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也的终末旅行》山蓼

469、番外五：如果159

　　隔天早上，中原中也第一个起床。
　　他放开被他抱的紧紧的灯，稍微退后了点，侧头看了灯几秒，微微弯下腰，碰了碰灯的额角。
　　然后，下床洗漱。
　　有种还在阶层都市博物馆主建筑里居住的错觉。
　　只是错觉而已，虽然主建筑的居住环境很好，可是那里没有暖气，和有暖气的地方当然有本质上的区别。
　　中原中也洗漱完毕，坐回灯旁边，拿起手机查询一下关于海边的资讯。
　　这附近的海边公园，他记得有个还不错的，好像是在大阪港附近。
　　那附近还有个摩天轮和水族馆，可以顺路过去看看，回程可以绕一下，去泡个温泉，接着就去蓝天大厦等黄昏、看夜景。
　　感觉还不错啊。
　　中原中也有点被自己规划出来的完美行程震惊到，露出满意的微笑。
　　太宰治懒懒的从灯颈边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今天的行程规划好了？”
　　“嗯。”中原中也随口说了一下，带着隐晦炫耀的说，“还行吧。”
　　太宰治似乎没有意见，也没理会他的炫耀，只是又在灯颈窝蹭了蹭，过了会儿才坐起身。
　　他盯着还在睡的灯几秒，低头亲亲他的额，又缓缓下挪，碰了碰他的唇。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去冷静一下。”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又顺顺灯的额发，叹了口气，“以后要让灯帮忙冷静。”
　　中原中也：……
　　这下换中原中也假装没听到了。
　　怎么可能让灯帮忙冷静啊，那只会越演越烈，根本冷静不下来吧！
　　而且一个礼拜太多次对身体也不好，不能有反应就弄出来啊……
　　中原中也盯着屏幕，思绪有点飘开，过了几秒又被他自己拉回来。
　　……就、就是说，顺其自然就好了，想那么多都没有用。
　　太宰治刚刚说完那句让人头脑乱七八糟的话，就下床洗漱了。
　　现在是一段短短的、只有中原中也和灯两个人的时间。
　　虽然灯在睡觉。
　　中原中也轻轻掖好灯的被角、揉揉灯的头发，继续看手机。
　　又过了会儿，太宰治从浴室里出来，几步上了床，猛地掀开灯的棉被，“起床了！有好吃的东西哦！”
　　本来不太好醒的灯，依然每次听见这句话就一下子睁开眼睛，“好吃的！”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扑哧笑出来，“真的是小狗啊。”
　　灯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看看太宰治，又看看他，终于意识到只是太宰治叫他起来的话术。
　　他也不失望，既然醒了就爬起来，眉眼弯弯的说，“太宰，早安。中也，早安。”
　　接着各自给了他们一个早安吻，就进浴室洗漱。
　　直到灯进了浴室，中原中也才收回目光，下意识扫了眼太宰治的下半身。
　　太宰治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以为我是你那种随时随地高高低低的禽兽？”
　　中原中也呵呵一笑，“刚刚说要让灯帮忙冷静的禽兽是你啊。”
　　“不然你就永远不要让灯帮忙嘛。”太宰治特别大度的说，“我不介意的哦。”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无话可说。
　　那种事，怎么可能啊！
　　他也不可能在太宰对灯做什么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做啊……
　　现在正是比较容易激动的早晨。
　　中原中也虽然已经把早晨正常的生理反应冷静完了，可是脑袋胡思乱想的，也很容易引起反应。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清空头脑。
　　没一会儿，浴室里隐隐约约的水声消失，灯清清爽爽的走出来，习惯的坐到中原中也面前。
　　中原中也摸摸他的背，也很习惯的翻出梳子帮他梳头发，随口道，“头发也要找个地方修一下吧。”
　　太宰治立刻回答，“要去你自己去，我的头发要让灯剪，灯的头发我来剪。”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认真的？”
