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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被打 ...

  •   雨后的街道冰冷潮湿,建筑的外墙上悬挂的各色的霓虹灯牌点缀了夜色,倒映在地面的水洼中闪耀着自己迷人的倩影。

      一轮巨大的月亮浮在夜幕上空,它亮着莹莹的光辉,像个探索欲旺盛的孩子一样眨着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地上的人们——这并不是什么拟人句,和认知里的月亮不同,月球的表面长出了人眼样的巨大浮雕,正在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音符从缓缓拉动的弓弦上倾泻而下,优雅地踮起脚尖,一步一步地踩着舒缓的节奏飘出了酒馆。室内弥漫着香醇的木头味吧台的灯光昏暗而又温馨,玲琅满目的酒瓶陈列在酒柜上闪耀着鱼鳞般的光泽。年迈的酒保穿着笔挺干净的西装,银色的摇酒壶在他手间优雅熟捻地晃动着。片刻之后,一杯色调金黄的鸡尾酒被他呈放在台面上,缓缓地推给对面的客人。

      “您的天堂乐园。”

      “谢谢。”赵宁虐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拿起酒杯惬意地抿了一口。

      “我来晚了。”

      一个戴着玩偶兔子头的男人匆匆走来,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冲酒保抬起手:“麻烦来一杯维格羅尼。”

      “你迟到了,兔子。”赵宁虐的算盘打的叮咣响,“作为晚来的惩罚一会儿就由你来买单。”

      “可以啊。”兔子头男人爽快答应,而后话锋一转,“那你明天别忘了把欠我的钱还给我。”

      “对不起我错了。”赵宁虐双手合十表示求饶。

      “开玩笑的,今天这两杯我请了。”

      赵宁虐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正巧兔子的酒也出品了,两人端起杯子碰了下杯。

      “最近忙什么呢。”

      兔子男扯了扯衬衫领带,把灰色的西服外套搭在手肘上:“不过每天处理一下‘门’那边的闲事,没什么特别的。你呢?还在玩你的死神游戏吗?”

      赵宁虐没理会他的揶揄,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本就深邃浓重的五官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无比邪魅。

      “哦。”兔子男了然地摸摸下巴,“看来你运气不错啊。”

      “尽管还有不少瑕疵,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很有潜力。”

      “评价很高啊,估计够你玩好一阵了。”兔子头套笑容可掬,他用手捏起酒液里泡着的橙皮,塞进头套下的缝隙里,放进口中嚼着问他,“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门’那边。”

      “呵。”赵宁虐拉下脸冷哼一声,“那边乏味的很,破规矩又一堆,哪有这边轻松自在。更何况我现在靠这个挣钱不是,回到那儿很难再找一个来钱快又有意思的活计。”

      “说的也是。”兔子的语气略显惆怅,“这年头啊……”

      “别说这些了,来。”赵宁虐举起杯子,“为我们……充满希望的生活干杯。”

      “干杯。”

      杯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杯壁上的气泡随之上浮在水面涨破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入了冬,十年难见的特大寒潮于昨晚登陆城区,一夜之间带走了世界所有的色彩,留下一地纯白与肃静。屋里暖气开得正热,于喃写完了作业,盯着可乐瓶里不时上浮的气泡发呆。

      这段时间于顺业一直忙着帮于烁母子搬家,新年之前他们所有人就要搬到市北头的新房子里住。临近年关公司事物冗杂,于顺业公司家里三头跑,顾及秦曼那边不免相对怠慢了于喃这里。好在于顺业请了钟点工每天中午和晚上来家里做饭,又给了他一大笔零用钱支配,在家一个人的生活算是过得自在非常。

      他明白自己不能太放松,因为真正的挑战在于烁转学与自己同校后开始。于喃掐算着时间,由于因妈妈提前死亡引发的蝴蝶效,导致后面的时间线提前。上一世于烁转学的时间是在于顺业和秦曼结婚后,不出所料的话,距离他转学的日子应该愈来愈近了。

      寒假到了,新家那边的东西也已筹备完毕。于顺业重新置办了新家具,家里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于喃不认为那是属于自己的家,于是把大部分的私人物品留在了老房子里。

      临走前于喃擦拭了一遍母亲的照片,那张照片是她得病前和自己拍的,相框玻璃里的她充满朝气地冲着镜头展眉,黑发红唇明艳动人,连背景花墙上的蔷薇都不禁在她面前黯然失色。于喃将相框放回自己卧室的书柜上,他不想把母亲带到那个换了女主人的新家。他仔细地盖好防尘布,离开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新房位于高层公寓的十六楼,虽然是二手房但地段极佳,布局合理。客厅明亮宽敞,室内采光极佳,通过阳台的落地窗能俯瞰城市上空,大半风光尽收眼底。

