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长相思-相柳》拾久壹

8、第八笑 几度春风，再戏芳草

　　待她醒来，就看见相柳手里抱着一个毛绒绒的朏朏。

　　小夭张开双臂，高兴地跳下了榻，将朏朏从他怀里抱了过来，“你捉来的！”

　　“路过看见的。”

　　小夭才不信他的鬼话，看在朏朏这么可爱的份上，不戳破了。摸着朏朏圆滚滚的脑袋喜滋滋地道：“这只比毛球吃掉的还可爱，我要带它去认认路。”

　　“小夭！”

　　小夭转过身，停住脚步问：“怎么了？”

　　“我要出去几天。”

　　小夭一双闪着星星的眼睛，突然抹上了层雾色，她隐着失落淡淡地“哦！”了一声。

　　小夭等了一会儿，相柳还没有走，疑惑问：“怎么了？”

　　相柳看着小夭的眼睛道：“我这次要离开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很…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

　　小夭垂下眼眸，无处安放的手指揪着朏朏的耳朵，轻声问：“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会，一个月足够了。”

　　小夭听后，暗自松了口气。

　　那一日的晚上，相柳就离开了。小夭趴在桌上看着相柳买的一排酒，陷入了惆怅中。

　　小夭对苗圃嘟囔着，“他还真把我当酒鬼了是不是？”

　　苗圃看向墙角两个被小夭喝空的酒坛，不知如何委婉告诉一个酒鬼，其实并不是酒鬼。

　　小夭看她面上的颜色，“算了算了，我晓得了。”她打开酒塞，闻着酒香却没了胃口，呆愣半晌又塞了回去。

　　“我要出去走走，门口挂个灯笼就行，不用等我了。”小夭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院子，外面的路很黑，不过小夭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也不知道怎么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海边。坐在礁石上面，呆呆地望着漆黑的远方。

　　小夭每隔一会都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才安下心来。

　　几日后，小夭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消极下去。为了忘记时间，便让苗圃将自己的时间排的满满当当。上午坐诊、午后练箭、晚间制作毒药打发时间。

　　小夭虽然忙，但终究放心不下，时常掐算着还有几日。这时小夭心头一跳，蛊虫竟有了颤动，刚搁下药匙站起身，就听见了相柳敲门的声音。

　　小夭披上外衣跑了过去。

　　“吱嘎”一声，门外的相柳身着白衣高挑秀雅，在月色的笼罩下风流俊逸，没有当初孤傲的冷漠反而带着亲近的柔光。小夭觉得他除了比平日都要好看精致外，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相柳笑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小夭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神，猜不出他有什么着急的事情，需要披星戴月的回来找她。她看向外面，“我去拿件披风。”

　　相柳拉住她的手，解下自己的外衣，仔细披在了她的身上，眼含笑意，“现在不需要披风了。”

　　“哦，那走吧。”小夭跟在相柳旁边，摩挲着披在身上的外衣，她现在知道了，不是衣服的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只九头妖。

　　相柳牵着她走到了海边却没有入海，小夭狐疑，“看月亮？”

　　相柳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捻诀，远方渐渐卷起了漩涡，一个大大的海贝从海底浮了出来，待海水落尽才慢慢地飘到了海边，相柳揽过她的腰，带她飞到了海贝上。

　　腰间的暖热让小夭羞怯，她的脚刚沾地，便佯装好奇的四处查看。她走到贝壳边缘，一只手摸着似海浪的贝壳花边，这只海贝可比自己的海贝好看多了，又大又白，小夭敲了敲，还相当厚实。小夭当时也捉过不少海贝，其实海贝很好抓，可是在不伤害贝壳的情况下就很难了。小夭三人在海上就一直住在海贝里，那是他们海上的家。

　　想及此处，小夭触碰的手停顿了，淡淡地问：“你这次出去，是专门找海贝去了？”

　　“嗯。”

　　小夭从相柳的口气中竟然听出了些许的开心。

　　海贝变成了他的家，他现在有自己的家了，他是因为这件事而开心？

　　小夭背对着相柳根本不敢看他，几个呼吸后才忍住颤抖的声音，失落地问：“你这次，真的要离开了是吗？”

　　相柳发觉小夭好像误会了他的想法，走到她面前，却发现小夭根本不想看他，他抓住她的手，“这的确是我的新家，可我没想离开。”

　　小夭又感觉不到相柳的心跳了，她垂头丧气。小夭很讨厌这种感觉，这感觉就像是被放弃抛弃的感觉，小夭捂着心口，没想到，分离来的这么快。只是月余的时间，她就清减了不少，瘦瘦小小的僵硬站着，凄凉地好似在等待宣判。

