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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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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丁酒儿一直有在服药调理身子,为的就是能早日怀上孩子。
没想到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那……骆寄风对于她来说也就没用了。
丁酒儿在骆寄风的怀抱中再次打起了跑路的主意。
骆寄风却全然不知她的狠决,只静静抱着她坐在马车上,低着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肚子看,似在为那里面装着一个可爱的小生命而感到神奇。
看着看着,骆寄风唇角便漾出浓浓的笑意。
原先还担心孩子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可当孩子真的到来时,他内心的那些患得患失的想法全都一扫而空,只剩下满目的欢喜。
骆寄风对于孩子的喜欢,明显不亚于丁酒儿。
丁酒儿见他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又直勾勾地瞄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一阵紧张,登时就伸手捂住肚子,摆出一副防贼的模样:“你看什么看!”
“我快当爹了,看看都不行么?”骆寄风眸光璨璨地笑着说。
丁酒儿:“……”
娃娃都还没成形呢,就盼着当爹了?!这家伙看着怎么比她还着急啊!
“当爹?哼。”丁酒儿霸道地说,“我不让他叫你爹,他敢叫吗?”
骆寄风:“……”
“酒儿,你不可以教坏孩子。”他委屈道,“也不能剥夺我当父亲的权利。”
丁酒儿淡声敷衍:“再说吧。”
……
回到宅子,丁酒儿抢先步入房门,便要把骆寄风关在外面不准他进去,翻脸无情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骆寄风:“……”
刚达到目的就这么绝情,用完就扔?!
用轻微的力道抵着门板不让她关门,骆寄风好气又好笑地说:“别这样,以后你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丁酒儿笑眯眯道:“不好意思,用不到了。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不,你需要我。”骆寄风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你生孩子之前需要我照顾,生完孩子也需要我照顾。我还能帮着你逗孩子玩、哄孩子睡觉,换屎尿布、洗衣服什么的我都可以全包,有我在,你会很省心的——”
“闭嘴!”丁酒儿捂住耳朵吼道。
骆寄风便乖顺地闭上嘴,无辜又可怜地望着她,只差说一句“你行行好吧”。
丁酒儿指了指对方跨进门来的一只脚,命令道:“收脚。”
骆寄风便把脚收了回去,两条腿站在门外,却又听丁酒儿继续道:“手也拿开。”
等他遵从指令将手从门上移开的瞬间,丁酒儿一下子就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骆寄风:“……”
房内很快传出丁酒儿的声音:“往后你就睡书房吧,别进我房间了。”
骆寄风:“……”
也罢,先让她任性一会儿,晚点再进去。
总之孩子是两个人的,他不可能任由丁酒儿背着他把腹中的孩子教得亲爹不认,他要早早地跟孩子培养好感情。只要孩子舍不得离开他这个爹,丁酒儿也就被拿捏住了,想抛弃他也是不能。
今日时辰还早,骆寄风趁闲去了趟皇宫,与皇帝敲定武考的时间。
本朝对武举不太重视,什么时候考,全看皇帝的心情,有时一年考一次,有时两年考一次……时间选得极为随意,不似文举那般有着严格的时间规定,武考具体定在何时,往往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骆寄风只记得,如今距离上一次武考已经快两年了。
“你确定要让朕把武举的时间定在两个月后?”对于骆寄风的提议,皇帝不甚赞同,“朕虽催促督工官员加紧修建校场,可至少也还需大半个月才能竣工启用。仅为武生提供一个多月的实练时间,你觉着能行吗?”
骆寄风颔首:“臣认为一个多月的时间已足够。武艺非是一朝一夕练就而成,武馆与校场也不过是起到指正和引导的作用,提前让他们熟悉武考的规则罢了,关键还是看他们的真本事。若是真正有实力的人,他们很容易摸透这些规则,也许还会觉得训练的时间太久了。至于那些缺乏实力的人,落选之后可以继续努力,倘或持之以恒,亦能以勤补拙。所谓竞争越大,则动力越大,越能激发潜能,也更加使人全力以赴。臣有预感,此次武举的结果不会令皇上失望。”
皇帝斟酌片刻,轻叹道:“好吧,但愿真如你所说的那样。”
骆寄风谢过皇帝的支持,正要告退,却见皇帝饶有兴趣地摸着胡子问他:“朕看你今日红光满面,气色好得很呐。怎么,成了亲,待遇变好了?”
“没有。”骆寄风摇头,很诚实地否认了自己“待遇变好”这一点,却毫不吝啬地跟皇帝分享更大的喜悦,“是因为臣的妻子有了身孕,臣很开心。”
皇帝:“……”
“你那么年轻就当爹了?!”皇帝惊得立起身来,睁大眼睛瞪着骆寄风,似羡慕,又似嫉妒。
骆寄风却忽略了对面老男人的情绪,自谦道:“臣上个月刚过了生辰,如今已二十有二,不年轻了。好多男子像臣这般年纪,膝下都有两个孩子了。”
皇帝:“……”
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叫“不年轻”了,那他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人是不是该入土了?
