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雁》橘色天空

45、第 45 章

　　为了增加家庭趣味，林晏和临时将餐桌改成麻将桌，打算小玩几局。
　　虽说叶小英是打麻将过度激动心梗没的，但林晏和列了几个娱乐节目，提到打牌和打麻将，叶疏云对“打麻将”三个字不踩雷，林晏和才敢安排道具。
　　林晨和季夏是老手，林晏和是半吊子，叶疏云是新手。由林晨讲解规则。
　　林晏和说明：“我们不赌钱，不过呢，得有奖惩机制。不如……输的人，负责给小鱼儿换三天尿布，期间不许别人帮忙。”
　　叶疏云看穿他的把戏：“啧……亏你想得出。”
　　季夏笑着摇头。
　　林晏和大张其词：“为表公平，前五局给你练手，从第六局开始计算。”
　　叶疏云心生一计：“为表公平，我申请外援。”
　　林晏和说：“什么外援？”
　　叶疏云狡黠一笑：“愿者上钩。”

　　林舒遇醒着，叶疏云把他放到大腿上，一手抱娃一手摸牌，要出牌的时候，林舒遇的眼睛瞄向哪里，叶疏云就出哪张牌。
　　可惜事与愿违，叶疏云第一局输得很难看。
　　林晏和取笑他：“叶老师，一心不能二用，我看你还是放下你的吉祥物吧。”
　　叶疏云严词拒绝：“这才第一局，要是我一把就能赢，我立刻上街买彩票。”
　　林晨说：“疏云不急，想好再出牌。”
　　叶疏云脑子会了，手不会，加上林舒遇不是固定盯着某张牌，叶疏云每次出牌都要犹豫再三。
　　这时，林晏和就会充满恶作剧意味地催他：“叶老师，还不出牌？超时出牌当你犯规，要罚。”
　　叶疏云不紧不慢地甩出一张牌：“林老板，你真是司马昭之心。”
　　五局过后，林舒遇两眼放空，叶疏云喊了暂停，先把鱼哄睡。

　　林晨小声说：“晏和，我怎么觉得疏云在逗你玩？”
　　林晏和仍沾沾自喜：“怎么可能？出牌出得这么慢，十有八九没上道。”
　　季夏说：“等他上道，你就该给小鱼儿换尿布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晏和颇有把握，叶疏云从来没打过麻将，也不看别人打麻将，纵使他记忆力再好，也没这么快上手。
　　季夏说：“你自己都是半吊子，别在这儿五十步笑百步。”
　　林晏和不常打麻将，仅逢年过节跟兄弟姐妹们玩年轻局，有时候输得那是相当不美丽。
　　叶疏云把林舒遇哄睡，回归主阵地。
　　玩了五局，叶疏云基本把牌摸熟，慢慢吃透规则，不过想赢仍有难度。
　　到了第二天，叶疏云逐渐上道，小胜几局。
　　林晏和心中警铃大作，出牌前反复斟酌，势必要守护一家之主的地位。

　　叶疏云连胜几局，林晏和连输几局。叶疏云于心不忍：“晏和，要不要我跟你换个位置？”
　　林晏和瞬间来了精神：“换换换。”
　　他中计了。就算和叶疏云对换位置，他依然是“书记”。
　　林晨看出门道，叶疏云和牌一般是清一色和混一色，若非这两种，他就赢不了。
　　季夏说：“哎……不知道昨天是谁在大言不惭地挖坑？这下好了，自己栽跟头。”
　　林晏和憋屈：“请问叶老师，你是如何在两天之内扭转局势的？”
　　叶疏云谦虚道：“都是爸和妈手下留情。”
　　林晏和说：“昨晚肯定偷偷背着我查攻略。”
　　叶疏云说：“是的，趁你洗澡的时候贿赂了爸妈。”
　　林晨和季夏笑着看好戏。
　　林晏和更憋屈了：“爸！妈！为什么不给我放水？”
　　季夏装作无辜：“我放了啊，你自己没接住。”

