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乖巧》黑巧慕斯

12、第十二章

　　陈忠把站着看着坐在床边的妻子，有些头疼：“我觉得你今天说的话太过了。”
　　许兰却没觉得自己的话过分：“还行吧，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陈忠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头紧紧皱起：“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说他的？”
　　许兰：“对啊，当然，他如果做得好，我也不会说他，况且我也没有说错，他就是比不上陈明晏。”
　　陈忠：“许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知道我这么些年不在家，把家里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你来做，可是我也是为了挣钱，为了养家。”
　　许兰有些哽咽：“是啊，你出去赚钱，养家糊口，，家里的事情，老的小的全都要我来管，全都压在我身上，我怕我照顾不好爸妈，怕我培养不好儿子，怕有一天你回来怪我。”
　　陈忠坐到她身边：“不会的。”
　　许兰却说：“儿子小的时候也会调皮，会在放学的路上摘几朵好看的花回来给我，我心里很高兴，可是我一想到妹妹家的明晏已经开始做作业了，我就把花放在一边，让他去写作业。后来明艳上了初中，成绩好，人缘好，样样都很出彩，我每次看见榕榕做完作业就玩，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陈忠听许兰讲了许多，许兰最后有些落魄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老跟着我转来转去的儿子，越长大越疏远我了。”
　　陈忠想了想：“其实，我们儿子其实也很不错的，你看，儿子成绩不错，又考上了京大，有的时候，不要总是盯在别人的好处，却老盯着自家孩子的不好的地方，再说了人家孩子自己在家调皮的样子你又见不着，何必给自己增加怒气，搞得自己家里不高兴呢，是吧？”
　　许兰点点头：“也对。可是，榕榕他为什么要找一个男朋友？”
　　陈忠：“他喜欢吧，看得出来沈家那孩子挺疼榕榕的，榕榕也很喜欢那孩子。”
　　许兰却皱了眉：“可是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陈忠摇了摇头，揽住许兰的肩：“好了，喜欢和爱都没有对错，其实现在外面这样的群体也不少，我在国外打工的时候就听说了很多。”
　　许兰还想说些什么，陈忠打断了她：“好啦，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你今天的话是有点过了，走吧，去看看儿子吧，别说那种话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恰好沈延琛下楼梯，陈忠问：“榕榕怎么样了？”
　　沈延琛拿着杯子：“吃了药睡了。”
　　许兰有些惊讶：“吃药？吃什么药啊？”
　　陈忠也是一脸疑惑，沈延琛到厨房到了杯热水，看着自家爸妈不在客厅，估计是出去了。沈延琛在桌边坐下，目光里有些不悦的看着面前的人：“之前大二的一段时间感觉榕榕情绪低落，睡眠时间过长，有的时候还会觉得自己很不好，就带他去做了检查，查出来是抑郁症，不过发现及时还是轻度的。”
　　沈延琛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许兰：“麻烦您多注意注意您自己的儿子，榕榕他很好，不像您说的那么一无是处。我要去照顾他了，先上楼了。”
　　沈延琛说完就离开了，上楼将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轻轻地往上拉了拉被子，盖住他的肩头。
　　楼下客厅里，许兰趴在桌上，呜咽着：“都是我的错，那一天我不该和他发脾气。”
　　陈忠问：“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许兰哽咽着说：“那一天，我和我爸妈闹了点不愉快，看见他和顾家那孩子出去了一趟回来，恰好刚刚我妹给我打电话说明晏在家复习，准备考教资，我就说了他几句。”
　　陈忠眼眶微红道：“说了几句？像你刚刚说的那样？还是你每次要生气发火都要说他？”
　　许兰只是哭着重复着：“对不起，我不应该把火气撒在儿子身上，还说的那么难听。对不起，对不起。”
　　陈忠看着面前的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人走到室外去抽了根烟，烟雾朦胧间，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初出国打工是不是一个错误。
　　一根烟抽完，他又点燃了一根，就站在外面回想刚来时，远远地看见儿子和沈延琛的相处，那一刻他觉得儿子不像在家时许兰和他形容的那样唯唯诺诺，不够大方。而是一个鲜活的，被宠得有些骄纵的孩子。
　　陈忠点燃第三根烟，心想：沈延琛对自家儿子挺不错的，抽完着根烟就不抽了，这桩婚事他还挺满意的。
　　许兰从家里走出来，看见烟雾里的丈夫以及他脚边的两根烟头，说：“我错了，他们谈就继续谈吧，我也不会反对了。”
　　陈忠点点头没有说话。许兰继续说：“我以后会对儿子好的，我再也不说他了。你别生气了。”
