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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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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姐眼光还行啊,有我七成帅。”
“就是看着凶了点,刚才看我那眼,眼里飞刀子似的。”
“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我以为他要撬我霖哥墙角,还想会不会动手呢,手机都掏出来了……”
宿舍楼底下是架空层,裴念远远望着走到自行车棚下的两人,耳边听着那几个男生的小声议论,没头没脑地想,安安已经晋升为姐了啊。
观望了几秒,确定没有动起手来的迹象,裴念回过头,发现许霖在望着她,有点好笑:“怎么了?不会真以为他来挖墙角吧?”
许霖听出她的戏谑之意,不深不浅地看了她一眼,裴念眉尾扬起:“放心,真挖也挖不动,学校这些人还没我追你厉害呢。”
黑色发际下的耳根微热,许霖转头看向那几位勾肩搭背吃瓜的小伙伴,“走了。”
裴念料想谢安安一时半会脱身不了,自己先上了楼。还没回到寝室,谢安安就从后头赶了上来,裴念一瞧她的脸色,知道上午这圈遛弯是白费了,识趣地闭了嘴。
谢安安平时抒发欲旺盛得遇到狗都能聊,但她不想说话时谁也撬不出。一整天下来裴念也没问,直到晚上和另外几个同班同学上完选修回来,又见着楼下那道身影,脚步顿了顿。
这次他没有冲上来拦她,只是用那种祈求又绝望的眼神望着裴念,裴念心里一哆嗦,加快步子跑了上去。
“陆之鸿在楼下。”裴念打开门,发现人挺齐。
“我回来那会就在了。”吴美娇走过来。
谢安安耸耸肩,继续刷剧。裴念和吴美娇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齐齐走出寝室,沿着栏杆绕了小半圈,找到个能看到一楼的角度,还能看到陆之鸿的裤脚。
“现在还真有人干这事?”裴念自己追人也是一路土味过来的,以前自我感觉良好,现在看到陆之鸿这样,莫名有点羞耻。
“整得还挺情痴。”吴美娇歪着脖子观察了一会,直起身抱着臂,“之前你去等许霖,我觉得许霖踏马的不识好歹,现在陆之鸿在楼下,我怎么觉得心里特爽呢?”
“当然,帮亲不帮理啊。”裴念理所当然,“就是不知道他这招管不管用,反正我当初不太好使。”
回到寝室,谢安安刚好刷完一集,屏幕上在跳片头,人头也没抬地问:“怎么样?感动你们了吗?”
吴美娇:“看着还行,起码姿势站得还挺直,有点风骨。”
裴念跟上:“我也觉得不错,还挺能扛饿的,中午那会就撑了很久。”她就不行,每次都吃饱喝足再去的。
谢安安笑得不行,只回了个“行”,又继续沉浸看剧。
接着几天,陆之鸿都锲而不舍地来等人,有时是在教学楼,有时是宿舍楼,谢安安能躲则躲,躲不过扎心窝地刺他几句就溜。
“永远都抓不到重点,只会自说自话,这种人是怎么考到省状元的?”谢安安面无表情地吐槽。
“这样的人不是正好搞科研吗?你怎么打击他也还来,这多执着。”裴念搭腔。
谢安安冷呵一声,裴念手随着微微一抖,勾的眼线瞬间画在了眼皮上。
“……”
好不容易鼓捣完,谢安安对着全身镜照了照,对这身火辣妆造很是满意:“假如你是男生,一位漂亮学姐穿成这样约你去看电影,你会想什么?”
“想孩子的名字。”裴念倚在旁边欣赏着自己的手笔,颇有两分自豪。
谢安安扑哧一声,扶着墙笑得前俯后仰:“可以的,还好你不是男的。”
吴美娇拿着勺子搅着麦片过来瞅了眼:“你不怕碰上姓陆的?”
“碰上更好,都翻篇了,早点死心早超生。”
吴美娇点点头,又打量了眼一身睡袍倚在门边搓眼的裴念,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是不是拿反了剧本,到底谁才是有男朋友那个?”
“是啊,我都好些天没见着你跟草撒狗粮了,怎么回事?”谢安安也不解,绕着裴念瞄了两圈,“这才谈了几天,你们已经进入到十几年老夫老妻各玩各的阶段了?”
裴念瞥了眼自己,不以为耻:“这叫细水长流。”
“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渣男行为。”吴美娇笑着,捧着杯子晃进去了。
谢安安也挑了挑眉:“嗯,有点那味了。”
裴念回到内室,放在毛绒垫上的大眼多多对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指尖碰了下它彩色的肚子,它仍旧没有反应,一脸没有脾气的呆萌。
她想了下,今天她们没什么课,可以去看一下他。
这些天他都在忙,裴念觉得送吃的最实际,不过她试过许霖厨艺后早已打消了自取其辱的想法,于是去了校内的超市。
挑了各种各样的零食,打包、装礼盒,柜员还送了她两张爱心贴纸。
在柜台拾掇的时候,付款的队伍过了几个人,后面上来的人看到她,说了句:“好巧。”
裴念还了一眼,是温书瑶,后头还跟着两个眼熟的小姐妹,她笑了笑:“是啊。”
本就没什么交集了,也没有多寒暄,温书瑶她们东西很少,付了款就走了,裴念装了满满当当两个盒子,抱着走出超市。
温书瑶一行还没走多远,估计原先在等人,又多了一位。裴念走在后头,女生的谈话声从前头飘来,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她那样,做小伏低地哄着男的,不累吗?”
