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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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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闲亭陡然晕倒吓坏了众人,唯有王捕快好似状况外,一脸懵的询问,“怎么突然晕倒了?”
冯栖寒蓦地扭头看过去,漂亮的桃花眼带着几分阴沉,“赶紧找大夫来!”
王捕快愣了下拿起佩刀就往外跑,柳望亭担心柳闲亭坚持不到大夫来,便凑上前准备用老法子,抬起手正要落下就被冯栖寒拦下,
“嫂嫂这是何意?”
“他说过,不能打脸。”
闻言,柳望亭下意识看向那张肖似柳母的脸,犹豫了会儿还是将手放下来,转身对着冯老爷拱手道,“不知冯老爷可否安排一间客房?”
眼瞅着柳闲亭出气多进气少,冯老爷担心人死在他们冯府平白闹出是非,他正要开口拒绝却被身旁的冯夫人阻止了,“桃红,赶紧给寒少爷的夫婿安排一间最好的卧房。”
柳望亭怔了下,对着两人一一拱手道谢,“多谢冯夫人!多谢冯老爷!”
话毕,便背起柳闲亭跟在女婢的身后,冯栖寒默不作声地望着冯夫人,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对方在动坏心思。
又想图谋什么呢?
此刻,他心乱如麻,完全无法冷静地细想。
“嫂嫂?”
耳边传来柳望亭的喊声,冯栖寒回过神紧随其后,“走吧!”还是待柳闲亭醒了速速离开冯府,免得又被这对诡计多端的夫妻算计了。
三人跟着婢女走过五道拱门才抵达一处院落,阶柳庭花,佳木茏葱,芳草菲菲,一带清流从假山深处泻于石隙之下,是个环境宜人的好居处。
只可惜此等美景无人欣赏,一个面无血色的昏迷着生死未卜,一个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一个双目呆滞地坐在床榻前愣愣出神。
桃红见屋子里都打点好了,便躬身对柳望亭道,“若亲家公子还缺什么便唤奴婢一声。”
话毕,就见她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门外。
冯栖寒见房门彻底关上,眼底蓦地划过一丝凉意,心里越发坚定冯夫人图谋不小。
桃红是冯夫人的心腹,冯府中许多腌臜事都是她代为处理的,特意将此人派来伺候他们,还不如说是来监视他们的。
可到底是什么竟值得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肯这般花心思?
难道是......
冯栖寒静默了一瞬,视线落在柳闲亭的脸上,心里的歹念陡然蠢蠢欲动了起来,眼底的阴郁几乎压抑不住,他倾身趴在后者的胸口处,又将两手搭在肩膀处,以绝对占有的姿势将人压在身下。
谁也不能从他的身边抢走柳闲亭!
柳望亭正在房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望一眼窗外的情况,一转身乍然看到冯栖寒趴在他哥身上,下意识捂住眼睛磕磕巴巴地问道,“嫂嫂,大哥他怎么样了?”
冯栖寒闻言屏住呼吸,听了会儿柳闲亭的心跳,这才开口回道,“比刚才稍微好些。”
柳望亭点了点头,想到对方看不到,又‘哦’了一声。
他悄悄地分开两指,见冯栖寒仍然趴在他哥身上,羞臊的不敢再看,便转过身子并装模做样地清了下嗓子,“嫂嫂可知大哥为何突然晕倒?”
冯栖寒怔忡一瞬,心道,他当然知道柳闲亭为何突然晕倒。
不过是将手覆在了对方的手背上,不曾想只是这种程度的亲昵,居然也会诱发心悸症发作,倘若日后他想做些更亲密的事情,难不成次次都要晕过去?
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他将手指缓缓下移扣住柳闲亭的,两只手骨节分明的叠在一起,平添几分旖旎与缠绵,“明明每次你牵我时还好好的,怎么换成我碰下你就晕了呢?”语气似嗔似哀。
“嫂嫂,你说什么?”柳望亭站的远没听清,误以为是在对他说话。
冯栖寒浅浅一笑,坐起身望向外间的柳望亭,眼里的阴郁已然消散殆尽,“过了这么久,大夫应该来了吧?”
话毕,就听‘哐当’一声,一道身影闯进房里,正是气喘吁吁归来的王捕快。
只见他满面涨红唇色苍白,衣衫不整帽子歪斜,连胸前的衣襟也泅湿了大片,看起来好不狼狈。
他说,“快,快来帮一把。”声音气喘的厉害。
柳望亭闻言赶紧走上前将对方背上驮着的人搀扶下来,并道了句谢,“辛苦王大哥。”
王捕快摆了摆手累的不想说话,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两腿发软,待背上的人被柳望亭搀扶着落了地,他双腿一弯,干脆瘫坐在地上,“这是杏春堂的李大夫。”
柳望亭点了点头,见李大夫脸色苍白,亦如他花白的头发,那颗不安的心忽地又悬了起来,“李大夫,您没事儿吧?”
