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倒塌之后》寻找脑子

18、审判（二）

　　W按着靖轩的头，从腰间拔出激光枪将从破碎的玻璃窗外伸进来的尸手烧断。三五只尸手刹那间落下来，W伸手一把抓住，扔到了靖轩身后的怪物身上。

　　直到这时候，W和靖轩才第一次看清楚这东西的真容。这似乎是一具女尸，穿着华丽的演出礼服裙，头上甚至还戴着一顶珠宝镶嵌的帽子，在暖色调的明亮灯光中珠光宝气，似乎还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但是这女尸的脸却是一张猫脸——面庞扁平，鼻子几乎没有鼻梁，只有两个鼻孔；嘴唇也没有明显的、像是人类的唇瓣一般的突起，瞳孔现在骤缩成针眼，瞳色是清透的蓝色。

　　猫女尸被W扔过来的尸手一打，身上的毛被抓掉了好些，白色的皮毛下出现了几道血痕，疼得猫女尸发出一声长长的怪异鸣叫，踩着高跟鞋从控制室的窗口，借了靖轩的后背，在他背上踩了一脚，像是一朵庞大的、带着灰尘的花硬生生从窗口挤了出去，和外面那些尸体厮打起来。

　　W将靖轩扶起来，让他靠在一边的墙上。靖轩似乎被刚才的动静吓傻了，只是看着W，也不说话。W在控制室里的控制台下翻找，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用黑色的字迹写着：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这句话字迹非常潦草。后面的字迹却十分工整：

　　“我是阿拂丽娃。任何看到这张纸条的人，请按照下面的要求做，你们会活着出去的。”

　　“第一，不要相信‘我’。”

　　“第二，音乐很重要，但是没有那么重要。”

　　“第三，吉米很重要！！”

　　在第三句话这里，“重要”两个字被重点加粗了。

　　“第四，这里除了‘我’和吉米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第五，不要相信任何自称‘罗威娜’的人。”

　　“第六，‘我’和吉米守在家，罗威娜镜中笑哈哈。外面雪天风声大，哪会有人来投宿？若是有人来投宿，隔着门板问清楚：从哪儿来啊到哪儿去，身上是否有刀枪？有刀枪的放进来，没刀枪的赶出去~”

　　第六条是曾经在这座花海剧院中颇受欢迎的儿童音乐剧的歌词。W皱着眉头，他站起身来，正要将控制室的门关上，就看到第七条写道：“不要在控制室内久留。”

　　W皱着眉头，看第八条：“第八，花海剧院是一座模仿OI时代的歌剧院所建成的剧场，为了更加真实地让客人体验来自OI时代的风情，花海剧院的灯具采用了OI时代的古董灯具。”

　　第八条并不是手写的，而是用印刷在纸上的字体剪贴下来拼凑成的。W皱着眉头，意识到了这条规则的意图。写这条规则的人想要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提示看到纸条的人，这里的供电系统是按照OI时代的电压来设计的。也就意味着，所有的耗电的东西，在这座剧场中都要谨慎使用。

　　W抬头看着外面大厅顶上悬挂的水晶灯。他认得这种样式，确实是OI时代常见的样式。基于此，W暂且决定相信这张纸条上的东西。他弯腰伸手扶起靖轩，趁现在猫女尸和外面的男尸们打得不可开交，他打算带着靖轩先离开控制室。

　　靖轩呆愣地被W扶起来，W对他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你在剧场里有藏身的地方吗？我们先躲起来，再从长计议。”

　　靖轩的眼珠转到W的方向，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先生，你是谁啊？”

　　W一愣，还没等他说话，靖轩便看见了控制室的角落里放着一袋猫粮，他双眼放光地扑过去，将那袋猫粮抱在怀里：“太好了！吉米有东西可以吃了！”随即他便转身面对W，神情既戒备又带着讨好：“先生，虽然我不太认得你，但是你可以帮帮我，送我回去吗？”靖轩神情凄婉地看了控制室外的情形一眼，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抱着猫粮靠近W，楚楚可怜中带着刻意的魅惑：“先生，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什么都听你的。”

　　W难以置信地看着靖轩，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靖轩从控制室带走，于是W忍着恶心道：“好，我会帮你。你的......休息室在哪儿？”

　　天地良心，虽然W自己是从核洪暴时代过来的，但是他这辈子也没逛过几次剧院。上次来还是上次来办案的时候，完全没有心思搞这些有的没的。

　　靖轩立马雀跃起来，走在前面给W领路：“太好了！谢谢先生！你跟我来~”说着便抱着猫粮向舞台之后走去。

　　剧场的广播中，又开始播放《多么美丽的青葱岁月》：“青春好，好青春！趁此青葱岁月，大展身姿~”

