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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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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茯如耳边轰然,他的意思是:大王爷死了?
只是这事怎么会牵扯到滕因?他早几年因为赌钱与二人牵扯上关系,可如今不该早就戒掉了赌博么?
杜见雪依照命令行事,亲自带人抓捕滕因,只是一夜之间,他就不见踪迹,恍如人间消失了一般。
“你是否能寻得到他?”他压低声音来问。
沈茯如攥住袖子,沉思摇头道,“他被我安置在城郊一处小宅子那,后来也一直未曾见到他面……”
杜见雪打断她:“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人,听说,你与他定有婚约?”
“是……不过那是以前,婚约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作废掉。”她喃喃细语。
如今滕因与大王爷之死干系密切,只怕皇室会迁怒于她,拿她出气也大有可能。
她心中迟疑,也是如何都不能得知会有今日一事的,这事来的突然,还需好好清查才是。
“你们可要我带着去那城郊的宅院看看?”
他颔首,宇眉凤目全是焦急。大王爷可是皇室嫡出,死讯方传到宫中便引起不小的骚动,陛下大怒要大理寺查清此案,加上五王爷嚎啕闹腾,这事可是急切。
杜见雪带了人来,个个身着官府,给浣溪沙造成不小的影响。
诸人只见,浣溪沙东家沈茯如匆匆同他们一道离开了这儿,乘上车马好像赶往城郊那方向去。
郊区的鸟儿在树梢上鸣叫,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
底下的一行车马陆续停置,下来了人,便惊起飞鸟逃离。
“叩叩——”沈茯如试着敲了敲门,可惜没有动静。
她回头看杜见雪脸色,只见他依旧冷肃,剑眉飞起入鬓角,神姿高彻的唤人来踹门。
那宅子的门不堪重踢,轰然倒地,也露出了宅子里边的原貌——
本该晾晒着的一簸箕红辣椒还有那木架已经倒地,干了的辣椒撒的全是,还被人踩了两脚。
可见这儿还是发生了些事情的。不一会,杜见雪带来的人将这所宅子里里外外仔细的搜查了一遍,才有人来禀报:“大人,一切照常。”
杜见雪蹙起眉宇,手负在身后,慢慢踱步而出。
这间宅子清宁,可院内又有些凌乱,就连滕因也不知所踪,皇室寻不到罪魁祸首,恐怕会拿她出气啊!
当即沈茯如被送了回去,等候通知。
宫中.
夜色上了柳梢,却不得安宁。
丰咸帝正红着眼睛询问五王爷:“昇儿,易儿究竟是如何死的?你仔细道来。”
林皇后也哭的头晕,那可是她的儿子啊!年纪轻轻就离世,这世上还有好多东西值得他去尝试。一时她心如刀割,揪的难受。
姜湛昇嚎啕大哭,哭毕才捂着心肝回道,“就在赌坊,儿臣同大皇兄一起去后院讨要银钱,只是儿臣腹痛难捱,一炷香的功夫,回来便瞧见,大皇兄栽倒在地,儿臣……”
他捂脸抽声继续:“儿臣凑近一看,他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刀!那刀口血淋淋的,洇的大皇兄衣服上全是血……”
男子声泪齐下,林皇后听他仔细描述那场面,一时难以接受,堪堪要晕过去。
姜湛昇涕泪沾身,脑筋急转,将手攥在胸前,大呼道,“父皇!一定是那滕因干的!”他手指向宫外方向,喘着大气。
丰咸帝喘息着捂住脸,良久,才问他,“还有什么,通通说来!”
林皇后抹着泪离开宝座下跪,乞求皇帝:“陛下!您一定要为易儿做主啊!他还那么年轻,是我的心肝……”她妆容尽毁,不复一国皇后的端庄。
就连姜湛昇也一齐跪地,求他做主。只是这时——
杜见雪跟着大理寺卿一同进宫求见,皇帝招呼地上跪着的二人,示意她们起身,而后传见大理寺卿。
殿外脚步匆匆,大理寺卿同杜见雪匆忙赶来。
“回禀陛下,大王爷一事已有些许眉目。”大理寺卿年过四十,正是一支花的年纪。
丰咸帝沉沉呼出一口气,红着眼:“如何?究竟是何缘由?”
阶下的大理寺卿揖手看了看杜见雪,沉默了下来。
杜见雪也哀沉着脸回禀道,“大王爷身上的刀伤,不论角度还是位置,都正是人正面迎刺上的。刀尖正插心脏,当场毙命。”
倏而,他继续解释,“通过五王爷指认,臣便带人前去捉拿那嫌疑人滕因,只是……”
他忽然闭口,丰咸帝着急,连声问他,“只是什么?”