　　“给你。”相柳对小夭道。

　　小夭闻声看见他手中的盒子，连续眨了几次湿润的眼睛，才抬头问，“送我的？”

　　“不然？喂鱼？”

　　小夭低头苦笑，看来他今日的心情真的很好，还知道打趣。

　　小夭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颗拇指大小，穿了银蚕丝的白色珍珠，圆润光滑泛着低调的光泽，饶是小夭见过不少珍稀珠宝，也从没见过这么干净无瑕没有任何修饰的白珍珠。

　　小夭情绪低落，她其实并没有觉得开心，只是不想扫了相柳的兴，佯装起笑意，“好漂亮的项链。”小夭摸上自己空荡荡的脖颈，转而挑起来感叹着，对相柳道：“快帮我带上吧。”

　　相柳没有接过项链，低声反问道：“你不喜欢？”

　　“很喜欢啊，这么大这么圆，碾碎了入药，都比别的好用。”

　　相柳皱起眉，一双漆黑的眼睛好似要将小夭看穿，“你不开心！”

　　小夭心虚的将项链放到两人中间摇荡，“开心，特别开心。”

　　“又撒谎！”

　　小夭不想让相柳揪着自己不放，打了岔子，“你不给我带，我自己也能带。”

　　相柳瞧她背着手勾了半天都没勾上，才接过项链，拿在手中却没有直接带在她的脖颈上，而是又确认了一遍：“你想好了？”

　　小夭觉得相柳脑子糊涂了，戴个项链而已还需要想什么，“这难道这个不是条项链？”

　　“是项链。”

　　“那为什么不带。你送了我，而我收了，当然要听我的。”小夭背对着相柳，挽起披在身后的长发，露出了漂亮的脖颈。

　　相柳顿了半晌，才轻柔地将项链带在了小夭的脖颈上。

　　小夭从怀中拿出狌狌镜，原本是想照应着自己，却忍不住悄悄偏了方向。

　　小夭看见相柳嘴角上扬眼中含笑，与自己站在一块亲昵地像一对情人。小夭贪恋地想多看两眼。待他离开，海上辽阔入海即隐，想来也没有什么机会再看见他了。

　　相柳察觉到了她的悸动、她的落寞，他没收了狌狌镜，“偷看有什么意思！”

　　相柳走到小夭面前，伸出手挑起她的小巴，望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刚才说的是，我不会离开，你听清楚了吗？小夭，我不会离开你。”

　　不会离开？相柳说的是不会离开我！相柳的声音环绕在小夭周围，她渐渐地脸颊发烫洋溢起了嘴角，心跳加快地羞红了脸，一双眼睛好似盛满了星星。

　　相柳的额头轻轻贴在了小夭的额头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透亮的映照出小夭的模样，连声音都带着蛊惑：“你进了我的海贝，收了我的珍珠。你应该记得这意味着什么！”

　　小夭一时不理解这句话。恍惚中，两片温热的唇瓣就印在了小夭的嘴角上，相柳合上双眼，小夭才意识到这次不是渡气，而是一个真正的吻。

　　相柳的手托着小夭的头，唇瓣温热湿润，缓慢轻柔如视珍宝的吮吸着小夭的唇，曾经种种早就蚕食光了相柳冰封的外壳。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欢喜地、失落地、心痛地。对立的阵营早已替他们做了选择，相柳知道小夭不想要短暂的相守，她不想重蹈覆辙，相柳愿意退到暗处不露一丝情感。他以为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小夭会很开心很幸福，可他觉得，他好像想错了…

　　两颗心牵绊纠缠，相柳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便再也无法回到阴暗的角落。他抱紧小夭贪婪的想要更多，柔软地舌尖挑起小夭的贝齿更深入的探索着独一无二的甜蜜。

　　小夭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她慢慢环上他的腰，闭上了眼睛，张开口回应着…

　　相柳的心融化了，炙热滚烫的情愫就像有了出口，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吻变得急切掠夺，犹如狂风暴雨越来越猛烈…

　　直到到小夭紧张的喘不上气，相柳才放过小夭，额头抵在小夭的肩上，克制沉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小夭的耳畔，赤红妖瞳下的情欲呼之欲出。

　　海贝？珍珠？晕晕乎乎的小夭这才想起来鲛人是如何定情…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的开心。

　　相柳的声音低哑，带着说不出的缠绵，“这次我不想逃了。”

　　小夭仰起头，一滴欢喜的泪水溢出眼角，她对相柳耳语道：“那我们就直接点吧！”

　　小夭捧起他的脸，满眼迷离地吻了回去…

　　天地做媒、星月为证、珍珠为聘。终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将他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