　　“真的。”太宰治说，“我只想让灯帮我剪头发。灯剪的特别特别好看，我很喜欢哦！”
　　后面那句话已经完全是在对灯说了。
　　灯对头发本来也不怎么在意，都可以直接拿小刀切断了，谁来剪也都可以，“好呀，我帮太宰剪，太宰帮我剪。”
　　中原中也顿了顿。
　　他们在阶层都市互剪头发不知道几次了，都在对方头发上练出手感，现在的发型也绝对不能说不好看，他也很喜欢灯帮他剪头发的感觉。
　　刚刚真的只是忽然想到、随口这么一说。
　　他默默道，“……我的也让灯来吧。”
　　灯快乐的点头，“嗯！”
　　太宰治大大的嘁一声，“学人精。”
　　中原中也没理他。
　　梳好头发、换身衣服，又去饭店内提供餐点的餐厅吃了早餐，就准备出发到大阪港。
　　搭电车只要半小时左右，就能从大阪站抵达大阪港。
　　刚出站，高大的天保山摩天轮便出现在眼前。
　　“我们等一下要去搭那个吗！”灯兴奋地问，“比红色的摩天轮还大！”
　　中原中也轻轻笑起来，“要去搭，不过晚点才要去。”
　　天保山摩天轮的名字不是随便乱取的，是因为摩天轮就在天保山旁边。
　　虽然称作山，可是这座山低矮的仿佛不存在一样，感觉就连一些平地公园的起伏都比天保山大。
　　他们现在要先去天保山公园逛逛，因为摩天轮的营业时间还没到。
　　天保山公园小小的，树木不算非常多，可是步道规划的很好，这里也不是大部分游客会过来的地方，散起步来非常舒服。
　　步道也足够宽敞，可以三个人手牵着手，并肩往前走。
　　“有很多海的声音。”灯望着前方，又看向旁边，“还有一点点山里的声音。”
　　只要有树木和植物，就有动物昆虫栖息，就算是极为平缓的山、或者普通的公园，一定都能听见类似山中昆虫活动的声音。
　　公园旁边就是海，海中也会有动植物，还有船只和人类活动。
　　在灯听起来，这里一定非常热闹。
　　他们顺着路往观舰纪念碑的方向走，半路就远远地能看见辽阔的、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
　　灯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是真正的海！”
　　“这里的海还有点小了。”太宰治说，“下次去看对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正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大阪港侧边，比较像是出海口和港湾，看不见海平面，反而能看见停泊着的船只、对面的港口。
　　再往前走一点，来到纪念碑所在的空地。
　　纪念碑是长方体，顶端则是有先尖尖的圆拱状，周边空地是不规则的圆弧形，旁边有个供人休憩的木制小凉亭，底下放着几个石椅。
　　数棵樱花树环绕着栽种，若是春天过来，就会看见围绕一圈的樱花。
　　现在当然什么都没有。
　　灯的注意力也不在目前看着很普通的樱花树上，而是完全被大海吸引，几步走上旁边的楼梯、跑到深褐色的栏杆边往外看，“好蓝、好漂亮，还有咸咸的味道！”
　　“这就是海的味道。”中原中也站到他旁边，跟着深深吸了口气。
　　他也很久没有嗅到海的气味了。
　　有点怀念。
　　虽然已经离海很近了，但栏杆底下还不是海，是一条临港的道路。
　　与他们有一点高度差的道路同样称得上宽敞，旁边有一道低矮的、不到膝盖高的石墙与大海相隔。
　　太宰治环顾四周，接着怂恿道，“下去看看吧？直接从栏杆跳下去。”
　　现在周边没人，船只上也没人，直接跳下去也不会被发现。
　　灯自然一点都没犹豫的接受了他的提议，行动力特别强，下一秒就压住栏杆翻越过去。
　　太宰治紧随其后。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本来想在公园里顺着路往前散步，到能往下走的地方再下去的，现在也只能跟着翻过去。
　　不过，既然他们能轻轻松松从栏杆边跳下去，那应该能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大概不是吧……？
　　中原中也决定抛下关于表世界规矩的神秘问题，几步走到灯旁边。
　　毕竟还是在出海口，两边都是陆地，这里给人的感觉和河边其实有些相似，不过海的气味、停泊着的船只，依然昭示着这里就是海洋。
　　不远处就是高架起来的天保山大桥，连接着这岸与那岸，车辆来来往往的行走。
