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不迟也

5、5.0 欢乐颂

　　蒲唐×石郭
　　石郭真骨科，蒲唐是竹马

　　正文

　　艺术节排练正式开始。
　　三班最后决定唱小虎队的《爱》，本来备选曲目还有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和Beyond 的《海阔天空》，但最后都落选了。前者是因为班长觉得这首歌不适合艺术节这种融洽美好的氛围，后者则是因为班里没有一个人会唱粤语，所以最后建议表演小虎队的《爱》，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嘛，记歌词也比较容易，大家自然没有太多意见。
　　于是，从那天起，三班每天一到下课，班里就会传出偶尔稀稀拉拉，偶尔震耳欲聋的合唱声，和其他也选择歌唱类表演节目的班级一起，成为校园里让人躲都躲不开的魔音制造机。
　　叶逊敏有一天上课，刚刚靠近教室，就被他们魔鬼合唱团的音量狠狠震住了，随后，他神色五味杂陈地走上讲台，对着全班同学说道：“大家看起来都很努力呀，这一届艺术节的金曲奖，想必各位都是势在必得呀！”
　　讲台下的同学听完又是一阵狂笑，整个班级估计只有叶老师一个人笑中带泪，他可愁得慌，等下回办公室，怕又是要接到哪位老师的“扰民”投诉了！

　　和三班一开始不成气候的排练不同，四班因为是话剧表演，所以只要确定好故事角色，排练就可以有秩序地展开。一心想当佛祖的曹恩齐最后撞大运，抽中了王子的角色，公主则由班里另一位名叫陈怡馨，外号嘟嘟的女生抽中。
　　同时，剧本在唐九洲的连日奋战下，也终于完成。剧情做了不少改动，比如仙女教母在灰姑娘屋里变出南瓜车这段，被他改为由班里的学习委员何运晨饰演，南瓜车直接征用了班长的自行车，理由是男生载女生上路，行动更轻巧。
　　最后，班长提议，在何运晨载着嘟嘟上路这段，应该配上汪峰的《飞得更高》，这样可以更好地表示出灰姑娘的反抗精神，于是，唐九洲本着要搞笑就大胆搞的心态，同意了这个建议。
　　后来，由于附中不少同学都觉得利用平时下课，放学时间排练太仓促，大家便向校方申请，把周末时间也“充公”起来进行排练。最后学校规定，大家可以在上午时段来学校进行节目练习，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半开始到中午十二点，中午过后，一律回家，不能在校园逗留太久。
　　于是，三班终于在日复一日的紧密排练中，唱出了较为整齐的水准，虽然这当中还是有不少同学在混水摸鱼，但他们都自觉降低了音量，避免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声在合唱中过分突显，坏了一整场合唱。
　　音乐老师对石凯的独唱颇为满意。但殊不知，此时的石凯只要一想起郭文韬之前笃定的回答，心里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好像有点紧张？
　　这次艺术节的观众，他一个都不认识。只有郭文韬，他是例外，全场唯一和他知根知底的人。
　　石凯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怂了。
　　他有些担心，正式表演那天，他会不小心出岔子。少年可绝不想，在他面前掉链子。
　　不然，他一定会被郭文韬记笑一辈子的！

　　艺术节那天，晴空万里。
　　节目表演安排在下午两点开始，蒲熠星决定趁午休时间，先把练习册上几道历年真题搞定。前两天的一模考试，他考得不错，保持好心态，他有把握考上A大。
　　楼下高一高二年级时不时传来一阵喧闹，大家正为下午的表演热热闹闹地做准备。
　　不知道唐九洲的剧本改得怎么样了？
　　少年在练习册上写下一个“解”字后，忽然想起不久前和对方的那通电话，听说最后改编了《灰姑娘》这个故事。想到这，他不自觉嘴角上扬，距离艺术节开始还有四十五分钟，他好像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唐九洲写的故事将呈现出怎样的舞台了。
　　“听说今年节目很丰富啊。”蒲熠星的前桌齐思钧，笑眯眯地转过身，找他聊天。
　　“据说还有小品……”少年笑道，指尖灵活地转动起手中的圆珠笔。
　　“小品？”
　　齐思钧隔条走道的同桌，郭文韬略带惊讶地回头。
　　“对。”
　　“但通常来说，节目如果表演得不好，都可能会变成小品。”
　　“好像是这么个理。”
　　俩人被齐思钧的吐槽逗乐。
　　教室和走廊的窗大剌剌地敞开着，四月春风悠哉地来回穿梭，少年们一阵吵闹过后，又回到理科练习册的世界里，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训练出这样的能力，任何时候都能快速转换状态，回到眼前的习题中。
　　时间在笔尖下一分一秒地流逝，春风拂过课本，微微卷起封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周围变得安静无声，有人趴在桌上小憩，有人在做题，午休中的高三教室和楼下宛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下午两点，艺术节活动在大礼堂正式开始。
　　大家熙熙攘攘地进场，蒲熠星一行人在找到座位坐下后，赶巧听见附近一个没有抽中表演的班级，好像正幸灾乐祸地期待接下来的节目。
　　含着隐隐笑意的对话传入少年耳中，他不由地侧目望向声源，看见不远处几个低年级的同学正轻飘飘地说笑，旋即，少年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偌大的礼堂里，可能只有他和别人不一样。
　　陌生人对陌生人，总是无关紧要的。
　　可他却和四班的唐九洲关系很亲近，谁也不知道。
　　大家落座不久后，礼堂内观众席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震耳欲聋的开场音乐在五分钟后响起，伴随着音乐，四位主持人拿着台本有序地走上舞台，齐思钧坐在黑漆漆的观众席中，看到这一幕，不禁略带做作地感叹，去年以及前年，自己也曾荣登艺术节舞台，为大家带来精彩的主持。结果，被隔壁的郭文韬冷静吐槽——对，我还记得高一那次，中途话筒坏了，你居然存靠嗓门报出接下来的歌唱节目，艺术节活动怎么没有金嗓门这个奖项，我第一个不服。
　　“韬呀——”
　　齐思钧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似要掐住郭文韬的脖子，蒲熠星在另一旁，捂住嘴巴，笑到浑身颤抖。