      除夕夜的年夜饭由秦曼一手包办。饭桌上摆满佳肴,色泽通红的龙虾躺在白瓷盘里挥舞着两只大鳌,鸡汤橙黄鲜美,油菜娇嫩欲滴,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这是刚重组不久的新家庭首次在一起过新年,四人间不禁有些客客气气的距离感。于烁和于喃全程低头默不作声地吃着碗里的菜,整个桌子上唯有于顺业和秦曼的谈天声和春晚直播里激情昂扬的歌舞伴唱。

      秦曼偷偷瞄了眼自己旁边那个内向寡言的小孩,她想主动破冰,于是伸出筷子给于喃夹了一大块鱼肉,没曾想筷子还没移到碗边就被对方用手护住碗拒绝了。

      “我自己会夹。”于喃冷冷地说。

      “好。”秦曼悻悻地收回筷子。一个陌生女人突然成为了自己的母亲,于喃对她有抵触态度也是情理之中,秦曼对此并不计较。但玉顺业不这么想,他在一旁不满地竖起眉毛,厉声道:“秦阿姨好心给你夹菜,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于喃眼皮抬也没抬:“我自己会,不用劳烦一个外人。”

      “你!”看到儿子这么无礼的态度,于顺业蹭蹭冒火,气得差点站起来,秦曼赶紧拉住他打圆场,“大过年的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没关系,快吃饭吧。”

      “谁跟你一家人。”于喃跳下椅子,他想回卧室里一个人呆着,刚没走出几步,耳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惊呼。于喃被于烁一把扯住领子,向后一个踉跄。

      “给我妈道歉!”于烁怒视着他。

      “放开我!”

      于喃不甘示弱地朝他挥了一拳却打了空,这下彻底激怒了于烁。于烁绊住他的脚将他撂翻在地,并顺势压制在他身上。

      这小孩力气怎么这么大?起初他奋力反抗,可于烁瘦小的拳头击打在他肉上简直又硌又痛。尽管他毫不示弱地挥拳与他互殴,还没两□□力就耗尽占了下风,最后反抗不成只能用手捂着头被他压在身下单方面殴打。

      “都停下!停下!”两位家长连忙上前分开他们发狂的孩子。分开前于喃瞅准机会不服气地踹了一脚于烁的肚子。

      “简直是胡闹!”于顺业呵斥二人。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秦曼关切地看着于喃痛到扭曲的脸。

      于喃忿忿地挣开父亲箍在他胸前的手,冲回房间锁上了门。

      薄薄的门板将父亲的怒不可遏的谴责声隔绝在外。他靠在门后坐下,嗅着房间里陌生的气味。新卧室比自己的原来那个大了不少,此刻更是显得异常空旷。野草般孳生而出的孤独感在佳节喜乐团圆气氛的下衬托地愈发膨胀,充斥着他内心的角落,比冬夜的雪更要寒冷寂然。

      于喃流下几滴眼泪,弓起身来抱紧膝盖,蜷缩再蜷缩,似乎将自己团作一团就能变成汪洋中坚不可摧的岛屿。正在他暗自神伤之际,一个高亢激昂声音无情地打断了他低迷的情绪。

      “新年快乐!”赵宁虐站在窗前,逆光只能看见他高大挺拔的剪影,他站在黑暗里奇怪道:“你在哭吗?”

      “你怎么来了?”于喃吓了一跳,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水。

      “没什么,就是闲着没事突然想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这屋子真黑,怎么不开灯啊?”

      “等等!”

      于喃想制止他,可惜晚了一步,开关被他“啪”地按下。在看清于喃的瞬间,赵宁虐发出一阵毫不留情的爆笑,指他像包子一样肿起来的半边脸颊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真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打架打输了。”于喃没好气地偏过头。

      “和谁打的?你哥吗?”

      于喃点头,又倔犟地补充了一句:“他才不是我哥。”

      赵宁虐坏笑着撺掇他:“打败他还不简单,你用门干掉他不就行了。”

      “你忘了我只有在使用生门之后才能再用死门吗?”于喃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颧骨,“我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就死,太便宜他了。”

      赵宁虐对他露出赏识的表情,笑了笑说:“你想怎么做我肯定不会有意见。好了,先别想这件事了,大过年的可不能愁眉苦脸,不然一年都交不到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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