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凶》三千金豆子

25、第 25 章

　　十年之间，纹身可以洗掉，但烫伤的痕迹绝不会轻易消失。

　　梁南希离开解剖室，重新回去办公室。

　　小赵还问她：“梁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要写报告，”梁南希利落地写完开枪的书面报告后，起身去到副队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副队长垂眸正在看文件，“进。”

　　梁南希把书面报告交过去。

　　“你刚出院，不是说让你在家休息吗，报告你在家写好休息好了再送来就行，”副队长语气温和道。

　　梁南希抿了抿唇，开口说：“死掉的肖知安应该不是真凶。”

　　“什么？”副队长惊讶问。

　　“肖知安的右臂有烫伤痕迹，但凶手只有一条长疤，“梁南希认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肖知安是在替人顶罪，他和凶手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我怀疑凶手是他的哥哥或者弟弟。”

　　副队长抬手示意梁南希先坐下。

　　他看着桌上的资料说，“但户籍资料上说肖家父母都死了，肖知安是独生子。”

　　说实话，副队长并不相信梁南希去到2018年见到凶手这件事，他认为梁南希只是因为出车祸脑子出了问题而已，而孙队长之前假意相信梁南希说的那些话，应该是另有所图。

　　至于肖知安录下认罪视频，那也是和孙队长有关，梁南希只是孙队长利用的一个小棋子。

　　最关键的事，这桩恶劣的连环杀人案在社会上造成了恐慌，全国媒体都在关注这件事，上面也很重视，警局破案的压力很大。

　　现在肖知安已经在视频里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并且阐述了自己的作案动机、作案手法，警察也已经在他家翻出来了作案用的绳索和纸叠玫瑰花，尤其是他们已经把沾有血迹的绳索和受害者去做dna检测比对了，只要结果出来，人证物证确凿，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案了。

　　副队长不想再节外生枝。

　　“南希，我给你批病假，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个案子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梁南希听出了副队长的意思，他想把她踢出局，因而梁南希单刀直入，“师父到现在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吗？”

　　副队长点头，“孙哥是多少年的老刑警了，咱们平常审讯那一套对他不管用，他也比平常的人更能熬一些，不过上面压力也很大，留给他沉默的时间不多了。”

　　梁南希说：“我去找一找肖知安嘴里说的光盘吧，找到了最好，找不到也是命。”

　　副队长眨了下眼睛，他想，现在孙队长只是打了嫌疑犯而已，按照上面对他的信任程度，如果他咬死了不肯承认和凶手有牵扯这事，顶多停职一段时间就又官复原职了，可如果能够找到那光盘，孙队长一旦入狱，那队长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

　　让梁南希去查，找到了最好，找不到又不碍事，虽然，副队长有些担心梁南希为了救孙队长找到光盘后毁掉，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让孙队长被关起来的视频也是梁南希提供的，梁南希这人对事不对人，让她去找也算是多个人多份力量。

　　“你的身体能经得住奔波吗？”副队长松口问。

　　梁南希点头，“可以。”

　　有了副队长点头，梁南希做事也方便了很多。

　　梁南希打算先把整个案件梳理一下，再决定从哪里开始下手把那人找出来。

　　首先，目前死掉的受害人有6人，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被人勒住脖颈窒息死亡，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边都放着一朵大红色的纸叠玫瑰花。

　　一个多月前，出现第一个死者，那人是个七十二岁的老年痴呆老头，从纺织厂退休的工人，被发现死在家中厨房里。

　　第二个死者是个23岁的中学语文女教师，外出旅游被人勒死在民宿房间里。

　　第三个死者是个35岁的快递员，和情人约会完被发现死在面包车后座上。

　　第四个死者是个12岁的小学女生，放学路上被人勒死，扔在了垃圾桶里。

　　第五个死者是个26岁的银行职工，独居被杀。

　　第六个死者是个48岁的建筑工人，被人发现死在荒山上。

　　这些受害者年纪职业遇害地点都大不相同，梁南希看着同事们调查出来的资料，上面详细记载着每个受害者的家庭情况。

　　之前，梁南希他们就已经调查了这些遇害者身边有可能作案的人，结果被一一排除，然后梁南希和其他同事又开始找这些人里的共同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点，甚至他们的生活轨迹就像是多条平行线，一点交集都没有。

