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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血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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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言反思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冲动,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明明是奔着和好的的方向去的,却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没有顾及到林佑的情绪反而把他扔在半道上。
他在想要不要打个电话再约一次当面解释清楚。
总是这样活在误会中,纵使有天大的情谊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喻言起身去浴室精心梳洗一番,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是软磨硬泡不行就美□□惑。
浅色毛衣搭配黑色外套,修身的牛仔裤下面穿着一双马丁靴,将整体的比例衬的几近完美,整个人看上去清冷又贵气。
正要出门时,一阵铃声响起陌生又熟悉,不用看就知道是他那个渣的不够彻底的爹。
自打上次过来要钱被拒之后,他就给他单独设置了一个铃声,为的就是能一眼认出并及时挂掉。
手机铃声断断续续的响了十次之后,依然倔强的在响,半点儿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喻言烦躁的抓抓头发,语气冷漠又泛着寒意,“喂,什么事?”
“言言,你救救喻氏,救救我!”电话那头的喻向东慌乱的冲着手机直喊,没有半点往日长者的样子。
不过这样慌乱的语气和直白的开场让喻言有些意外,往常打电话过来都少不了虚假的客套,兜兜转转后才说明来意。
这也间接的证明这次事情的严重性,还不等他回答,电话那头又传来悲怆的声音。
“言言,你就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帮帮喻氏渡过难关吧,这些年我们在处理你和你弟的事情上略有偏颇,但至少我也尽了该尽的义务,学业和吃穿用度上从来没有克扣过你……”
一提起他弟,他就遍体生寒,要不是他,他也不至于爱上男人,踏上这曲折又难以被世俗理解的道路。
“我没有这个能力……”喻言拒绝的果断又干脆,他并没有告诉喻向东自己的工作,喻向东也从来没有关心过。
无论是混吃等死还是屈居人下,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喻氏,就像当年他为了站的更高,抛弃他妈一样,现在为了喻氏他也可以牺牲他。
或许最开始的抵押就是他的主意,只不过占用了他后妈的名头,让她唱了黑脸而已。
“你去求求林少,多说说好听的让他帮帮忙……”
“帮忙?呵,不过是玩物而已,同为男人你难道会不懂吗?”
喻言苦笑了一声,“哦,我忘了,你还真不一定会懂,毕竟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让你做出抛妻弃子的事儿来。”
电话那头出现短暂的沉默期,许久之后喻向东打破沉默,“是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喻氏上上下下的员工是无辜的,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有的还要还贷,如果没有这份收入他们该怎么生活。”
喻言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怒火一压再压,真能诡辩,他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则无敌。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招釜底抽薪对喻言是真的有用,一想到那么多员工面临失业四处求职,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感触。
就像他刚开始创业那会儿一样,舔着脸到处拉合作商,在那些讥笑鄙夷的神色中讨些苍蝇肉般的合作。
喻言静闭双眼,脸上是浓的化不开悲凉。
那些身居高位的或者具有一定技术的员工要想重新谋职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那些在底层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人,失业了又有谁会要他们。
“可这些为什么要我来背负?”喻言终是没有压住怒火吼了出来。
难道就因为他曾经享受过的丰沃的物质,是他们拼尽全力为公司带来的盈利。
“因为你的基石是他们累积的城堡,如果没有他们你就不会接受顶级的教育,你的学识,你的眼界包括现在别人对你的态度都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人呐,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半晌后,喻言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声音又恢复往常的冰冷,“要多少。”
喻向东报了一个数字,喻言直接给听傻了,“什么玩意儿?你是去澳门赌场一夜游了吗?”
“没有”喻向东把事件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
前段时间喻氏陷入危机急需大量的现金流,喻向东四处拜访往日的合作商但都被委婉的回绝。
就在他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林氏的子公司说有一份稳赚不赔的生意,他就把仅有的资金投进去。
又在对方的能言善道中逐渐动摇不追加资金的决心,最后本着对林氏的信任和利润的可观,变卖了仅有的几处房产。
最终等来的确是涉嫌合同诈骗卷款潜逃,喻向东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在警局里麻木的配合警察做笔录。
回去后跟他老婆大吵一架,家里摔得稀巴烂,在亲戚朋友那边借了一大圈之后,又把目光锁定在高利贷上面。
“是高利贷。”喻向东眼一闭心一横,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喻言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砸,一只手拧着眉心,破口大骂。
“艹你大爷”
“你脑袋里是装浆糊不能动了还是怎么?高利贷也敢碰,嫌黄泉路拥挤上赶着投胎是不是。”
耳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喻向东吓了一跳,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喻言的怒气值直逼爆炸点。
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第一次发现沉默寡言的儿子怼起人来,也是极其的狠绝。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知道的是他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爹。
喻言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尽快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你把手头上研发一半的产品倒腾倒腾,打个包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手……”
“上次都卖完了!”