皇帝用阴恻恻的目光盯了骆寄风好一会儿。
骆寄风这才恍然想起什么。
他连忙拱手道歉:“皇上恕罪,臣忘记了……”
“你忘记什么了?”皇帝咬牙切齿地逼问。
骆寄风屏息缄默,只觉自己正在面临一个送命的问题。
总不能说,他忘记皇帝活到这把年纪,膝下都还无儿无女吧……
骆寄风无法答话,索性跪下讨饶:“臣失言。”
皇帝却俯身揪住他的衣领,痛斥:“你是在跟朕炫耀对吗?炫耀你那么早就喜当爹了,而朕到了这个岁数还没个一儿半女,比起你差远了,是吧?”
骆寄风:“……”
他根本没这个意思好么!
“皇上误会了,臣绝无此意。”骆寄风辩解道,“若不是您刚才问起,臣也不会说的。”
皇帝挑了挑眉:“听你这意思,朕是自找的,自取其辱是吧?”
骆寄风:“……”
皇帝松开他的衣领子,愤愤道:“你就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给朕好好思过!”
说完,皇帝便回到御案前坐下,提起笔处理奏折。每批完一份奏折,皇帝就重重砸一下,奏折一份接一份地砸响,承载着帝王满心的暴躁……骆寄风默默忍受着这场从天而降的无妄之灾,只暗暗数着时辰,盼着回家。
日头西沉,窗外天色转暗。
骆寄风开口提醒皇帝:“皇上,两个时辰到了,臣可以回家了么?”
“不可以。”皇帝气还未消,冷冷道:“接着跪,跪到朕让你起来为止。”
骆寄风皱眉,却不得不从。心里已开始想象,他回去晚了的话,丁酒儿会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多少贬低他的话。
好气啊。
他后悔今日进宫,更后悔喜气外露,招得皇帝嫉恨,如此针对他。
转眼便夜幕降临,御书房内的灯盏已尽数被点亮。
皇帝倏然起身离开御案,朝骆寄风走了过来,却只在骆寄风跟前停留了短短一瞬,便抬脚踏出了御书房,一径走远。看那样子,应当是要准备去就寝了。
骆寄风:“……”
这是打算让他在这里跪上一整晚?!
对于皇帝的野蛮做法,骆寄风实在很难不生抱怨。
……
皇帝离开御书房后,径直来到皇后寝宫。
——往日都是堆满笑脸走到皇后面前讨好卖乖,今晚却是罕见地端出一张臭脸去见他心爱的皇后。
皇后懒懒地斜躺在铺了白狐皮的小榻上,一边看话本,一边嗑瓜子,日子过得既惬意又接地气。
连皇帝何时来的她都不知道。
皇帝便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看向她的眼神就跟民间的怨妇没什么区别。
皇后足足翻看了三页话本,才意识到有点凉飕飕的。猛一抬头,便对上皇帝讨债般的面孔。
“……你有病啊!”
皇后吓得够呛,坐起来朝他嗔道:“你来了干嘛不出声?还敢给我摆脸色??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皇帝绷紧了脸,下巴一个劲儿地抖。
像极了恶犬咬人之前的犹豫。
也像极了崩溃大哭之前的坚强。
皇后正在猜他的情况属于哪一种,便见他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大声控诉道:“你一点都不爱朕!”
“……”
皇后无语,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几十岁的人了,还哭得像只猪一样,难看又难听。
“要发疯到别处去,别逼我打你。”
皇后没有丝毫同情,只扔给皇帝一记眼刀,予以警告。
皇帝不顾形象,越哭越猛:“就算你打我我也要哭给你看!”
皇后:“……”
高高地朝皇帝扬起一只手,皇后终究还是没忍心打下去。
虽然皇帝当初最喜欢用眼泪博取她的怜悯,但自登基后,皇帝就很少对她用这一套了。而今想必是遇到了极度伤怀的事,皇帝才会故技重施。
“都活了半辈子了,你这不要脸的德性能改改吗?”皇后的语气稍稍温和了些。
皇帝说:“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改。”
皇后:“……”
“朕年纪大了,想要个孩子。这句话我已记不清自己在你耳边说了多少遍了,我到底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理会一下我的心情?”皇帝严肃道,“我不贪心,不要你生个太子出来,哪怕你生个公主我也心满意足。我们在一起快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依着你,你总要给我留点念想吧?你连个孩子都不肯给我,你可知我心中总是空落落的,一点也不踏实?但凡你有一点点爱我,都不会冷血到这种程度……”
皇后厉声打断他的话:“收起你那副委屈的嘴脸!”
骂完这一句,皇后又紧接着道:“我早就给你生过孩子了,是你自己不想养而已。”
皇帝一阵愕然,旋即讽刺道:“你是在梦里给我生的吧。你怕是忘了,你只为你的驸马生过一个孩子,我又何曾享受过这份优待呢?”
“啪——”
皇后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怒笑道:“我从未遇到过这么贱的男人,硬要把自己的说成是别人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却是半点觉悟都没有。为什么我坚持不愿再生孩子,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因为我给你生过了,但你认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皇帝听到这番话,内心大受震撼,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不,你在骗我——”
“嗯,我骗你的,如果这样说可以安慰到你的话。”
皇帝:“……”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帝立时变回怂包,扒着皇后的腿认错道:“我错了,我刚刚不该那样对你说话,我再也不敢了……”
皇后瞅了眼他的膝盖,说:“别跪地上了,去把你的搓衣板找出来吧。跪上面看着顺眼些。”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