“本来就是靠这样许霖才喜欢她,不这样怎么维持?”
“我就想知道,有钱人是不是心理都有点什么缺陷,非要找点虐才能平衡?”
“许霖也是眼浅,白富美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拿下了,格局不行。”
听到这里,裴念脚步微顿,温书瑶一直没出声,最后才听到她的声音,“人各有志,不用把人想得太完美。”
“什么完美,我看他挺俗的,还有点装,以前一派清高的姿态,就是在自抬身价吧。”
“两人一看就不合适,我觉得他们长不了……”
裴念没继续往下听,搂着盒子走上去:“我合不合适不知道,但你们在背后这样无端贬低他,是挺不合适的。”
温书瑶四人回头,见着她,脸上瞬间挂上了不同程度的惊讶和尴尬,温书瑶还比较淡定,裴念扫了一圈,看向她:“其实之前你们学院那么多女生向许霖告白失败的时候,你是怎么看的?”
温书瑶没明白:“什么?”
“我记得,之前许霖参加比赛时有几个选手也喜欢过他,你是不是觉得她们不够漂亮,性格不够好,所以被许霖拒绝也正常?”
“我没这么想。”温书瑶语速飞快。
“没有吗?那为什么只有这次你才吐槽他呢?”裴念嘴角微微牵起,“他不一直都这样吗?那些女生都挺厉害的,应该算是你说的志趣相投,可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你之前好像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温书瑶眉心收紧,想反驳又一时无从说起。
“你看,虽然你说看重思想共鸣,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在同类中可以凭外貌优胜,也并没有你自认为的那么高尚吧?”
裴念说完,目光掠过旁边那几个女生,挤了一个不算敷衍的笑,“也谢谢你们关注,其他有钱人怎么想不清楚,我自己开心就行。”
女生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裴念抱着零食盒,从中间穿过去,路过温书瑶时脚步停了下:“虽然没有资格多嘴,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下你,专业上的了解跟精神上的理解是两回事。”她笑笑,“你应该知道的吧,如果为一点受挫的自尊去钻牛角尖,可不太像我认识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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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紧着门不让冷气外泄的实验室里,米白色大桌相接铺开,笔记本和外接显示屏随心所欲地摆着,早已看不出原始的座位排布,喝完还没扔的可乐瓶随意地堆在桌边,屏幕前的人个个面无表情,紧绷的神经在偶尔冒出的段子中放松片刻,又继续投入消耗。
“快跪了。”一个头发凌乱的男生刚跑通一个功能,整个人往椅子上瘫了下来。
“我早就跪了。”另一个光着脚跪坐在椅子上的人偏头看一眼他,见着那发型笑了声,“我们才大二就已经开始没日没夜地搬砖了,谁有我们惨?”
“提前适应996,培养核心竞争力,卷死隔壁校的。”
“哎……都是当年不懂事选了这么个天坑专业,我想着上了大学可以交个女朋友的,现在整天跟你们混实验室,比高中还要矬。”
旁边两三个人笑起来,“你别说,有女朋友的卷得最厉害,你看阿霖。”
最近大家睡得都少,除去上课和一些必要的场合基本就是混在这里干活,新陈代谢再强,也抵不住长时间的精神集中和密集的脑力输出,都是一副厌世的倦容,许霖的冷淡脸发挥了优势,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然坐得腰背挺直,手下轻击几乎没有间断。
“你看他打码的样子多无情。”光脚那位啧啧两声,笑起来,“要不是亲眼见到,我都不信他脱单了。”
“不好说,按这节奏,估计离恢复单身也不远了。”有人带头凑到许霖身边,嬉皮笑脸地搭上肩膀,“霖哥这天天加班的,女朋友真不生气吗?”
“不是,确定阿霖现在还有女朋友吗?”
前后左右一下都笑起来,许霖面前的屏幕被遮挡,放在键盘上的手也停了,目光落向放在旁边的手机。
这几日他们联系不多,好像跟假期时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个地点。
也不是,也是有点差别的,回校后裴念多了课业也多了伴儿,找他的时刻更少了。
纷杂的思绪里还摸不到情绪,还停留在视线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闪起的两个字,在这一刻有种不真切的巧合感。
“在实验室吗?”
“嗯。”
周边的人一秒噤了声,互相抛着只可意会的鸡贼眼神。
“出来一下。”
电话挂得很快,许霖拿着手机起身,身边那几位都一下嗷嗷起了哄,“不是吧,这刚说到人就来了,什么水平!”