李大夫没瞧出柳望亭眼里的质疑,他一天连着出了两趟诊,竟然还都是同一个地方,已过半百的年纪哪里遭得住?更不要说他前脚踏进杏春堂,茶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后脚就被王捕快背来了冯府,一路颠簸差点将他老命交代了。
可他到底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心系病人,哪怕气还没喘匀便询问起来,“患,患者,何在?”
柳望亭想起柳闲亭忽然晕倒迟迟没有醒来,一时也顾不上这李大夫到底靠谱不靠谱,搀扶着对方赶紧走到床前对冯栖寒道,“嫂嫂,这是杏春堂的李大夫。”
冯栖寒应了一声将位置让出来,“劳烦李大夫。”
李大夫没有耽搁立刻移步到床榻前,打开药箱取出脉枕垫在柳闲亭手腕下,探出三指虚虚地搭在脉搏处,再时不时切换位置捋一下胡须,颇有坊间传言的神医风范。
一时间,冯栖寒与柳望亭皆屏住呼吸,满脸紧张的盯着李大夫,就怕惊扰到对方诊脉耽搁了柳闲亭的病情。
过了须臾,李大夫终于收回手。
他将脉枕放回药箱,语气不急也不缓,“娘胎里带出来的心悸症,先天气血阴阳亏损,瘀血阻滞,导致心神受扰。”
“李大夫说的不错,请问可有法子医治?”
李大夫瞅了眼问话的柳望亭,低头取出一根银针,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这话问过不下一遍吧?”
柳望亭闻言愣了下,如实回道,“是的。”
在他幼时,柳父便拜访过不少名医,每次都要询问一遍,可结果都说先天不足只能养着,就连他长大了选择跟商跑船,也多半是因为这样方便打听各地名医。
鸳鸯城这么大,他不信没有法子医治柳闲亭的心悸症。
李大夫拿着银针靠近烛灯消毒,叹息一声,“你哥能活到现在想必看过不少大夫,吃过不少药,其中的艰辛亦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李大夫说的不错,可惜这些年亦不见好转。”柳望亭说这话时语气有些低落,思及柳闲亭以前沉默郁郁的样子,心不由得疼了下。
李大夫说不出安慰人的好话,只是尽他本分如实道,“这是先天病症,只能开些温和的方子养着,不能大喜,不能大悲。”
话毕,就见他在柳闲亭的百会穴处扎了一针。
柳望亭闻言点了点头,这些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与之前的大夫说的一模一样,只是心里的期许又落空了,“晚辈谢过李大夫。”
“不必客气。”李大夫将银针收回消毒擦拭继续道,“一盏茶左右便会自己醒来。”
柳望亭道了声谢,可他仍然不死心,换了个方式又问一遍,“请问这药需不需要换个方子?”
李大夫擦拭银针的动作蓦地顿住,随即开口淡淡地回了句,“不用。”彻底击碎了对方的希望。
冯栖寒安静地站在一旁,刚刚的对话他已经听得很明白,柳闲亭的心悸症不好医治,柳家人也找过不少名医问诊,可他们从来不曾放弃过,甚至甘愿掏空家底来温养柳闲亭的身体。
若是以前的他只会嗤之以鼻,觉得柳家人家道中落纯属是自找的,更不要说柳闲亭活得这般无喜无悲是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在他看来,这般没滋没味的活着,还不如早早结束生命一了百了。
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甚至感到万分庆幸柳家人没有放弃柳闲亭,要不然他就无法体会被人喜欢、被人在意、被人宠爱的感觉。
而且他也变得越来越贪心,想要得到更多柳闲亭的偏宠。
所以......
冯栖寒半倾着身子凑到柳闲亭耳畔低声说,“快点醒来吧!夫君!”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有些想念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了!”
柳闲亭迷迷瞪瞪的醒来,闻言蓦地瞪直了那双深邃眼,心脏亦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冯栖寒一扭头就瞧见柳闲亭醒了,‘夫君’二字抵在舌尖正要喊出来,蓦地发现对方正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且脸色涨红显然不对劲。
他惊慌失措地冲着门口大喊,“李大夫,快救救我夫君!”
柳闲亭,“.......”
媳妇儿,你的人设是不是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