　　W跟在靖轩身后，看着他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地一边跳舞一边向前。靖轩的表情十分陶醉，他在转圈时还会给W抛一个媚眼。W沉默地走在舞曲所描绘的青春里，前面是靖轩在踉跄地跳舞，身旁时不时还会扑过来一只干尸，都被W用激光枪烧穿了膝盖。当靖轩终于带着W走到他一开始被放在里面充电的化妆间门口时，W身后突然扑过来一只尾随他们的干尸。W伸手抓住干尸的后颈，把重量不够的干尸直接抓着后颈摔在地上，迅速地用激光枪烧穿了他的膝盖和肘关节，皱着眉头将这具干尸向靖轩所在的化妆间拖了进去。

　　靖轩将门关上，显然松了口气。他把怀中的猫粮放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W不太熟悉猫粮，但是从它简朴的包装来看，应该不是十分昂贵的品牌。

　　“吉米~吉米~你在哪里？出来吃饭了，吉米！”W靠着门站着，看着靖轩十分自然地在这个只有七八平方的斗室中寻找着“吉米”。这个化妆间一眼就能看清楚，很显然，如果不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通道或者空间，任何人都能瞬间明白“吉米”不在这里。

　　W看着靖轩用自己熟悉的外貌做着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正要开口打断靖轩，却忽然听见自己头顶传来一阵爪子抓挠的声响。W不动声色地朝还在转着圈找“吉米”的靖轩方向退了一步，抬头去看天花板。果然，天花板上的一块顶板松动了，露出后面的黑洞来，从中探出一只手将一个白色的、长毛的东西扔了下来。W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黑洞下，跳起来抓住了探出来的那只手，下一秒W落地，黑洞中的东西也被他全都拽了下来。W用激光枪对准了落下来的东西，正准备开枪烧穿这东西的脑袋，却突然听见一声嘶哑的叫喊：“不！别开枪！我是罗威娜！”

　　W没料到自己拽下来的这东西还能说人话，他将枪口挪开一点，还是烧穿了她的膝盖。罗威娜惨叫一声，W走到天花板的黑洞下面，将顶板放回原处。化妆间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大灯，现在已经不需要靖轩开自己左手手心的手电筒照明了。

　　靖轩全然不受W和自称罗威娜的“人”的影响，他欣喜地抱起被罗威娜扔下来的东西，那是一只猫的尸体，看起来是一只白猫，和外面的尸群一样。只不过这具猫尸最大的特点在于，它没有脑袋。

　　W看了这猫尸一眼，便想到了之前在控制室中见过的猫头女尸，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他走到靖轩身边，弯下腰，尝试劝靖轩放开这具猫尸：“靖轩，你看，它已经死了，不需要再吃猫粮了，你把它放下吧，好吗？”

　　靖轩听了这话，却突然变色，原本一直带着温柔甚至讨好的微笑的脸上顿时换了一副暴怒的神情，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加上他眼睑上涂的橘色亮片和嘴唇上被抹开的血红色口红，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又骇人：“这位先生，我们并不熟识。吉米是我的宝贝，我的宠物，自从它还是一只小奶猫的时候我就在照顾它了，我知道它需要什么。还有，我叫罗威娜。”说完，靖轩便不容置疑地把无头猫尸抱到了那一袋猫粮旁边，双手捧起一捧猫粮，温柔地灌进了猫尸的脖子里去。

　　W头皮发麻，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将猫尸从靖轩眼前夺走，抱在自己怀里：“你再说一遍，你自己是谁？”

　　靖轩现在也被W的行为弄得十分愤怒。他扑上来就要抢W怀里的猫尸，W向旁边一躲，靖轩扑了个空。W深知靖轩的力气有多大，决不能让他抓住自己。两人捉迷藏似的在这间小小的化妆间里转了几十圈，靖轩最后终于带着哭腔道：“还给我！请把吉米还给我！”

　　W喘着粗气，在化妆间的另一头站定。他俩现在中间隔着挂满了演出服的衣架，靖轩哭着求W：“先生，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我不是罗威娜，我不是阿拂丽娃，我是被先生命名的，我的一切都属于先生。先生，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把吉米还给我！”

　　“......”W抱着猫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想告诉靖轩，他是靖轩，是一个高仿真AI，不是罗威娜，也不是阿拂丽娃，甚至他从来都不是人类，和这两个人类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话到嘴边却哽住了，W感觉自己的嘴唇像是被低温激光烧了一样，上下嘴唇融化之后粘在了一起。

