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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
许修年叹了口气,“若不是不巧我发现,只怕你还要逞强,是不是?”
“比起逞强,你才是行家,还数落起兄长我了。”宋琰像小时候一样,胡乱揉着他的头发,“报喜不报忧,要说这些,也是跟你学的!”
原渊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场兄友弟恭的温馨画面:“娘子可还记得,鹤老头说的,你身上从娘胎起带着的蛊毒?”
宋琰因为这一称呼,彻彻底底的黑了脸,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经他提醒,许修年突然想到了医馆内鹤老头的诊断。
从娘胎起,便带着的蛊虫?自然自己身上有,和他一母同胞的宋琰,自然身上也是有的。
他急急忙忙抓着兄长的手:“你可有觉得有身上乏力,气血流失之兆?”
被他一碰,宋琰身上原本一副要杀人的暗沉气压一扫而空,温柔回道:“好像是,这些时日朝中事多,疲乏些也是常有的。”
许修年松了手,心中有些无望。宋琰身上也有蛊毒,他比自己大,从母体里带着蛊虫的时日就更多些,如今看上去也是更为严重。自己若还能活五年,宋琰究竟还剩多少时日?
许修年道:“昨日我在山下的医馆中,遇一游医,他说我气血亏损,时日无多。像是……身上有一蛊虫,自母体便携有的那种。莫不是,你我皆身中蛊毒?”
听闻他也有此症,方才还淡定的天子立即急了起来:“怎么会……你这样的身体,再有个什么蛊虫,怎么撑得住!”
“只是那老翁不敢妄断,只说了暂且补着,再寻良方,我瞧着他是个有些真才实学的。”
“母体自带的蛊毒。”宋琰冷笑:“她带给你的,除了那些苦,就是这个吗?”
“不要这般说母亲。”许修年扯了扯他,眸光暗淡了几分。
“别怕,哥哥找人为你医治,不管是什么奇人异士,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为你找来。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宋琰摸了摸他的头:“我们阿谨,定能长命百岁。”
“圣上!”合顺急匆匆跑了进来。
“又如何?”宋琰瞪了他一眼,脸上微露怒色。
“刘大人卒了。”
“什么?”宋琰瞳孔猛然一震,怒道:“不是叫人收着力气,只是让他受些皮肉伤吗?行刑的怎么办的事?”
“刘大人不是被打死的,他受罚后,奴才按您说的,叫人把他抬回去修养了。谁知,这才没多久,就传来了刘大人在家中自缢的消息。”合顺顿了顿,避开眼,低着头小声道:“听刘家仆从说,刘大人自缢时还留下了一封信,这会儿,怕是已经在朝臣之间上传开了。”
“信?什么信?”
“信在此处,是周太尉送来给圣上查看的。”合顺从袖口取出那物,双手奉上。他手中的说是信,倒更像是一封带着血迹的破烂纸张。
“他们人呢?”宋琰接过,微微蹙眉:“怎么不来进谏?”
“朝中大人们看了这信,已在外殿跪下了,说是……说是要替霍将军讨个公道。”
宋琰打开了那信,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
信中写到:“臣耄耋之年,自知时日无多。为官数年,不求闻达于诸侯。幸得圣上栽培。感天子惠及天下之大恩,然负圣虑,余知吾过。臣有三罪,一则,为民不厚,多以一己私,私吞刍粮。二则,为臣不忠,为蛮夷所诱,背上人主。三则,为人不立,放山中内鬼,吞虎符,谋忠臣。今独以死谢,故能慰霍将军困于封雾关之英魂耳。”
认罪书?想来因为刘夯受罚,背后之人认定他已无用,这才将他丢出来,看能否拉人下水。
许修年沉思:“山中内应,为何总觉得是在说我?”
宋琰当即下了决定:“去封雾关!”
不管霍韫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外面那些朝臣?”合顺偷偷看了一眼圣上,小心道。
“朕自然会给霍韫公道,至于他们,爱跪便跪着去。备马车……不,把朕的几匹千里马牵来,要最快的!”