　　林晏和忿忿：“我不信。”
　　林晨说：“我也放了，你没觉悟。”
　　叶疏云连连摇头：“唉……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能怪谁？”
　　林晏和满腹狐疑：“真放了？”
　　叶疏云肯定确定：“放了，被你无视了。”
　　林晏和说：“所以你是怎么赢的？”
　　叶疏云自信从容：“运用专业知识。”
　　林晨贴心补充：“通过计算概率和利用逻辑思维。你的逻辑思维勉强过得去，但没有疏云会算概率，所以一直当‘书记’。我和你妈，那是全凭经验。”
　　季夏无情补刀：“晏和，面对现实吧，你是最菜的。”
　　林晏和：“……”
　　叶疏云礼貌朝他一笑：“失礼了。”
　　“又坑我。”林晏和不悦地撇嘴，“我还以为昨晚起夜帮小鱼儿换尿布，手没擦干净。”
　　“这不是理由。”季夏残酷地说：“我早上也换过。”

　　林晏和彻底无语住。
　　是他让叶疏云辅导李哲，叶疏云轻轻松松就把专业知识捡回来，顺便在打麻将的时候暗搓搓地给他上一课。
　　林晏和认栽：“好好好，愿赌服输。明天再打麻将，我也是输。”
　　“哈哈，你是不是以为，不跟兄弟姐妹打麻将，就不会输了？”季夏哪能不懂林晏和的心思，“你看疏云就很聪明，估摸着有机会赢，赶紧先下手为强；没机会赢，果断放弃。”
　　林晨窃笑：“你心术不正，只想着不换尿布。”
　　叶疏云说：“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合理怀疑你们三个做局。”林晏和嘴上负隅顽抗：“我接受惩罚，但是我不服。”
　　“不服憋着。”季夏说，“不服找你儿子投诉去，问问他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不陪你打麻将给你指牌。”
　　叶疏云说：“真是好大一口锅。”

　　整个春节，除了林晨和季夏早上会出门买菜，其余时间大家宅家打麻将、嗑瓜子，顺便取笑林晏和，打了这么多天麻将，不见长进。
　　节后开工，林晏和原想再休几天，却被电话急召他回朝。
　　有个老客户，指名道姓要他做项目负责人。这客户节前就想跟林晏和谈，但公司的人说林晏和休陪产假，于是客户改变主意，节后再找他，不让他找理由推脱。
　　叶疏云欢天喜地地送林晏和出门上班：“林老板好好工作，我和小鱼儿在家等你哟。”
　　林晏和脸色一沉：“这是嫌我烦了？”
　　叶疏云温柔轻拍他后背：“哪有？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在家打麻将，适合上班搞钱，赚大钱！”
　　“呵呵……”林晏和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子。
　　叶老师能屈能伸，亲了林晏和好几口，林晏和才高高兴兴出门去。

　　林晏和上班去了，只剩三条大鱼和一条小鱼，打不了麻将。
　　一日三餐由林晨掌勺，他和季夏吃过早餐，便出门买菜，一买买两顿。叶疏云留在家照看林舒遇，为李哲准备初二下学期的学习内容。
　　午饭，林晏和不回来吃。
　　午休后，叶疏云和季夏帮小鱼儿洗澡，然后哄玩。
　　林晏和上班，林晨做饭洗碗，季夏和叶疏云照顾林舒遇和做家务。
　　叶疏云带娃水平丝毫不输林晏和，动作温柔手脚麻利，林舒遇非常喜欢对他笑。
　　像扫地拖地这种体力活，一般交由扫地机器人，叶疏云洗衣晾衣叠衣，算不上累；每隔两三天，季夏会擦一擦门窗、茶几、沙发，尽量减少室内灰尘。
　　大家分工合作，有商有量。
　　林舒遇快满百日时，林晏和在兰庭酒店订了五桌，一家五口提前一日回F市，到酒店布置场地。

　　林晏和设计了红色锦鲤主题，投屏是他剪辑的两分钟短片，里面放了林舒遇的生活照和艺术照。
　　说来奇妙，林晏和回去上班后，项目那是接连不断，上一个项目准备收尾，下一个项目就找上门来。
　　尽管有加班费和绩效奖，员工们还是累得嗷嗷叫，林晏和和合伙人不得不招兵买马、稳定军心。
　　林晏和以身作则，很少回家吃晚饭，和员工们一起吃加班餐，且加班到晚上十、十一点。
　　林舒遇完全交由季夏和叶疏云看顾，两人达成共识，白天消耗林舒遇的体力，减少他晚上喝夜奶的次数，让大家能睡个好觉。
　　叶疏云陪睡两晚，季夏陪睡两晚，轮流起夜，睡不好第二天再补觉。
　　林晏和艰难地抽出时间，拍了一家五口艺术照。叶疏云说，他可以制作PPT，林晏和却说短片观赏性更强，他剪辑很快，花不了多长时间。

