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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白玄捂脸,坐在桌前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细看唇边带着浅浅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幸福模样。

      白荷走的时候轻手轻脚,奈何一个贴嘴就把白玄贴醒了。

      四目相对笑着撇开脸,白荷道他会尽快回来,温声问他要起床吗。

      白玄点头,白荷给他穿衣洗漱,沉默又温情。

      经历过后多了些隐晦的羞涩,白荷喂他喝水。

      他一直没有作声,因为嗓子哑了不舒服。水温正好,润润的,眼睛都带上水色,目光朦胧。

      白荷心头无比暖洋洋,手轻轻覆在他的喉结处,“阿玄叫声如幼猫,怎么还哑了呢?”

      一句话,白荷走后他的脸还红着。

      不应该啊不应该,白玄心道。

      他清清嗓,已经好多了,想来是白荷喂他喝的水加了什么。

      昨夜荒唐,天亮才歇,疲惫倒没有,一幕幕都还在脑子里,鼻尖萦绕不散的浓烈荷香,直往心里钻。

      白玄很喜欢。

      ·

      白荷和周棠回来时,白荷拿着铁揪在墙边铲草,院门刚刚推开,他马上回头望过来。

      “你回来了,这么快。”

      白玄笑眯眯道,放下铁揪迎上去,白荷空出一只手牵他。

      白天蓝开门出来,一眼看见靠在院门的周棠,道:“你怎么又来了?”

      周棠道:“我还就来了。”

      白玄这才看见他,眼神示意白天蓝,转而道:“阁下来得这么快,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稍等一会儿。天蓝,去沏茶来。”

      白荷快一步拉着他走,在他耳边低语。

      “阿玄刚刚怎么没看见他?”

      白玄道:“你一进来,大包小包的,我只看得见你了。”

      白荷道:“我空手进来阿玄还会只看见我吗?”

      说话间,白荷推开房门,他们走进去,白玄略略低着头,小声道:“会的。”

      周棠一字不漏听到耳里,他道:“凡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妖又何尝不是呢?”

      白天蓝沏茶放好,闻言不语,在他对面坐下继续看书。

      一手掌书一手翻页,按着书页的手纤细修长,脸庞俊逸,出原的时日很短,却已有长成之态。

      白天蓝看书时,全身心都在书里,如饥似渴十分专注。

      周棠轻轻敲着膝盖,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白天蓝略微抬手露出书名,目光不曾移开。周棠难得识相地闭嘴,琢磨起书名。

      经世人伦。

      他将这四字在唇齿间细细品着,深思心道:我等做妖的,大多一心修行,看的也是些提升修为的秘籍,此子竟在研究凡人俗世?

      周棠打量他。那他岂不是很了解凡人?

      “你——”

      房门被撞得重响,淹没周棠的话,白天蓝习以为常般没有一点反应。

      “我——”

      “砰!”

      门又被撞响,白天蓝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合书道:“阁下可以走了。”

      周棠,“?什么?”

      白天蓝站起来,已经走了几步,周棠喊住他,回头看看,“等等,他们这是在干嘛?我来是有要事。”

      白天蓝把书放进袖子,双手拢起来,“只怕玄祖现在没空和你聊正事。阁下明日再来吧。”

      他略一点头,离去时脚下快了几分。

      周棠风中凌乱,坐回去撑着额头吹风,身形寂寥萧瑟,心中无语甚至笑出声。

      “我真服了……跑来让别人扎心窝?”

      ·

      屋内。

      “白荷!松开手!”白玄羞恼道。

      不甚光亮的床榻上,白荷一手按住他,一手捧住他半张脸。

      “快点!”他催促着。大力钳制下动不了分毫,他知道白荷力气大,没想到这么大。

      “再说一遍。”白荷低头亲他的唇角。

      身体又贴近一分,白玄不得不张腿分在两侧,脚踩在床沿,白荷还在贴近,他扯他的头发。

      “周棠还在外面,让我先去把正事说了,再做其他的行不行?”

