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归线》乌木不知春

4、补习

　　周六是学校的课后辅导日，比之前平常放学要早很多。文樘言和卢澈安走到小区门口刚好遇到他们妈妈一起买菜回来。
　　文樘言妈妈说“一会上我们家，晚上一起吃火锅”
　　小区的路灯统一时间照明通电，一栋栋楼房的窗户逐个亮起。卢澈安站在文樘言家的客厅的阳台边看着外面。
　　楼下传来阵阵声音，是小孩刚吃完饭就出来玩，相互追赶着笑着，等着还没下来的伙伴。老人散步遛狗，凉亭里还有在下象棋、打扑克。
　　卢澈安很专注的看着外面，没注意到文樘言走到他旁边。
　　文樘言回房间放了东西后出来，就看见卢澈安站在那一动不动。文樘言从在班级再见到卢澈安就觉得现在的他有些陌生。
　　在以前更准确的说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在初中后他就很少长久的驻足，站在哪、看向某个地方。

　　文樘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的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他身边有个结界把所有人隔离在外，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
　　文樘言走了过去在卢澈安旁边，起初就站在那，没说话。

　　“要不要我帮你讲题。”文樘言向外看冷静的说。
　　卢澈安突然听到了文樘言的声音看向他“什么？”
　　文樘言和卢澈安对视“要不要我帮你讲题。”
　　卢澈安这次没有回避文樘言的眼神并回答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讲题？”文樘言满眼疑问“不到一个月之后有期中考试，要调班的，你不想留在这个班吗？”
　　卢澈安别过头客气的说“不是的。那麻烦你了。”
　　文樘言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就是很别扭。
　　火锅准备好了，李晓熙喊道“樘言、澈安吃饭了。”
　　卢澈安走了过去，桌子上的火锅冒着热气。文樘言去拿了杯子倒饮料放到桌子上。
　　余静和李晓熙边吃边聊着公司的事。
　　一顿饭过后，卢澈安说“我先回去了。”
　　余静和李晓熙在客厅看电视剧，文樘言也回房间学习了。

　　文樘言翻看之前也有记笔记但不是很全，他打算把笔记补完整，好给卢澈安毕竟月考是自己学校老师出题，侧重点肯定是平时强调的。
　　只要在考试之后的排名是能证明卢澈安的成绩就是在我们班的话，应该就是可以的了吧，至少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不停翻着书本，记号笔画的重点老师的补充，书本上的知识是最基础的，可无论做多难的题都需要扎实的基础。
　　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几秒钟，文樘言在补完一科笔记休息的时候打开微信看到。
　　LCA发来好友申请
　　——同意
　　文樘言盯着聊天页面
　　打字
　　只想放假：你之前的进度到哪里，
　　LCA：都学完了。
　　只想放假：你有套卷吗
　　LCA：有
　　只想放假：那你先每科都做套卷。
　　只想放假：明天晚上我把笔记整理完给你。
　　LCA：好，谢谢。
　　文樘言放下手机，这种不知道问题在哪的感觉，没有办法生气质问，那种感觉都不像隔空打棉花是隔着玻璃看看根本碰不到。
　　卢澈安休学的这一年，前几个月是完全没有学习的，虽然后期一直在做试卷，但他还是不敢保证现在的成绩排名一定是在这个班级。
　　隔天下午，文樘言听到门铃响了，跑去开门。
　　卢澈安站在门口递给他卷纸。
　　文樘言接过，看卢澈安没动作问“不进来”
　　卢澈安跟着文樘言进了卧室。

　　之前文樘言每个暑假都会回茂黎市老家。卢澈安总去串门一待就一天。
　　“文樘言开门！”文樘言打开门卢澈安拿着包子豆浆就从身边挤过走到餐桌旁边。
　　“就知道你刚起床。”
　　文樘言想反驳卢澈安他抬手，一根手指放在文樘言嘴前。
　　“嘘—别说，我知道我很贴心。”卢澈安拉开椅子坐下。
　　文樘言带着幽怨的眼神坐在卢澈安对面吃着他带来的早餐。
　　“文樘言别那么小气行吗，就分你半张桌子。”卢澈安趴在餐桌上等文樘言吃完。
　　文樘言喝了口水之后拿着卢澈安的书包“哪次没分你，明明是多半个书桌好吗。”