“只是,那滕因消失的无影无踪,截止至今,仍未寻找到他的身影。”杜见雪沉沉道来。
他借着手指在身前遮挡,悄悄看了他们一眼,丰咸帝听罢,眼中冒出火来,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生吃入腹。
这丧子之实难以立刻接受,丧子之痛却已早早袭击在了人身上,不死不休。
皇室尊严也像是被人撕扯在地,袒露出丑陋的面目——
林皇后突然瘫倒在地上,口中支吾呢喃,“我儿…我儿……”
旁边的宫人连忙去扶她,为她顺气。
殿内兀然安静,姜湛昇瞪大眉眼,“父皇,那滕因一定是让人匿藏起来了!我们须得将与他有关之人捉拿住,严加拷打,必然可以得知他的下落。”
夜晚的风凉透了,吹在身上犹如在心。
乌鸦飞过城池、飞过天边,落到倬阳王府。
夏节羽拿着火折子亲自点灯,这里换了蜡芯,是南蛮献贡的鹿呦油蜡,照的比一般的油蜡还亮上许多。
灯火葳蕤,摇曳舞动着欣姿,照亮房里一大片通明,包括人瓷白削瘦的下颌。
“如今、宫里怕是要闹翻天了罢!”她娆娆坐下,正对着姜池晏。
红色丹蔻的指甲挑逗着火光,既能保持着距离不惹火上身,又仿佛时刻伴在一旁。那尖长的指甲透过晦明的外焰,遥遥勾勒着他脸庞,顺便挑逗了对面的人。
“呵。姜湛昇姜清易两兄弟一母同胞,虽贵为林皇后所出,可整日花天酒地穷奢极欲,姜清易一死,林皇后一脉徒剩下姜湛昇这么个废物,也是不足为惧。”他施施然道。
笔挺的身子稳坐在木凳上,野心脱然而出,却轻飘飘的用自己好看修整的指甲摩挲腕上的旧疤。
对面灯火摇曳中的夏节羽娆娆起身,迈着勾人的脚步向他贴近。只是还未到他身侧,她那只红酒蔻色调的手便要攀到他肩上,意欲动作。
直身坐着的人一言不发,神情自若,待那只手将要触摸到自己时,他目不斜视却精准地将其擒住,面色冷冷清清。
夏节羽失笑,红艳艳的唇低下来问,“怎么连碰都碰不得嘛?”
勾人魂魄的眼神扫视他全身,若是对上恐怕圣人也要心虚几分。
她今夜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描眉画眼,施朱傅粉,掩盖了本来的气色虚白。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她是个凡人,也不过如此。
要问她看上他什么,恐怕就是他面对她时的丝毫不为所动,每次都像个雕塑一般冷冰冰的,可到了别人那,他那双眼就浑似宝珠生光,发出耀眼的动人来。
见他不搭理,她只得落目在擒住她腕的手上,夏节羽不妨举起,挑衅问他,“我们成亲几年了,可你都未曾碰过我,传出去可不好听。不如今夜我们就——”
“就什么?表妹!”他睨着眼透出几分阴郁,说着,一手甩出她的纤细手腕。
他冷郁的点拨,一声声表妹暗示了自己的不动心。
气氛微妙,夏节羽脸上不好看,有红有白的,那手腕也被他捉的隐隐作痛。她欲张口,外头人声传来,“王爷!有急报。”
姜池晏冷冷瞧她一眼,起身快步出门。崭新的燕尾木兰桌前,她胸口起伏不定,咬牙看着他背影离去。
门外青竹等候多时,手里携着一卷皱褶的纸条,待人出来,他恭敬递上,低声道,“这是那边连夜传来的。”
纸条被卷成一节,姜池晏步伐略急,接过纸条匆匆走远了几步才展开来看,月牙在纸上说到,杜见雪带人前来,连夜将沈茯如捉拿,怀疑是她私藏了滕因。
飞鸽传书从南山御苑到倬阳王府,约摸得要一炷香功夫,此刻恐怕她已经要到了掖庭。
姜池晏面色泛冷,青竹正要等他吩咐,忽的他转身回到月沉院,步履如风,滕因的下落只有她知道。
丫鬟婢女点起了香炉,熏烟袅袅四溢,正要为她卸妆,手上的热水帕子都已备好。
夏节羽透过花颜镜中,清晰的瞧见房门被人推开,去而复返的人着玄色衣袍长裾,凝着脸,一步步走到她身后。
许是婢女们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纷纷低下头,不敢相看。
她眉眼中敛着狠气,扬扬手命她们下去,几个婢女才恍如大赦般如释重负,纷纷端举着手中的物器撤下。
“滕因在哪。”他面容冷肃的问,像是被冰霜冻结。
二人于镜中对视上,夏节羽噗嗤笑了,丹红的嘴唇扬起讽刺的笑,轻飘飘的,“他就在我这儿。我们不妨看看,你的沈茯如会因为他迟着出现而遭受多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