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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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无昇乖乖任由顾引青拉住他，还得寸进尺顺着那只手的力道往顾引青那边凑了凑，却拒绝道：“不要，我们一起先进去把衣服换了吧。”
顾引青才发现贺无昇还穿着朝服，怕是一回府就蹲在他门口了。
顾引青点点头：“好，臣在外面等你。”
“你也换嘛，那个熏香味道好冲，”贺无昇皱皱鼻子，“也不知道这布料能不能洗。”
“很浓吗？”顾引青愣了愣，如果不是贺无昇提醒他，他根本闻不到。
贺无昇用力点点头：“很明显！和老婆你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臣身上哪里有味道了？”顾引青感觉脸一烫，偏头往自己脖颈处嗅了嗅，他明明每天都有好好洗澡的。
贺无昇一笑，站在顾引青身后低头，跟着也往人颈窝闻了闻。
顾引青身上就是有一种很淡的香味，像皂荚和雨后草木的味道。
明明他们都是用同一种水同一种香皂洗澡。
他以前玩游戏的时候，也会不自觉脑补除了立绘外，顾引青的声音和气息。
他早就预料到顾引青会很沁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闻。
而且，虽然淡淡的，但是却给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定的感觉。
就像从前每次打开游戏看见顾引青一样，就算那个时候贺无昇再暴躁心烦，被那些破事压得喘不过气，也能瞬间镇定下来。
现在每天呆在顾引青身边，鼻息间充斥着这种淡淡的清香，让贺无昇觉得时间好像都走得慢了些。
贺无昇心里这般想着，不自觉把头埋得深了些。
顾引青脖颈被贺无昇的头发撩到，不禁泛起痒来，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俩靠得太近了，抬手轻轻推了推身上那颗大脑袋：“……将军！”
“唔…”贺无昇悠悠醒转，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道，“老婆身上是很好闻的味道。”
“臣…臣去换就是了。”
贺无昇眨眨眼，看着忽然飞快离开的自家老婆，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顾引青不开心了，挠挠头，只得也回房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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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个人又窝到书房里面去看书。
顾引青知道好像真的有机会可以和离后，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虽然不能科举上朝，但他也可以找些事情给自己做。
君子当有安身立命之本，他可以寻一处宁静偏僻的小城镇，教教书种种田什么的。
至于贺无昇，如果不是因为指婚，他们几乎不可能有机会熟悉，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以后贺无昇还能记得他，写写书信什么的，也很好了。
决定好了，顾引青感觉放松了许多。这些日子，都在看各州的山水志，想挑选一座心仪的城镇。
他二十几年都在京城，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日子过得很快，已经入春了，窗外的枝头也渐渐发了新芽，在早上的初阳里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边。
早上贺无昇是惯例要去上朝的，虽然只是去点个卯，也得花大半个上午的时间。
顾引青就在书房看书，享受一下白天里少有的独处的时间。
无他，顾引青叹了口气，贺无昇像他以前上族学时看见的那些一定要手牵手一起下学的小朋友一样，干什么都要跟着他，也不做什么，就是要人陪。
也就贺无昇去上朝的时候能清净一些。
顾引青把手里看完的这本各州纪闻放下，准备拿下一本，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他走出去，发现是阿福。
阿福脸色有些纠结，喊了声“公子”，把顾引青带到了僻静处。
阿福这些天和将军府的下人们相处得不错，将军府的待遇很好，贺无昇也懒得管他们，大家干完事就每天聚在一起吃喝打牌。
阿福圆脸上都养出点膘来了，顾引青这几日见他脸上都是笑眯眯的，今天这个表情一定上出什么事了。
顾引青缓声道：“怎么了？不急，慢慢说。”
“公子，刚刚家里面来信，说…”这个家里自然是指顾引青母族兰家那边了。
阿福顿了一下，看了看顾引青脸色才继续道：“他们说，掌事忽然开始找他们的茬，克扣了他们的工钱。又有人诬陷小阿昆打了人要赔钱，然后…小根哥走外面被人套麻袋子打了一顿，没找到是谁干的，大家一起凑了药钱可还是不够。”