“你们猜待会阿霖回来是单身还是怎样?”
“我猜他不回来了,看他那一脸荡漾的。”
众人忙转头,眼光追着他看,只看到一个高冷的背影。
许霖拉开门出去,斜角的楼梯口处伸出一只手来,戴着眼熟的链子,朝他招了招手。
走过去,裴念坐在阶梯上,拿着手机在打字,旁边叠着两个蓝色纸盒,听到他脚步声浅抬了下头,“你来啦。”
“嗯。”
她又继续埋头发消息,许霖一时没有说话,安静地在另一边坐下。
这个距离很近,探过去一点就能瞄到她在跟谁聊天,不过他还是自觉没有去看,视线在烂熟于心的建筑构造上转了一圈,又回到旁边的人身上。
不知道对面是谁,她聊得似乎很热烈,嘴唇微微上扬,他看了几秒,移开眼,无意地停在耳垂上,宛如透明的细绒毛覆着,看着很软,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想捏一把的冲动。
“最近是不是很忙?有没有打扰你?”裴念很快发完微信从手机上抬起头,脸上还余留着一点从屏幕上带来的笑意。
“还好,不打扰。”
许霖顿了一下,问得平常:“今天好像很开心?”
“哦。”裴念摸了下自己下颔,察觉到脸部的舒展,“没什么,就是我室友遇到一点事,挺有意思的。”
“刚才是在跟她聊天?”
“是啊。”裴念想了下谢安安当着陆之鸿的面亲小学弟的场景,笑出了声,“发现我还挺双标。”
对上许霖不明所以的眼神,裴念没解释,笑着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不出所料地看到他耳尖微红起来,心里那点隐秘的胜利感愈发蓬勃。
许霖牵过她的手,下一刻却滞了下,面上罕见地有些不自在。
裴念想也不想地伸手,捏了下他白里透红的耳朵:“怎么了?”
耳朵更红了,许霖捉住她的手:“……有摄像头。”
裴念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想到值班室的大叔正在有滋有味地看着,也有点静止了,许霖把她带的盒子拎起来,牵她起来往上走,在拐弯平台靠里的角落坐下。
裴念:“这里没监控了?”
“……”许霖握着她的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含糊着说,“有一点遮挡。”
裴念哦了声,换了个话题:“项目怎么样?”
“还挺顺利的,过几天应该就完成了。”
“好像比计划中快。”裴念还有点印象,往他脸上瞧去,“这些日肯定又在加班加点了吧,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是吗?那昨天晚上吃了什么?”
“……”
许霖神色微微有点复杂。
裴念发现了,工作狂都一个样,裴如清平时跟她说起保养身体像个专家一样,自己沉浸工作时就完全没有了按时进餐这个概念,许霖也有这个毛病。
多说无用,她拍拍旁边那两个盒子:“给你的。”
许霖在她眼神示意下掀开盖子,里面放得满满的,“蛋白棒、坚果想起来就吃点,别欺负自己的胃,将来你会后悔的。”裴念随手翻了翻,把一个巧克力递过去,“还有这个,看你上次喜欢吃我买了很多。”
许霖默了,看着她,欲言又止。
“其他的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许霖低头看了眼,又看她:“……都喜欢。”
“那太好了,还想吃什么就告诉我,下次再给你们带。”
许霖放下盒子,将她环住,裴念能感觉到肩上缓缓沉了沉,等了好一会,却也没有听到他说话。
果然太劳累了,裴念大方出借肩头,还伸手摸了下那浓黑清爽的头发,半开玩笑地安慰道:“还很浓密,一个发囊应该还有两根头发,别怕。”
肩头传来一点震动,裴念听见他在笑,“嗯。”
“今天早餐有吃吗?”她问。
“有。”像是怕她不信,又补了句,“真的。”
“你起得那么早,现在饿不饿?”
许霖虽然觉得这个吃饭的邀请有点迂回,现在吃午饭也略早了点,但还是顺着她说:“有一点。”
“哦,那你先吃点零食垫一下。”
许霖倏地抬起头来。
“……正好这里都是你喜欢吃的。”裴念拍拍他,“待会记得跟他们去吃午饭,吃饭要依时,知道吗?”
“你呢?”
“我跟室友吃,我吃得慢,就不打扰你了,免得拖慢你们进度。”
“不打扰的。”许霖看着她,“也没有那么赶。”
“忙得连晚饭都忘了吃,还说不赶。”谢安安的约会被陆之鸿搅散了,裴念现在想着去跟她会合吃瓜,站起身来,“我先走了,加油哦。”
这是许霖没有设想过的情况,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飘走,幽黑的眼里滚着一点情绪,又很快敛去。
当他走回实验室,在门口隐隐听到了里面的叫嚷,“……我赌5毛,阿霖肯定跟女朋友跑去相亲相爱了,扔下我们在这里,简直不是人……”
许霖看看手中两个蓝盒子,沉默。
更加不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