*
黄昏,封雾关……
此关接连城门,是京城最重要命门,又与青山相对,阻隔常年缠绕的云雾,故名“封雾关”。
一望无际的黄色土地上,乌鸦站在干枯破败的黑色上扯着嗓子凄厉的叫着,密密麻麻的枝桠在昏黄落日下像极了缠绕不清的蛛网,更似几人心中烦乱的愁丝。
马蹄踏破黄沙,几匹骏马奔腾在无人的土地上。
宋琰紧咬嘴唇,脸色有些白。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几人在封雾关外绕了许久,依旧是没有任何霍韫的踪迹。
“慰籍霍将军困封雾关之亡灵。”许修年顶着黄沙艰难道:“会不会,从一开始,这便是错误的信息,那些人只是想引我们来封雾关。”
毕竟封雾关外,险境丛生,又常年有游牧部落出没狩猎,若要在此设下埋伏,俘虏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宋琰心中急切,只带了五六名护卫军,若是遇上敌人,他们毫无抵抗之力。
原渊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了些,又用自己的衣衫遮住对方的面部,防止风沙迷了他的眼睛。他观察四周道“这里除了我们,应该没有别的活人。”
活人身上,有一缕白烟似的元气,而这方圆十里,也仅有他们这一片白雾缠绕。
“不会。”宋琰脸上血色越来越少,嘴唇都在颤抖:“霍韫的死,是其中一环,由刘夯引出霍韫,也是其中一环。环环相扣,才能对我们一击致命。”
“兄长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可还撑得住?”许修年担忧不已。
“我没事。”宋琰道。
残阳如血,天边猩红刺眼的朝暮下,越来越多的秃鹫相继煽动着翅膀,飞往一处凸起的土坡处。
众人面面相觑,骑马飞奔了过去。
遥遥望见的时候,那里本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土坡,他们几人路过几次都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秃鹫利爪翻腾着,很快,众人就发现了玄机。
这哪里是什么土坡,分明是一处被黄土掩埋的石洞,巨石约有四人合抱之宽,像是被什么人掏空了内部,此刻秃鹫胡乱翻着,覆盖在上的黄土被掀翻,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
护卫们持剑赶跑了秃鹫,秃鹫群围聚之处,正是一具骸骨。
白骨的皮肉已被秃鹫啃食殆尽,只留下一副空壳,以及破烂不堪的带血衣衫。
“黑色云纹,是霍将军的衣裳。”其中一人含泪哽咽道。他曾受过霍将军恩惠,如今恩人竟落得这样尸骨未寒的下场,一时间心中悲痛,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是他……”宋琰故作镇定道:“霍韫右手的小指残疾,腿骨有伤痕,这是他的骸骨。”
那侍从当即跪坐在地,抱着骸骨崩溃大哭不止。
原渊道:“这里还有东西。”
他翻身下了马,走到骸骨不远处,发现了另一处碗大的土坑,扒开这土,被掩埋的剑鞘便暴露在空气中。
稍稍用力,那剑便破土而出,闪着寒光。
许修年道:“想来这便是凶器了。”
他曾在贺家见过霍将军舞剑,他那把青铜宝剑,乃亡妻多赠,从不离手,这剑不是他的,定然出自凶手。
这时,宋琰蹲下观察后道:“衣袍胸口处带血,且不止有一处被刺破,像是拿这刀慢慢刺破皮肉,凌迟而死。”
此话一落,众人皆是心中悲戚,一国良将,凌迟而死,这般惨状,竟是还要被人诬告叛逃,可谓事态苍凉。
宋琰缓缓站了起来,风沙弥漫中,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他又想咳血了。
原渊突然道:“偷走虎符,拉霍将军做替罪羊,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贺家了。”
许修年经他提醒,想到了那日陆呈取药时候山上的埋伏,那群人将他当成了贺亭,分明就是想要取其性命。
“将京城中的势力步步瓦解,猜忌混乱,直至一盘散沙,再慢慢将皇城变为池中之物。”宋琰冷笑,咽下喉中鲜血,淡然道:“既如此,那便陪他们好好玩玩,看看究竟谁才是那池中之物。”
在天色彻底昏暗之前,他们将霍韫的尸骨一块一块收了起来,准备带回京城。
霍韫生平最挂念的就是亡妻与幼子,曾立愿要去亡妻合葬在一处陵园,在关外漂泊的游魂,终于要回家了。
他誓死守护的天子,亲自来带他回家了……
*
一行人赶在天黑时候抵达宫内时,合顺已经急的浑身冒汗在殿外不停踱步 ,见他们来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圣上可算是回来了,霍将军找到了吗?您离开这两个时辰内,周大人和孟大人说是抓到了和刘夯一起的细作,正囔囔着要闹进内殿呢。圣上若再不来,奴才可真是要瞒不住了。”
“擅闯养心殿者,一律当斩。”宋琰冷冷道。
合顺愣了:“两位大人也是心急,圣上还是去看看再杀了他们也不迟……”
总觉得越写越烧脑了,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不确定,再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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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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