　　林舒遇百日宴，林晏和才得以休息两天。
　　由于林晏和近期很少带林舒遇，小鱼儿变得跟他不亲，他一抱，小鱼儿便哭闹；叶疏云和季夏一抱，小鱼儿便止住哭声。
　　林晏和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小鱼儿，你这样，爸爸会伤心的。”
　　叶疏云哄着林舒遇：“小鱼儿，不可以这样，爸爸想陪你玩。你说，爸爸工作辛苦了，小鱼儿亲亲你。”
　　说着，他把林舒遇举高高，让林舒遇亲林晏和。
　　叶疏云接着哄：“来，笑一笑，爸爸给你买新衣服新玩具。”
　　林舒遇眯着圆圆眼睛朝林晏和笑。
　　林晏和实在是太累了，连话都不想多说。
　　叶疏云说：“爸爸想抱抱你，你对爸爸笑好不好？爸爸最爱小鱼儿了，小鱼儿也要爱爸爸。”
　　叶疏云把林舒遇轻轻放到林晏和怀里。
　　这条鱼总算乖乖听话，朝林晏和嘟嘴吐泡泡。

　　林晏和加班下班晚，回家洗澡后倒头就睡，早上吃过早餐又匆匆出门，跟叶疏云、林晨和季夏说句话的时间都不多，更别提逗林舒遇了。
　　叶疏云曾提出送餐去公司，林晏和拒绝了，员工们大多点外卖，他作为老板，不好搞特殊。
　　林晨只好将早餐弄得丰盛些，早餐吃剩了，中午接着吃。
　　下午，叶疏云和季夏会带林舒遇下楼晒太阳，季夏跟叶疏云说林晏和小时候的事情。
　　季夏说，当年她休完产假上班，请了保姆带林晏和，只有下班后，她和林晨才有空陪林晏和。因此刚开始有段时间，林晏和和他们俩不是很亲近。
　　那个保姆踏实淳朴，每天让林晏和看林晨和季夏的照片，跟他说，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要晚上才能陪他玩，他要多亲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很开心的。

　　季夏说：“疏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教小鱼儿。”
　　哪怕林舒遇不会说话，叶疏云也经常教他“爷爷做的早餐是不是很香呀，我们要谢谢爷爷”、“你看，奶奶把家里打扫得多干净，我们要说‘奶奶辛苦了’”、“爸爸要上班，要赚钱给小鱼儿买玩具，我们等爸爸回家，亲亲爸爸好不好”……
　　叶疏云说，一定要从小抓起，潜移默化。林舒遇会说话之后，才会讲礼貌、懂感恩，他不缺物质，精神上的培育更为重要。
　　林晨和季夏见状，很有默契地学习相同的说话模式。
　　叶疏云说：“我想把好的习惯教给小鱼儿，他成绩不一定要最好，但品行必须要过关。我不想他只知道享受我们的宠爱和付出，不懂得尊重和关心我们。”
　　“你教得很好。”季夏说，“我和爸爸会继续配合你的。”

　　叶疏云说：“有时候我觉得，他听我说这么多话，是不是很吵很烦。他可能不理解我的用意，却对我笑。我在想，我是不是太严厉了。”
　　季夏说：“你别这样想，你看小区里这些孩子，有乖巧懂事的、调皮捣蛋的。我留意过，捣蛋那些，都不是很有礼貌。”
　　“有的人不是经常说‘他还是个孩子，长大了就好了’。可是，长大了会是怎么样，谁能说得清呢？”叶疏云说，像他当年，长大了，被叶小英带去偷东西。
　　“没关系，你想怎么教小鱼儿都行。严厉有严厉的好处，我们把握好分寸，尽量跟他讲道理，相信他能慢慢理解的。”季夏看得出，叶疏云很用心地教林舒遇，也很用心地为这个家付出，似乎有种异常的执着。
　　童年的创伤，需要一点一滴地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