      白荷顺着力道抬头,没说话皱眉,表示不行,力气却松了些。

      白玄借着往里退,撇着腿怕白荷把他拖回去。

      白玄叹息,伸手揉揉他的眉心,“我背疼。”

      白荷低眉,把他抱起来,“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让我看看红了没有。”

      白玄忍笑,不要他把自己翻过去解衣服,“当然没有。”

      他们进屋后,白玄问他买的什么,白荷一个一个给他说,全是买给他的这个做什么用那个做什么用,边说边抬眼含笑望他。

      白荷初到凡间,买东西的时候就像个小孩,路过琳琅满目的商市,摊主们巧舌如簧把自己的东西夸得天花乱坠,白荷就什么都想买了。

      顺带说给他的用处也是从摊主那听来的,十分的可怜可爱。

      白玄拿起一只玉簪,插在他发里,玉簪成色普通,此刻却盈盈通透水色流光。

      他笑道:“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他俯身抱住白荷,“谢谢,我都喜欢。”

      白荷喉结滚动,悸动至身上有些僵硬,他道:“阿玄夸夸我。”

      白玄心道,果真像个小孩。

      “白荷很好,我喜欢——”

      最后两个字刚说出来,白荷猛然把他压在门上,“砰!”地一声,他的手臂环在白玄背上,倒是没痛着白玄。

      白玄搞得一头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荷眼圈泛红看着他,哑声问,“喜欢,什么?”

      白荷情难自禁,一滴泪从眼眶滚落,白玄愣愣地伸手接住,落在他指尖又滑下去,说出他刚才被打断的话。

      “喜欢你。”

      又是一声“砰!”

      紧接着夹着情动的吻骤雨般落在他唇上,然后就是被压在床上。

      白玄清醒过来感到心惊,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喜欢上了,这么快又悄无声息。

      “不看。阿玄你再说一遍,再给我说一遍,我想听。”

      白荷低低道,垂着看过来的眉眼欣喜急切,语气无意识地带着乞求。

      “再说一遍。”

      白玄看着他,神情恍惚。其实这么多年,白荷也是第一个这么喜欢他的。

      我暂且信你是真心的。

      于是,他字字肯定确认地道:“天地可鉴,我是喜欢白荷,喜欢你的。”

      白荷垂泪不语。

      他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来。

      白荷捂脸哭,声音压的听不到,泪水打湿他的手从指缝里渗出来。

      紧捏的骨节都是粉的,白玄凑上去亲亲安慰,一嘴的荷香。

      白玄在床上摸摸找找,从枕头下摸出帕子,拉他的手腕,“别捂,我给你擦擦。”

      已经完全把正事抛之脑后了。

      “嗯。”白荷憋出一个字,手还是没松,湿得不能再湿。

      白玄坐在他腿上叹息,掰他的手指。

      “怎么了?不能当着我的面哭,非要捂着,捂也捂不住呀,都把我的手打湿了,怎么这么多眼泪啊?”

      手开了,白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丢开帕子抹走他的眼泪,“别哭了。”

      湿腻腻的掌心,水光泛滥的眼睛,睫毛有些黏在一起,白玄只能用心热来形容自己看到这幅场景的感受。

      哭起来肯定是不好看的,白荷哭得太凶了,白玄不停在他耳边说话安慰他,没想到适得其反。

      他只好闭嘴,很快,白荷平息下来。

      白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之际在他脸上摸着,“哭完了?”

      白荷抓住捏他脸颊的手,“嗯。”

      白荷眼睛还红着,“周棠还在外面。”

      白玄没料到,“那我先出去,你等我一下。”

      他说着从白荷身上下来,擦掉白荷眼角最后一滴泪,语气询问着。

      他知道喜极而泣,却不知道白荷这般的喜,他想了想干脆道:“算了,我也没心思和他说正事,我让他先回去,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你这眼睛肿得不像样。待会我给你敷一敷。”

      白荷却道:“阿玄你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他捂着心口,目光流转缠绵,“跳太快了……阿玄离开一会儿,让它安静下来。”

      ·

      “劳你久等了。”白玄坐下。

      周棠神游天外,闻言神收了回来,将冷茶一饮而尽,“理解,理解。”

      白玄直入正题,“我答应你所求。”

      周棠笑起来,“狐祖痛快,那么,只需约定个好时机一探皇陵了。”

      白玄点头,“此事简单明了,希望合作愉快,不要出岔子,最后皆大欢喜。”

      周棠道:“自如狐祖所言。”

      白玄提醒他,“文家,道士,阁下不要掉以轻心。”

      周棠捏着杯子,“我来时就在文家,听着他们打算如何算计我,都是假的。”他笑着倒酒般将茶满上,“他何必让我听到,显得我很听话似的。”

      他前言不搭后语,白玄没问,举杯相碰,浅浅喝了一口,他不喜欢冷茶。

      周棠道:“那便五日后吧,文家大概也准备好了,就这个时间,最为合适。”

      白玄道:“为何?”