　　梁南希出车祸之前，就是打算开车去到第一个死者的老家小禾村调查情况的。

　　后来，是小赵替梁南希过去查了一遍。

　　“小禾村里人说，这个老头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旁边邻居翻盖新房子想要把他们家宅基地要走，但老头不同意，两家人为此打了一家，他们邻居家有个三儿子大概半个月前失踪了，之前我们怀疑是那个三儿子杀了老头，一直在找他，还没找到，但肖知安已经承认了杀人，找的那边也就停了。”小赵说。

　　梁南希仔细想了想：“肖知安老家是哪的？”

　　小赵翻了下桌子上的文件，看了眼，递给梁南希：“a市市区，不过，刚刚有消息过来说他是被领养的。”

　　梁南希立刻和小赵一起开车去了南郊的向日葵爱心福利院。

　　小赵坐在驾驶座上，困的打了个哈欠，“梁姐，你说咱们师父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人手上了啊？”

　　梁南希神色凝重，“师父那人咱俩都清楚，不贪污，不找小三，也不徇私枉法，除了下班喜欢喝个小酒，要说他能有什么把柄在那人手上，我实在是想不到，不过……”

　　小赵愣了下，他和梁南希想到一块去了，孙队长的确洁身自好，可他那个儿子却是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打架斗殴，辍学混社会，师母从小就无底线地溺爱他，所以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格。

　　“炀炀今年是有二十岁了吧。”梁南希轻声问。

　　小赵打了下方向盘，“不是，他前几天才过完十九岁的生日。”

　　梁南希琢磨着，“十九岁，肖知安是二十五岁。”

　　大概一个小时后，梁南希他们的车停在了向日葵爱心福利院门口。

　　梁南希他们来之前已经给福利院的院长打过电话，出示警官证后，院长带着他们进去了福利院里面。

　　院子里，有几个小孩正在坐滑梯。

　　梁南希和小赵站在走廊里，四处看了看，跟院长说：“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肖知安的情况。”

　　院长对肖知安印象特别深刻，“那孩子是个数学天才，我在福利院干了这么多年，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我之前听说他好像是在哪个大学里当教授呢，那孩子不仅聪明人也心善，年年都给我们福利院捐钱呢。”

　　梁南希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肖知安有哥哥或者弟弟吗？”

　　院长说：“没有，就他自己。”

　　梁南希听到这话略微有些失望，“您能让我们看一下关于肖知安的资料吗？”

　　院长领着梁南希和小赵去了办公室。

　　资料上写着，肖知安是三个月的时候被人抛弃在福利院门口，他一直在福利院长大到7岁，被一对大学教授领养带走。

　　梁南希记得，他们同事调查的其他资料上写着肖知安的养父母在三年前就已经相继病故，肖知安也没有女朋友，一直是孤身一人，在天海大学当副教授，肖知安平常性格孤僻，有时候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也没什么好朋友。

　　而梁南希在2018年大安山豪庆酒店遇见的电影男却是个性格很开朗外向的人，尤其是他这种身份能和世泉地产集团的千金周蔻结婚，在某种程度上就说明他定然是个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而电影男的形象完全和肖知安这种性子极其孤僻的数学天才不符合。

　　可院长说肖知安并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梁南希又让院长带着他们去到肖知安住的宿舍和教室看了一眼。

　　上楼梯的时候，院长好奇问：“知安他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赵说：“他死了。”

　　“什么？死了！”院长显然是很震惊，“怎么死的，凶手抓到了吗？”

　　小赵不肯多说：“抱歉，我们的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暂时不能跟您讲。”

　　宿舍里平平无奇，很小的一个房间，三张上下铺，一张长桌，简单地不能再简单，院长说肖知安就一直住在最里面的下铺。

　　随后，梁南希和小赵又跟着院长下楼去到教室里。

　　有几个孩子正安静地坐在书架边看书。

　　梁南希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手里的拿着的那本很破旧的《夜莺与玫瑰》。

　　“小朋友，我可以看看这本书吗？”梁南希蹲下身，温声问道。

　　小孩把书递给了梁南希。

　　梁南希面无表情地翻了翻，下意识地去找之前在肖知安办公室里看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我读过所有智者写的书籍，通晓所有哲学的奥秘，竟因无法采得一朵红玫瑰而使我的人生如此可悲】

　　这行字的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程安，程景。

　　肖知安，程瀚。

　　梁南希合上书站起身，看向福利院院长，问：“肖知安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也叫肖知安吗？”

　　院长摇头，紧张道：“不是，他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是他老师给他取的名字叫程安，肖是他养父母的姓氏，肖知安这个名字也是他养父母后来给他改的名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梁南希打量着院长的表情：“你说肖知安没有兄弟，那程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