　　到了今天此时境地却全然不同，当时的他可以不要脸的在文樘言家蹭上一整个暑假，现在却不敢。
　　不知何时他已经失去那么做的勇气了。
　　文樘言房间的风格和茂黎市时的一样，蓝色的床单，一个手办柜子里面还有很多漫画书，柜子上还有一个小熊。
　　文樘言又搬进来了一个凳子，清理了下桌面腾出了半个。
　　这一幕像很久很久以前，卢澈安总抢占他的桌子可他从来不问为什么，就只是默默地为卢澈安整理了半张桌子。

　　卢澈安坐到椅子上，文樘言把笔记放到他面前。
　　“知识点，一轮复习的时候用。”
　　然后低头翻阅卢澈安的做完的卷纸。
　　起身找了一本物理练习册，递给卢澈安“物理先做这本。”
　　“现在！”卢澈安没准备好
　　文樘言强调“在这”
　　“我没带笔。”
　　文樘言不接受他的这个理由“我这没有？你以前来我家带笔。”
　　卢澈安被文樘言的话气到了，把文樘言手里的笔抢了过来“我要用这个。”
　　文樘言嘴角不自觉的有了弧度。现在的卢澈安他才有点熟悉。
　　“以后放学之后你也来吧。”文樘言停下笔“我物理还不错。”
　　卢澈安有点不甘心“我物理也不是很差吧。”
　　“那我化学不太好，你帮我补。”
　　卢澈安没有马上拒绝，低头思考着
　　“行吧。”
　　卢澈安抬头看到文樘言的眼神，死傲娇，卢澈安看穿了文樘言的潜台词。
　　“不是我说要来的啊，是你先提的。是我同意了，可不能反悔。”
　　“我没有。”文樘言的头机械的转了点角度。
　　卢澈安指着自己的脸“我其实不想这四个字就差写在你脸上了。”
　　“没有”

　　卢澈安看外面的天黑下“我先走了”拿着卷纸和练习册。
　　走到文樘言的柜子前，看着上面的玩偶“你还留着它。”
　　文樘言在他后面准备送他“不是你送的嘛，为什么要扔。”
　　“我以为你不喜欢”卢澈安拿起小熊，摆弄着小熊的胳膊。
　　文樘言站到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你想太多，我从没那么说过，可你总那么觉得”文樘言说的不止是这件事
　　卢澈安摆弄熊的手顿住“我先走了。”
　　他觉得几乎是逃回来的，他不知道、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狼狈的？
　　上锁的门，没开灯的房间。

　　卢澈安的手机亮起
　　妈妈：抱歉，今天没办法回去
　　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LCA：当然可以

　　李晓熙在那边看到消息还是很紧张。
　　卢澈安父母在他小时候离婚了，现在都各有各自的家庭。
　　李晓熙将女儿哄睡后从房间出来，坐到沙发上。

　　李晓熙的丈夫在她对面说“那孩子，你打算怎么”
　　“什么怎么办，他是我儿子，我当然”
　　“他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吧。”她丈夫将事实摆在她面前“你这一年忙前忙后的，他现在都上学了你的重心也该放在自己家了吧。”
　　他停顿了一会，也许不合适但总要说出来的。
　　声音变轻说了“总要解决问题的，抑郁症还有……”

　　卢澈安放下手机，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楼上的小孩开始闹腾，卢澈安能听见很大声音，不过好像立马被大人骂了，才停了下来。

　　第二天卢澈安开门，文樘言又在门口等他上学。
　　“早上好。”卢澈安开口说。
　　文樘言是没想到卢澈安会主动打招呼，本来已经做好之前那种默认当下状况不做声响的准备。
　　没想到卢澈安先打了招呼。
　　他想到了自己早出来，文樘言也猜得到。
　　“楞在那干嘛一会上学迟到了。”卢澈安在文樘言面前打了响指，看着文樘言眼睛里的自己。
　　文樘言把手里的东西举到面前“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