　　一轮表演过后，三班登场了。平时只穿蓝白校服的学生，集体换上明亮色系T-shirt的风格，往台上一站，不需要增加太多矫饰，自成青春袭人的气场。耳熟能详的音乐一响起，便吸引了全场观众的注意。不知不觉，观众席也响起一些合唱的声音。到了独唱环节，还有人拍手起哄，然而负责独唱的三位同学并没有因此脸红，掉链子，到底是音乐老师选出来的水平，最后所有人都顺利完成了表演，获得全场热烈的掌声。蒲熠星和齐思钧也随着大队人马一起鼓掌，他们并没有留意到身旁的郭文韬在三班表演结束后，嘴角悄悄扬起一个笑容。
　　少年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小石同学安全过关，唱得不错嘛。
　　他和蒲熠星一样，也有一个旁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主持人们一一上台，在几句惯例点评之后，一个男生报幕，四班的话剧《灰姑娘新编》即将登场。作为每年艺术节最令万众期待的节目，观众席顿时一阵喧哗。
　　蒲熠星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他不希望唐九洲对最后的结果失望。
　　同时，在冥冥之中，他也希望四班的话剧不要让观众们失望。
　　但事实证明，蒲熠星的担心是多余的。
　　从灰姑娘和后妈的争吵，后妈拒绝让她参加舞会，大喊——你再吵！再吵多几句，我马上就打电话给《民生热线》；
　　到灰姑娘在衣柜门前祈祷，希望能去参加舞会，突然，小何佛祖戴着两个巨大的耳垂，浑身散发金光，在衣柜里隆重登场；
　　再到何运晨骑着自行车，载着灰姑娘去舞会，现场响彻汪峰的《飞得更高》；
　　还有灰姑娘告诉王子，她十二点前必须回家时，王子一脸纯真地问她，是不是因为作业还没写完......等等。
　　笑点一个接着一个，观众席时不时传出一阵轰动，这出融入了不少中式笑话的《灰姑娘新编》最后获得满堂喝彩。
　　少年看得意犹未尽，趁着大家鼓掌的间隙，蒲熠星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短信，发给唐九洲。
　　——话剧写得很好，观众席都笑疯了。
　　蒲熠星想着对方现在肯定躲在幕后，和导演一起庆祝这次演出大获成功，果然没过多久，他便收到唐九洲的回信。
　　——必须的！
　　他觉得自己仿佛能透过一行文字，看见唐九洲此刻神仙小得意的笑容。很多年后，蒲熠星再回想起这一刻，总觉得几分浪漫，礼堂里此时有这么多人在为舞台上的演员们欢呼鼓掌，只有他心里，惦记着另外一个人。

　　下一个节目即将登场。
　　握在手中的手机在沉默半响后，突然又传来振动，少年低头，看见浅绿色的屏幕上显示收到一条新的短信，发信人依旧是唐九洲。
　　——那你喜欢吗？你觉得怎么样？
　　蒲熠星嘴角扬起，回复他——喜欢，我觉得很好。
　　——最后那个“作业”的点子，是来自上次那通电话，就是聊到高考那次！有发现吗？
　　——有猜到。哈哈哈演王子那位同学，表情太到位了，用最无辜的表情问最狠的问题！
　　——他叫曹恩齐，你知道吗？他本来想要佛祖的哈哈哈哈
　　俩人通过短信闲聊起来，一来一回，后来艺术节又演了哪些精彩节目，蒲熠星都没有再认真观看。有那么一刻，少年想马上去找唐九洲，和他分享观后感。
　　可节目还没结束。
　　但他的心已经飘到放学时刻。
　　他好像有一肚子话想和唐九洲说，或是关于话剧，或是关于艺术节的其他节目。在乏味的备考路上，难得有一天可以像此刻这般，让他稍稍松懈下来。心情似乎都轻盈了，他像只无拘无束飞在天上的风筝。
　　蒲熠星不知道，这一切快乐的起源是因为刚才四班的话剧，还是因为唐九洲。
　　少年只知道，他现在有些想见见他了。
　　和他一起开心，好像也是快乐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