是用餐过于拘束了。
先不说为了验毒,每道菜都要经过银牌、试毒一系列流程后,才能端到他面前,这时候多好吃的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还为了不让旁人看出喜好,满汉全席,每道菜却都只能吃一口。若是遇上喜欢的,只吃一口实在煎熬。若是遇上不喜欢的,吃一口也是煎熬。
综上所述,江霄已经很久没有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吃饭了。更别说会有人会完全按照他的喜好去做吃食。
江霄确实有些迫不及待了,紧盯着季阑手中的动作。刚倒完茶水,季阑还没来得及把茶杯放回桌上,江霄就接了过去。
与在现代喝的确实还有不少差别,但果味却更为浓郁了,还带着四溢的茶香,更能品出丝丝的甘甜。
江霄啧啧称奇,好像似乎大概可能又发现了季阑的一个技能点。
“那你做饭?”
江霄准备得寸进尺,疯狂试探。
“做饭就别想了。”
季阑这会倒是拒绝得飞快。
“为什么?”江霄不甘。
“嫌麻烦。”季阑反击。
“行叭。”
江霄瘪了瘪嘴,默默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蜜桃乌龙,垂下头,一心扑在了政务上了。
柳如萱的审讯结果出来了,与江霄猜想的差不多,因其可悲经历和自首,换了个从轻发落。虽说死刑谈不上,可免不了要吃几年牢狱之苦。
不过,有传闻说,江愈还悄悄为柳如萱的父亲请了太医去看。
看来江愈还是个明事理的。
至于蛊毒,柳如萱始终坚定得很,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口,此事就这么被一直僵持着。久而久之,也就搁置了。
再说立法,虽是一时兴起,但江霄做得还算认真。
熬了几天大夜,起草了一个大纲。
群臣中有支持的,也免不了反对的。前者多是年轻一代,而后者多是年老一辈。两帮人天天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江霄一锤定音,强行推行了下去。
至此,季阑蓝颜祸水的名声也就莫名其妙地起来了。
新法一事闹得轰轰烈烈,就连一向远离朝政,隐退于世的皇兄江航竟也被惊动了。
草草了浏览完新法的大纲,江航点头称赞,“男女平等,立女官,禁暴力,想法倒是新奇。只是这些地方还可以这么改……”
江航腿部受伤前,一直是按着太子的标准培养的,所见所闻自然是与江霄不同。
这番交谈下来,江霄受益匪浅,也更有信心将此事做好。
如今的他,正埋头苦干,将大纲补充完整,把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修改完善。
但许是瞧着江霄这段时间过于累了,罗意远特意挑了个时间进宫。
“陛下,一年一度的秋猎快要到了。今年陛下准备如何办?”
“秋猎?”
江霄从书案上成堆的文献中探出了头。
完了,把这事忙忘了。
“同往年一样吧,今年就交由景王全权负责了。”
江霄快速定下了结论。
正准备继续埋头奋斗他的立法大业,却又被罗意远叫住了。
“陛下,今年也不去吗?”
“不概率不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朕给你们的奖赏不会少的。”
江霄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
罗意远语塞,但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陛下为新法之事忙碌了这么久,不如去秋猎散散心吧。”
“这……”
江霄犹豫了。
罗意远说的没错,这几日确实忙得有点昏天黑地了,甚至连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痛,也是时候歇一歇了。
“陛下,劳逸结合,更有利于身体健康。”
围观了全程的季阑,也忍不住插了话。
怎么连季阑都这么说?
“那行吧。”
江霄还是答应了。
罗意远见此,立即退下,说是要与景王去商量相关事宜。
看着罗意远渐渐远去的背影,季阑幽幽开口,“陛下与战王殿下的关系可真好。”
“啊?你说什么?”
江霄忙着捣鼓他那些文献,有些没太听清。
“没什么。”
“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