顾引青呼吸一滞，但很快反应过来：“报官了吗。”
“报了，”阿福点点头，“但是一直说人手不够，要等些日子。”
“兰小根的伤怎么样？”
“大夫说是骨头断了，现在也做不了工。”
顾引青抿抿唇，他母族一共有五十几口人。
安信伯之前说是抬籍文书不够，只给他娘亲抬了籍，随意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闲官拜了女儿。
他母族剩下的人，就直接去了安信伯服下那些庄子当差，名义上还是贱籍。
顾引青一想就明白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看来是之前回门的时候，王氏和顾宝赤受了气，不能直接反抗他，就来找他母族的气。
那些打扰的下作手段，也亏他们干得出来。
到底也算是因他而起，而且他不能丢下这么一家子人不管。找他这么一个已经出嫁，几乎算不上是兰家人的人借钱，可见兰家已经被逼到什么程度了。
顾引青道：“还差多少？我还有些余钱，都拿去吧。叫小根好好养伤，不要想其他的。”
从前他也会写点字拿去卖钱，他字写得好看，有筋有骨又清润秀雅，倒也有不少人愿意买。
他一部分拿来买药了，剩下的就一点点存着，想着以后在官场上总会用得到。
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用到这里。
阿福点点头，看着递到手里那一袋碎银，眼圈红红的：“公子……”他是这些年一点一点看着这个袋子满满变鼓的。
看着阿福走了，顾引青才敢轻轻舒一口气，回到桌前坐着，看着游记里那些各样的风俗山水，却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
“……夫人…夫人？”
顾引青抬起头，才蓦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贺无昇已经回来了，正一脸担忧地在叫他。
“抱歉，臣刚刚看书太入迷了。”
“没关系，只是该吃饭了。”贺无昇看了顾引青两眼，虽然他老婆经常看书把自己看进去了这种事情是常态，但是总觉得，今天顾引青好像哪里不对。
今天的菜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又丰富。
顾引青他现在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桌上没什么大鱼大肉，但是每一道小菜都看得出来是精心烹饪的。
顾引青他心里装着事，只随意舀了一小碗饭便作罢。
贺无昇看着满桌子的菜，欢呼一声，指了指其中一道，对顾引青道：“是冬寒菜汤！它叶子真的特别好吃。如果煮粥的话就更妙啦。”
京城不是种这个菜的地方，应该是从南方那边千里迢迢运来的。冬寒菜叶子极其宽大柔软，一大盆糯乎乎的绿色云朵一样盛着，看起来确实很可口。
顾引青“唔”了一声，也夹了一叶准备尝尝。
“怎么样？”贺无昇撑着脸，笑吟吟看着他，“不错吧？”
顾引青点点头，道：“嗯。”
确实很好吃，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蔬菜，感觉不差。
贺无昇就给自己也来了一大碗。
把碗里的饭吃完，顾引青就拿出手帕擦了擦嘴，道：“臣先失陪了。”
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今天的菜很不错，有点可惜。
等了等，没等到贺无昇的回答，顾引青抬眼看去，对方皱着眉，道：“你等会还要吃药呢。”
顾引青一怔：“没事的，臣有吃饭垫肚子。”
如果光吃药不吃饭会很伤胃，不过顾引青以前在伯府里有时都顾不上吃饭，药也没现在好，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贺无昇指了指自己满满的碗：“你陪我坐会嘛。等会我们一起去书房。”
顾引青看了他一眼，叹气。
这种要一起手拉手下学点小朋友行径又来了。
他无法，只得重新坐下。
那边贺无昇欢呼一声，继续在饭桌上奋力拼搏。
顾引青就眼睁睁看着他风卷残云，连吃了整整两大碗饭。
他想起今年贺无昇才十九，比他小了整整七岁，果然是还要长个子吗？
正想着，却忽然听见贺无昇叫他：“夫人，最后一块山药哦。”
顾引青抬眼看去，看见贺无昇拿公用的长筷子夹着一片脆生生的山药，正伸长手臂递到他嘴边。
顾引青没反应过来，贺无昇就笑道：“真的不吃吗？最后一块不吃就归我了哦。”
什么幼稚的激将法。
顾引青叹了口气，他真的没什么胃口，准备措辞拒绝，却忽然感受到旁边有什么不对。
顾引青转头，看见膳厅里还有不少侍从，全都低着头，但眼睛却闪烁着奇怪的光芒盯着这边。
而眼前，贺无昇却锲而不舍地举着手臂，一副他不吃不罢休的样子。
顾引青：……
顾引青闭上眼，撩开耳边的发丝，视死如归地一口咬下，迅速咽下去，小声道：“既然我们都吃完了，快走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味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