　　天气依然非常好，天空很蓝，白色的桥梁也成为景色之一，在蓝天底下像是亮着光。
　　桥底附近有个可以搭乘渡轮的小屋子，似乎还没废弃，可是旁边的栈桥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紧闭的门也锈蚀严重。
　　就连看似有些荒败的建筑设施，在海滨边都成了有些特殊的景色。
　　“海里的声音真的好好听。”灯注视着海面，忽然说。
　　中原中也知道，他说的是一般人听不见的、来自海中的次声波。
　　这是在阶层都市体验深海行走时就知道的事。
　　太宰治笑了笑，像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近海有很多人类制造出来的杂音，之后再去相对无人的海边，声音会比这里好听。”
　　灯特别期待的点头，“嗯！”
　　思考着未来、畅想着未来。
　　这是一件……曾经多么奢侈的事啊。
　　因为知道难得，才要更加的、更加的珍惜。
　　中原中也轻轻碰了碰灯的手指，慢慢握住他的手，把手指扣进灯指间。
　　天气不算特别寒冷，他们今天出门时没戴手套，双手交握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温暖的热度。
　　像是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里。
　　在原地休息了会儿，就顺着临海的道路往前，走向摩天轮。
　　现在时间还早，摩天轮才刚开始营业不久，又是平日，游客数量很少，可以很轻易地搭上全透明的座舱。
　　依然是一边只能坐两个人。
　　虽然这座摩天轮的位置比较宽敞，挤一挤也能坐三个人，可是真的会很挤。
　　这次中原中也先坐进去，随手把灯拉到身边坐好。
　　太宰治满脸大度的坐到灯对面，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大度，“等一下到顶端就过来吧。”
　　灯乖乖点头，想了想问，“等一下也要亲亲？”
　　中原中也非常不争气的瞬间被口水呛到，清了清喉咙，又咳了几声。
　　太宰治一点都不羞耻的点头，“当然啦，到摩天轮上一定要亲亲。”
　　灯也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的回答，“嗯。”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默默看了看他们前后的座舱。
　　……幸好不是客流量很多的时段，前后几个座舱里都空荡荡的。
　　不然亲、亲亲被看到什么的——
　　就、就是不想让灯在做私密的事情时被看见。
　　中原中也耳朵红红的，默默盯着脚底下看。
　　因为是全透明的座舱，不只窗户是透明的，脚底踩着的地板和座位也都是透明的。
　　随着座舱往上攀升，能看见的景色越来越多，视野逐渐变得辽阔起来。
　　远处高楼林立的城市、来来往往的车辆，蓝色的大海那头有船只缓缓航行而过，在海面上带出长长的拖尾。
　　“好大、好蓝的海。”灯赞叹着道，“好漂亮啊，比昨天看到的风景还漂亮！”
　　在两个摩天轮上看见的景色很不一样，一个主要看的是城市景观，一个看的则是海洋与城市的交相辉映。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灯果然更喜欢有大自然的景观。
　　摩天轮缓缓转动，座舱也缓缓向上。
　　灯还没忘记要亲亲的事，看了会儿风景，又抬头看看前面的座舱，“好像要到顶端了哦？”
　　中原中也目光微微飘开，耳朵有点红红的，声音有点小的应道，“……嗯。”
　　都亲过几次了，只是换个地方而已，在紧张什么啊！
　　中原中也有点唾弃自己的想。
　　就、就像昨天那样，小小的亲一下就好了。
　　他还有些羞涩，灯已经按着他的大腿，凑到他面前亲昵的蹭蹭。
　　中原中也被蹭了一脸，什么紧张害羞都瞬间消失，眸光深深地在灯要退开之前捧住灯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
　　灯被克制的放开之后，便换了个位置，坐到太宰治身边，也在他脸上蹭蹭。
　　太宰治摸摸灯的发，也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又啄了一口，才在中原中也紧迫盯人的目光中把人放开。
　　灯依然对他们没有危机意识，被放开了就继续盯着外头的景色看。
