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第 36 章 ...
-
清晨,金风细,白云澹。
人言,不恋故乡生处好,受恩深处便为家。回到谷里,瞧着草木山水备觉亲切。
“板凳兄,这绳子还你,再出山时一定带你同往。”我一进屋便解下腰间麻绳,重绑回板凳腿上,“草草!人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我向院子里张望,不见苏芙蓉。
北山,墓前,少年双膝跪地。
“爹娘,苏有一事绕心日久,终下决心,今日特相凛,不奢求你们在天之灵原谅。”少年深吸气又道:“阴阳两合天地之道,而今,苏却要违天而行与男子相守,深负你们生前厚望,自觉无颜黄泉再见,幸爹娘已有自雄长伴,苏心稍安,如若爹娘怪罪,苍天责罚,苏愿一力承担,与人无关。”言罢,少年深拜三下。
找了一圈不见要找的人,我坐回桌前拿出先前无暇细瞧的画,“怎么会这样?这事儿也太玄点儿。”我猛站起,举画自语,又幅幅画端详过,刘室崆笔下身形瘦削的“我”酷似真正的英浩。
收好画走到院中,我对着盆中水瞧了一时三刻,末了叹道:“哎,这人要是一下子太胖,恐怕连他亲妈认他都难啊。” 我站直身子望向石崖,再见从前的样子,多少往事涌上心头,谁又能真的无牵无挂。
……
“小雄儿?”苏芙蓉轻声唤我。
“草草?你去哪了?”我回神问眼前人。
“我四处……走走。小雄儿,我在你……身边站了半刻,你竟丝毫未觉。”他捏我脸的手透着凉。
“草草,我若瘦了是否会更好?。”我握住他的手问。
他一笑道:“小雄儿,世间……百事顺其……自然好。”
我想想,低语道:“说的也是。”即使像做一人,终归,回不去从前。
“芙蓉。”我念着他的名字,摸着他的眉眼,“你像她,我像我,这就是缘份吧。”我搂过他,拥在怀里,“芙蓉,做我甘心留此一辈子的理由吧。”怀中人无声点头,回搂住我。
穿越千年,执手两相望的还是记忆深处的容颜。
“小雄儿,我饿了。”
“我这就做饭去。”胖子松开少年,轻快答应。
“草草,卓大叔真是好命之人。”吃着卓城给的咸菜,我颇感慨。
“何以见得?”
“娶得如花美眷还不好命?挨打也认啊。”想着一早离开卓家时,送到院外的于烟晚,晨曦里,她愈发显得云发丰颜,蛾眉皓齿。见识过孟仲镇女子,方知世间美女难求。
“明年三月底……大叔又要当爹了。”苏芙蓉递我半张饼道。
“又当爹?”饼掉在桌上。
“是。”
“卓大叔真是老当益壮啊,哼……哼……。”我撇嘴带出一串笑,“今早,给我们的那坛酒,算是喜酒吧,这大婶有了身孕还是杨柳细腰的,不愧美女啊,唔唔。”苏芙蓉拿起另半张饼塞进我嘴里。
“芙蓉,我也是好命之人。”我与他四目相对,无声自语。
唐,开元三年,九月十九,平常日子平常过。
……
“开元三年,九月二十二,天气,睛。因心情不畅,故开始写日记。传说,两个男人决定在一起后,主要做四件事,吃饭、拉屎、上班、□□。我决定和草草在一起后,也做四件事,吃饭、拉屡、喂猪、想要□□。苏草草在我面前从早晃到晚,我对他没一丝扑倒的冲动,而他对我也豪无表示,难道我不爱他?难道我无吸引力可言?”
“开元三年,九月二十四,天气,睛转多云。又努力两天我对他仍然没有欲望。我还始对自己从心理到生理产生怀疑。”
“开元三年,十月初一,天气,晴。我最近吃不香睡不着,美人在侧竟没有邪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圣人,二是某方面出了问题。我肯定自已不是圣人。哎,为什么爱一个男人好难?”