　　陈忠把烟头拾起来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先在外面散散气味吧，免得把家里搞得都是味道，好好的一个大年三十过成这样，行了，都过去了，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分寸，外面挺冷的，你先回去吧。”
　　许兰却没有动，在外面和他一起吹冷风。
　　两个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想着出去买点菜回来做饭，就看见沈家夫妻拎着东西回来了，见他们站在外面，有些疑惑，叶汀问道：“你们站在外面干什么？”
　　陈忠说：“我在外面抽根烟，她在和我说话。”
　　许兰目光撇到他们买的菜：“我们刚刚还在说出去买点菜的呢，，你们就买回来了。”
　　叶汀叹了口气：“他们现在估计是做不了饭了，我们就去买点回来做，进去吧，别在外面，挺冷的。”
　　四个人一块儿进了家，叶汀在洗菜，准备做饭。许兰在一边帮忙，陈忠和沈父无事可做，在客厅看电视。
　　中午的饭点早过了，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了，两个女人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儿，也就可以吃饭了，许兰把饭菜端上桌，叶汀解下围裙挂好：“我去叫他们。”
　　叶汀上了楼，在房门前站定敲了敲门，沈延琛开了门：“妈，怎么了？”
　　叶汀看见床上睡着的陈许榕，压低声音说：“你们有没有饿，我和榕榕妈妈做了饭，要不要下来吃？”
　　沈延琛点点头：“好，我去叫他，你们先吃。”
　　叶汀应了声：“好。”
　　沈延琛关上门，走到床边，俯下身子轻轻拨弄了一下陈许榕额前的碎发，柔声唤道：“榕榕，榕榕？”
　　陈许榕皱了下眉，抬手揉揉眼睛：“怎么啦？”
　　沈延琛把人抱起来，靠着自己：“你饿了没，她们做了饭，下去吃点？”
　　陈许榕皱了皱眉，他不想下去面对许兰，可是总不可能以后都避着，他想了想答应了：“好。”
　　沈延琛等他披上外套，拉着他的手下楼去了。
　　饭桌边已经坐了人，却都没有吃饭，而是在等他们。陈许榕坐在沈延琛旁边，沈延琛时不时的给他夹菜，一桌人谁都没有说话，临近尾声，叶汀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延琛，我们几个刚刚商量了一下，我们今天晚上回去，不打扰你们小俩口了，你们两个好好的啊。”
　　陈忠在一边跟许兰使眼色，许兰接过话道：“榕榕啊，妈之前说的话太难听了，你别往心里去啊，这么多年，我总是一有点烦心事就对你发火，妈知道错了，妈跟你道歉对不起，你和延琛的事情我也不反对了，你们两个好好过。”
　　陈许榕没想到强势且好面子的许兰会和他道歉，他愣了愣，然后有些无措。他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头发也有些白了，脸上也长出了细纹，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许兰的不容易，可是他又怨她，以前所有内心的不平，于此刻全部烟消云散。
　　他拉了拉沈延琛的衣角，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沈延琛就知道他的想法了，陈许榕看见沈延琛笑着冲他点点头，陈许榕开口道：“妈，你们也别回去，就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过年吧。”
　　许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眼里有些湿润，连声应道：“唉，好，好。”
　　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脸上皆是笑意。
　　大年三十的晚上，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家，此时做了六个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春晚，一大家子说说笑笑，时不时地嗑嗑瓜子，不知不觉就临近十一点了，叶汀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不行了，你们看吧，我要去睡了。”
　　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三个人也纷纷站起来，说困了要去睡了，沈延琛和陈许榕也站起来，带他们去准备好的客房。安顿好家长之后，沈延琛问陈许榕：“还看吗？”
　　陈许榕摇摇头：“不看了。”
　　沈延琛关了电视和客厅的灯，借着微黄的楼梯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楼去，陈许榕洗完澡出来已经十一点过半了，换沈延琛进去洗澡。
　　沈延琛出来时，十二点还差三分钟，陈许榕把手机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放，对着沈延琛张开双臂：“哥，新年快乐。”
　　沈延琛走过去抱住他，在他的唇边印下一个炙热的吻：“新年快乐，榕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