　　亲完就跑什么的……
　　中原中也有点想把灯抓过来揉揉，可是灯现在坐在太宰治旁边，要揉也揉不到。
　　但不只是他想揉而已。
　　太宰治的手也蠢蠢欲动的，下一秒就捏住灯的腰。
　　毕竟是在摩天轮上，他没有很过分的捏会让灯软下来的地方，只是玩笑性的捏了一下。
　　灯满脸迷茫的回头看他，“太宰？”
　　太宰治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嗯？”
　　灯狐疑的看了他几秒，看他好像确实没什么事，就再次转过头。
　　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手痒而已。
　　中原中也也有点手痒。
　　座舱缓缓下移，不知不觉又回到地面上。
　　中原中也捏捏手指，还是有点手痒，忍了忍，没忍住捏了一下灯的腰。
　　依然只是玩笑性的捏捏，灯迷茫的看了他几秒，也跟着捏了一下他的腰。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一把抓住这个笨蛋的手。
　　太宰治露出无比嫌弃的眼神，拉住灯的手就往前走，“走走走，远离变态禽兽！”
　　就这么一个人拉一个，姿势有点微妙的前往名为海游馆的水族馆。
　　大阪海游馆就在摩天轮旁边的旁边，经过卖东西和餐厅群集的建筑，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见。
　　建筑整体是四方形的，外观被设计的像是上下左右分成四块。
　　建筑正中央用灰色的长方体将建筑分隔成两边对称，深蓝底部用鲜明的红色、黄色、蓝色绘制着像素风的海底生物；上半部像是斜斜的盖子，比底部要往外凸出一些，有着整齐的方格，底下又有红色的对角。
　　入馆后，要先搭乘扶梯直达八楼，才能顺着路参观下来。
　　还在运作着的水族馆，和阶层都市里已经荒废许久的水族馆当然不一样。
　　一个又一个与墙壁等高的水族箱里，各种各样的海中生物静静悠游着。
　　顺着参观动线慢慢往下，经过海底隧道、走到模仿着森林水域建造的区域，蹲在水獭、螃蟹、甚至是水鸟之前看了许久，又继续往前。
　　严寒地带的企鹅、热带区域色彩斑斓的鱼类，不同海域里不同种类的鲨鱼、宛如星星一样无数透明发光的水母。
　　从海底到海湾，海游馆内分区域展示着不同海域里栖息着的不同动物，看的灯眼睛亮晶晶的，在每个不同的水族箱前都要停下来多看几眼。
　　虽然他们曾经看过仿佛在身边游泳的海中生物影像，但影像和活着的、会动的生物完全不一样。
　　一路往前，一直走到最后的触摸区前。
　　触摸区是个圆圆的白色水池，很大，可以让很多人同时站在旁边体验。
　　不过现在的人还不多，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围在水池边。
　　在海游馆可以摸的海洋动物有鲨鱼和魟鱼，不过都相对小型，在白色的水池里游来游去。
　　先洗过了手之后，才能去摸摸水里的鱼。
　　灯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池，等小动物自己游过来。
　　中原中也当然也没亲手摸过这两种鱼，同样有些兴奋地望着水池。
　　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可能摸过，不过太宰治也不可能摸过，双眼放光的盯着水池看。
　　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游来游去的小动物看。
　　不过小动物们大概也很习惯这种眼神，依然悠然自在的游动着，好一会儿才大发善心的慢慢游到水池边缘，来到他们旁边。
　　魟鱼软软滑滑的，鲨鱼的皮粗粗的。
　　被他们摸过的鱼慢慢游走，又过了一会儿，才有其他颜色的鱼慢慢游过来。
　　灯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摸，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看，“每一只都好可爱！”
　　中原中也非常赞同的点头。
　　虽然在水族箱里看，魟鱼和鲨鱼都长的不是很可爱，但不知怎么，在触摸池里看起来，竟然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