我心情郁闷的合上线装日记本,藏好后躺在床上,“两天没睡好了,先睡会儿,晚上接着写。”刚要闭眼,脑子突然开了窍,“草草!草草!”我光着脚冲出去,对在井边打水的人大喊。
“草草,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在院中石墩上坐好后,我开口道。
“小雄儿,何事如此……郑重?”
“草草,这些日子你为何一直不勾引我?”我垮下双肩、眼含哀怨、语带可怜的凑到他近前。
常言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少了干柴火不烈。
苏芙蓉用一根手指推开我,慢悠悠道:“我要如何……勾引……你啊?”
“草草,你应该”,我吞下口水:“多向我飞飞眼,就这样。”我亲自示范了一遍,接着道:“没事儿多在我大腿上坐坐,两手外带勾勾我脖子,再用舌头一天给我洗几遍脸,睡觉时尽量往我怀里拱,最好不小心碰到某个地方。”我越说声越小。
他抱臂笑看我,“就这些?”
“差点忘了,还有。”我打下脑门道:“草草,你以后不要叫我小雄儿,要叫我英哥哥或浩哥哥,雄哥哥也行,叫的时候舌头千万别伸直了,那样才有味儿。”我勤快的眨眼瞧他脸色。
他淡然问:“完了?”
“对,完了。”我点头如捣蒜。
他慢慢站起来,冷笑道:“好,甚好。”
“哎哟,草草,你不用勾引我了,我勾引你还不成吗,救命啊……。”我抱着脑袋,逃回屋里,屁股未能幸免又挨了两飞脚一石块。
招惹了一顿皮肉之苦,我痛定思痛,话要委婉的说,事要迂回的办。在七天的苦读深思后,我写就了半篇《乞风求月表》
“英浩言:浩本河西人,生逢变故,孤身漂泊。十五月圆夜,离仕映银盘,浩蒙芙蓉相救,深感涕零,后承不弃收留,容浩于避风之所遮雨之地……。日夜相对,朝夕共处,相依长伴之情渐萌,遂生与君执手之念。……古传分桃断袖,今言浩恋芙蓉,吾爱汝,何分红颜须眉。爱之一字,无关阴阳,男子相恋,不愧天地。……既两情相悦,两意相知,自应两身相合,以风月云雨显吾辈男儿本色。”我声情并茂一气念完,抹把鼻尖上的汗,退后半步陪笑道:“草草,在下才学浅薄,文笔不通之处还要见谅。那个,我念的你可明白?”
苏芙蓉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手端一碗水细品,品够道:“可行之。”
“你,你同意了?”我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是。”两个巴掌终于拍到一块儿,有了干柴何愁燃不成烈火。
“草草,太好了。”我在他脑门上忘形的添了一口,他歪歪脑袋回添了我两口。
这几日的书没白看,谁说的,知识改变命运,大大的真理啊。
本着床第运动以人为本的原则,为充分贯彻公平、公正之精神,在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游说下,苏芙蓉同意运动中引入竞赛机制,胜者为上败者为下,强者为后弱者为前。
万事俱备,东风不欠,十月十三,月黑风高,烛残灯暗,酒烈情浓,正是成事好时光。
“草草,我们以酒论英雄,先醉者输。”近来喝酒我没醉过。
他咬唇轻笑:“一言为定。”
……
一坛酒见底,苏芙蓉趴倒桌上。
“草草!”
他没反应。
“草草!”
他仍没反应。
“嘿……嘿……。”我两手叉腰笑的奸。
“死小子还挺重。”把苏芙蓉扛到床上,我来回搓手走了两圈,鼓鼓腮邦子,喘喘粗气,最后吹灭蜡烛,扑上床。
事没做过总听过,照着葫芦咱也画回瓢。
床上一阵折腾过后,一声惨叫响起。
唉,多少恨,今夜梦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