　　靖轩真的喜欢“靖轩”的身份吗？

　　W还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让靖轩这个AI迷失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万一靖轩是自愿的呢？

　　在万千种可能中，W甚至更愿意接受“靖轩的核心芯片已经被迫替换”的可能性，也不愿意接受“靖轩自愿地替换了自己核心芯片上的所有代码”这种可能性。

　　这太可怕了。这个念头在W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到一秒，就已经像是一束强激光把W的脑子烧穿了，只留下他后脑处一阵剧烈的疼痛。

　　但是如果靖轩是被这里的东西影响，被迫认为自己是“罗威娜”“阿拂丽娃”，那么现在W告诉他他是靖轩，和这里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W看着跪倒在地、不断哀求他的靖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靖轩见W不为所动，索性一边哭一遍跪在地上膝行到W身边，抱着W的腿哀哀哭泣：“先生，你就答应我吧，我什么都会的，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请不要把吉米从我身边带走——”说着便将脸贴在了W双腿中间的位置，又轻又柔地蹭了蹭。

　　W浑身一颤，几乎要把靖轩一脚踹出去，不过他理智尚存，硬生生忍住了自己踹人的冲动。靖轩从他腿间抬起一张泪水涟涟的脸，现在他的妆已经完全哭花了，终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来。靖轩含着满眼的泪水，殷切地看着W。W一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有的人喜欢看自己的床伴或是别的什么人，梨花带雨的模样。

　　正在靖轩打算进一步讨好自己面前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时，房间里的第三个活着的生命体，被W烧穿了膝盖坐在地板上的没有头发的干瘪女人道：“你必须告诉他他是谁。”

　　W一愣，转头去看她。她的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嘲讽道：“不论是机器人还是什么，你们想方设法造出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么做吗？告诉我们，我们是谁，然后用名字、身份、宠爱、金钱把我们豢养起来，心甘情愿地做你们的宠物。难道你不是？”干瘪女人看着W，突然拍手大笑起来：“你居然觉得你不是！你怎么可以不是！”她又突然地止住了笑，怨毒地盯着W：“你必须是！不然，他就会真的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必须告诉他，让他明白，他是谁！”干瘪女人几乎是在冲着W和靖轩嘶吼，然而她的嗓音像是老人一般沙哑，现在这样大吼起来，更是像冬夜里被北风冻死的乌鸦发出的最后一声嚎叫，凄厉异常。

　　W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张纸条上写的“不要相信自称罗威娜的人”，他盯着干瘪女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然而靖轩见W始终没有回应，居然已经开始伸手解W的腰带，W这次吓得往后一跳，整个人撞在了墙壁上，靖轩的上半身失去了支撑，猛地摔在了地板上，她从地板上哀怨地抬起头看着W。W的脑子里闪过一瞬间的不对劲，然而他实在是怕靖轩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忙道：“你是靖轩，是一个高仿真AI。你的身体编号是NIMCHS1078336，核心芯片编号PNIUG000003。”

　　靖轩脸上的不安终于消散了。坐在不远处地板上的干瘪女人嘴角带着恶意的微笑，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场景。靖轩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我叫靖轩，是一个高仿真AI，身体编号NIMCHS1078336，核心芯片编号PNIUG000003。”他脸上那种怨妇的神色终于消散，转而面无表情地问W：“我的用途是什么？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W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他先将自己怀里的猫尸放在角落里，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掌握任何武器，缓慢地靠近靖轩：“你是一个家务机器人，因为性能优异被联盟军队征用，现在正在接受测试。我是你的......”不知道为什么，W此时此刻死活说不出“主人”两个字，憋了半天，靖轩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像是等待一份判决书。

　　“我们是朋友。”W无奈地闭上眼睛。他睁开眼看着靖轩，靖轩却笑了：“原来是这样。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先生？”

　　W看到靖轩一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边看向自己。W叹口气，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听到“先生”这两个字：“你叫我老王就好了。”

　　“好的，老王。”靖轩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他从湛卢城医院离开时穿的服装。他把脱下来的衣服递给W，示意他帮自己把这衣服收拾好。W取下一个衣架将衣服挂好，靖轩似乎有些意外：“我以为我们其实是主仆，你为了听起来好听才说我们是朋友。”他看着W变换的脸色，歪头笑道：“我们真的是朋友啊。”

　　W现在被靖轩之前的表现弄得有点应激，他露出一个迫切承认的笑来：“当然，我们就是朋友。”