“什么……十几个都卖完了?”喻言对着手机又是一通喊,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气的他当场就想把手机砸了。
做了一辈子生意最终落得这样卖无可卖,一屁股高利贷,也是没谁了。
“上次找你帮忙,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就用了这个方法……”
还没等他说完外面就传来踹门的声音,吓得喻向东身体发颤,手一抖贴在耳边的手机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他躲在储藏室里死死的拽紧门板,将储藏室里的没用的桌椅抵在门口。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再想跟喻言聊天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掉在外面忘记捡了。
手机里传来的踹门声越来越大,谩骂声越来越过分,喻言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何盛看着喻言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周遭的气压比今日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度,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事。
“我爸出事了”喻言跨坐在小黄鸭身上,手机开了扩音,按在车头的手机夹上。
单手扣上安全帽,左脚由前往后一踢,右手往下一拉,整辆车瞬间飞了出去。
寒风呼啸而过,旁边的树影转瞬即逝,何盛死死的搂着喻言,一直在耳边提醒他慢点开,别人没见到自己先被送进医院。
没多久就听到了扳手砸门的声音,铛铛铛一声声砸进他的心里。
他虽然和他那个又不争气又渣的爹没什么感情可言,可终归是他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跟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狠不下心对他置之不理。
“老大,砸开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你两四处搜一下,MD欠了钱就想跑,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挖出来……”
“老大,掘地三尺挖不到人会把地板捅穿,还要赔钱,血亏……”
血亏?呵,是那三个智障,喻言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大半。
那三个贪生怕死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也就长得吓人,实际上不堪一击还好忽悠。
“滚滚滚……麻溜点……”
老大狠狠地拍了下他脑袋,示意他闭嘴,不要一到到晚的露出这副蠢样子,触霉头。
老三完全没有意会到的意思,对着客厅翻箱倒柜,气的老大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
“你TM搁这儿瞎翻什么,那么大个活人能躲到这么小的柜子里?”
老三抓抓头发,憨里憨气的说:“不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
说着拿起小玩样儿放嘴里咬了一下,顿时两眼放光,“老大……大大大大,纯金的”
老大满脸嫌弃的退后好几步,好像在说“我不认识你这个智障”。
老三内心颇为受伤,跟着老二去房间里继续翻箱倒柜。
没多久就传来老三呼天喊地的声音, “老大——我们要发达了,那混蛋肯定在房子里。看,手机。”
躲在储藏室里的喻向东听见声音往里缩缩,透过层层门缝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把房子翻得乱七八糟,还说着一些弱智又让人无语的话。
他蹲在狭小逼仄的储藏室里,双腿忍不住颤抖,额头上泛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上握着一根木棒,随时准备袭击。
手机里传来清冷又诡异的声音,“隆鼻垫胸的,好久不见……”
老大按着扩音的手一顿,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把他鼻子打歪了的那个多事的人。
“艹,真TM的晦气。”老大握着手机的的手指逐渐泛白,浑身鸡皮疙瘩抖了个机灵。
那次被揍的痛感记忆尤深,除此之外,就是那个刚隆没多久就被打歪了的鼻子,陆陆续续修复了好几次,花了一大堆钱不说效果还没有第一次好。
气的他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好不容易能吃能睡了又开始接二连三的做噩梦,梦到自己的鼻子又被打歪了,怎么修复都修复不好,直到彻底报废。
老大下意识的摸摸鼻子,怂的没边,话都说不利索,“我……我告诉你,识相的话赶紧……赶紧把钱还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喻言把车停在路边嗤笑一声,“再打一架?”
老大瘪瘪嘴,从酒架上拿来一瓶酒哐哐干掉半瓶,硬着头皮说:“打就打,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下手太狠……”
“是吗?不知道你那个鼻子和假胸肌经不经得起你这样瞎折腾,现在疫情当道国外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去……”
一语中的,只听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半天没吐出来,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喻言担心对方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做出伤害喻向东的事情,顺嘴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现在离开,一个星期保证你能拿到钱,不然……”
“一言为定,走走走走,赶紧的。”
老三看着自家老大像避瘟神一样扔下手机拽着他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