      周棠道:“凑一起,看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白玄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不行,我不想徒增事端。要么在文家之前,要么你处理好文家的事后。”

      周棠觉得十分好笑般,俯身道:“能多什么事端?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和狐祖无关的,毕竟狐祖从来都是在暗处的。”

      白玄不为所动,平静道:“你能保证?”

      周棠坐直,“不能。”

      白玄道:“重新定个时间。”

      周棠继续道:“五日。”

      白玄隐隐不难烦,已经往房门看了好几眼,他道:“阁下执意如此,你我合作便不再作数。”

      一开始就是周棠找他,白玄答应只是因为和周棠合作更方便,但此刻看来方便不了了。

      自有其他的方法。

      周棠心知肚明,“三日。”

      白玄抬眼,“可以。”

      周棠低头笑饮一口,“我随口一句,狐祖反应就那么大。是因为身边那位?”

      白玄道:“阁下到底想说什么。”

      周棠眼皮一动,“大约是七百年?六百年?还是五百年前,狐祖还是狐仙大人时,我曾有幸见过您一面。”

      他似笑非笑,手支着额头,带着一副陷入回忆的神情。

      “我不记得了。”白玄佁然不动。

      “玄祖当然不记得,因为是我见的您呀。沧浪雪山,当时我刚刚化形,九尾甚不牢固。族中长老召集和我一样的小辈,说,狐仙大人白玄要亲临沧浪,让我们前去拜见,兴许会得到指点一二。”

      白玄淡淡一笑,“我依旧没有印象。”

      周棠道:“自然,因为我们都没见着您。”

      白玄没想到他们竟是同族,苍野白狐和九尾狐,祖上是一脉。所以,他继续听了下去。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我看见了。狐仙大人居然摘了我九尾狐族的圣草。”说到这,周棠笑出声。

      白玄道:“我还了一株仙草回去。”

      周棠喝口茶,“是,是。仙草可珍贵多了,长老不解,我也不解,直到没过多久我游历凡间,正逢我所到之国的君王薨逝,凡间流传着甚多这位君王残暴无度,为求长生召集天下道士炼制长生仙丹,最后将道士杀尽,自己也遭到报应还没来得及吃下仙丹就惨死王宫,手里还一直握着仙丹,直至到陵墓中。不久前,狐仙大人仙籍被夺,流放东山。”

      他如闲话故事般道来,白玄静静听着,云淡风轻地捏着杯子递到嘴边。所有的情绪含在眼里倒映在晃动的水面。

      凉水触到唇上让他稍稍冷静,“所以呢?”

      周棠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说个故事,我是在想狐祖要找的仙丹恰好也在墓里,或许就是同一个呢。”

      “是不是都无所谓,何必纠结。”白玄道。

      周棠道:“狐祖回来之后,狐族高兴之余议论颇多,不外乎在想您为何被贬,天上也不给个答复。我也不例外,琢磨了许久,东猜西猜终于拼了个大概。如今想说与狐祖听,不知您可有兴趣?”

      白玄挥手下结界,“洗耳恭听。”

      周棠饶有兴趣瞧了一眼,开始徐徐道来。
      他道:“我当时在凡间昭国,听闻长生仙丹自然也有兴趣,就跑到了那位君王的墓里去想拿到手。我进去后,仙丹没找到,看了一路的壁画,大多是字。昭国字画符般我看不懂,记了几个出去问人。原来,狐仙大人跑去凡间好心泛滥帮了个凡人太子做皇帝,哪知太子不领情不信您,反倒将您给害了。”

      白玄抬眸看他。

      周棠含笑,“狐祖莫怪我太无聊,只是当时年纪不大,好奇心重。最主要的还是狐仙大人出了沧浪雪山后往昭国方向去了,狐族小辈都期望跟随着狐仙大人。”

      白玄道:“我早已不是你所想跟随的狐仙大人,你告诉我这些,意在发泄又或是其他?”

      周棠懒散地翘起腿,道:“您就当我是眼红您跟着身边那位秀恩爱吧。所以,说点往事让您也不高兴。”

      他并无多少尊敬,白玄无视他的轻慢。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房门打开白荷站在门口注视着白玄。

      结界隔着,距离不远也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白玄收回目光,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就走吧,不送。”

      周棠拍衣服站起来,“希望狐祖不要再随便好心了。雪藕喜欢白狐,哪知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呢?结局若又是惊天动地,到那时狐祖又该如何是好?”

      他站起身,拱手恭敬地朝白玄作揖,结界已撤,他顺着风大步离去。

      感受到有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撇眼瞧见是倚在门边的白荷,他不屑笑笑,身影消失在院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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