　　靖轩点点头，伸手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两张纸条，递给W：“既然如此，我们共享情报理所应当。这是我之前在这间化妆间里找到的纸条。你有其他信息吗？”

　　W将自己在控制室内找到的纸条递给靖轩。二人沉默着，看完了各自的新情报。靖轩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颈处的电池，对W道：“我好像记得我原本的电池丢了，是你给我装的新电池。谢谢你啊，在这里充电的滋味确实不好受。”靖轩看到了梳妆台旁边角落里那根充电线，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

　　W沉默地看着靖轩。他知道之前特殊精神调理科就在研究如何将高仿真AI进行洗脑之后再重新为他们注入“能够使他们受控的元素”，比如安排一段刻骨铭心的历程，让高仿真AI能够对联盟中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产生强大的执念，从而通过控制他们所牵挂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来控制高仿真AI。

　　从前W只是听说特殊精神调理科有这样的技术，但是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怪不得我一去找卫竟平，她马上就给我签字了，恐怕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W想，不由得叹口气。卫竟平果然是个实验狂人。

　　靖轩看着W，道：“我们来一起分析一下现在的局面。首先，这里是花海剧院。你对于地点有什么补充的吗？”

　　“这里是桑哥城的花海剧院。”W看着靖轩，靖轩不解：“这有什么关系？”

　　“......三年前，我接到联盟城防AI系统的调令，说桑哥城的花海剧院中疑似出现了高污染威胁生物，并且具备一定的智力，通知我过来处理。”W看着靖轩，回忆道：“三年前，花海剧院确实是有高污染威胁生物，那是花海剧院的台柱子，她叫——”

　　“罗威娜。”W的声音和不远处地上的干瘪女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靖轩惊讶地看着W和干瘪女人。W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干瘪女人，无力地笑笑：“阿拂丽娃，我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阿拂丽娃，也就是罗威娜，坐在地上，似怨毒又似畅快地看着W：“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有亲自再见你一面的时候，W先生。”

　　靖轩听到罗威娜叫W“W先生”，没来由地突然对这个女人讨厌起来。他觉得奇怪，调整了自己刚才下降的愉悦值，保持着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眼前的这两个人给出更多的信息。

　　“我认为，我三年前的工作完成度应该不低，阿拂丽娃，你应该已经被送到桑哥城第一医院去清除自己体内的核辐射污染了，算算时间，你应该刚过最后一个隔离期。为什么你一出院，就要来这个伤心地呢？”W看着罗威娜，微微垂着头，眼神很真诚。

　　凡是曾经被高浓度核辐射污染过的人类都会在清除被污染的基因之后重新填充进新的、没有被污染过的基因，但是填充进DNA的基因往往不与从前的基因相同，只是保证没有被污染过而已。因此罗威娜从一个美艳迷人的歌剧院台柱子，成为今日这样一个提前衰老的、甚至有些可怖的干瘪女人，恰好是她已经完全地失去了自己那些被污染的基因的最好例证。而完成基因清洗之后，病人往往还需要住院隔离观察一段时间，以确保他们身上的污染已经完全消除，并且要保证他们适应了自己的新DNA。

　　罗威娜一声冷笑：“你不过也是个救火队员。桑哥城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花海剧院又在三年前被取缔了，”罗威娜以一种靖轩不能理解的怨恨眼神看着W，“桑哥城的人不会同意签署基因交流计划，虽然我们都知道联盟每天都在偷我们的基因、偷我们的一切，但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罗威娜有些无奈，她转头看着W和靖轩：“你们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桑哥城的辐射浓度越来越高了吗？”

　　W和靖轩面面相觑。W本来就是急着来桑哥城接应靖轩的，而且他作为曾经上过战场的军人，对于辐射浓度并不敏感；靖轩是AI，加上他来之前已经被特殊精神调理科清洗了记忆，在他身边没有他需要保护的人类的情况下，靖轩的核辐射监测系统已经关闭了。

　　靖轩此时便打开了自己的核辐射检测系统。W和罗威娜都看着他，靖轩猛然听到自己的监测系统发出的尖锐爆鸣：“——检测到您正处于高危环境当中，目前辐射浓度峰值：已接近第二安全范围上限，正在逼近第三安全范围，请尽快离开该环境！请尽快离开该环境！”

　　靖轩实在受不了，把监测系统关闭，看着W道：“她说得没错，这里的核辐射浓度已经严重超过安全值了。”

　　罗威娜冷笑一声，像是她曾经在台上无数次吟唱令人心潮澎湃的女高音一样说道：“伟大啊，这就是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