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ircle 2. 水槽一般的世界中，我能抓住的只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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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le 2.水槽一般的世界中，我能抓住的只有你
尘世喧嚣，不绝于耳。
一切像在水槽中一般。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世界，只要有你在身边便不再孤单。
只是我忘却了，你是如此渴望自由。
——题记
“呐，这幅和这幅……”梓然的声音在切近的地方响起，猛然反应过来我们正在参观画展。发觉我回神之后终于继续，“你中意哪幅？”
“哈？”其实梓然一向很少问我这样的问题。因为很早的时候我便抛出言论说艺术作品没有优劣之分，只是意气是否相投罢了。于是便被梓然当作排斥比较的信号，之后从不在我面前斟酌画作的优劣。那这次算是什么意思？
“啊，并不是要你说哪个比较好，该说是你个人的喜好还是……？”生怕我误会的梓然连忙摆手解释，看着他莫名努力的样子，我内心感到稍微有些滑稽，就这样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呼……终于笑了啊……”梓然轻声道出这样一句话，我有些惊讶。原来刚才的自己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吗？完全……没有发现。
“其实一直在想你要是还在为那件事怄气该怎样才好呢……”略带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梓然将视线挑至画作之上，“因为那个时候我……”
“说什么呐，因为你那点小脾气就怄气还能是我吗？自恋也要注意一下程度~”忙不迭地抬高音调盖过之后的话语，惹来身边一对中年夫妇不满的眼神。
现在的我不得不这样做，毕竟无论是听闻接下来的话语，亦或是继续这个话题……都让我感到异常恐惧。
事实上在来之前我曾经有找过梓然，希望他可以把票让给若轩。我本觉得和若轩一起看画展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而梓然的话由于父亲工作的关系，多多少少可以拿到入场的机会，想必少了一次也并不是那么巨大的打击。然而事实并不如我想象那般简单，如此露骨地对着我发火的他，是第一次见到。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要给他？不是先和我约定的吗……等等等等。意思鲜明却意味不明的语句充斥着全场的空气，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那样的梓然……我并不认识。总以为作为青梅竹马的他的所有我都了如指掌，但那只是我自己的自视过高。我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话音落下的同时可以发现梓然露出不甚理解的神色，不过在瞬间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笑颜总在某个角落隐隐地透着勉强的意味。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余力也没有心思去考虑它们的来源。
错过与错过的重叠，都是注定的，我们无法回到原点。途切的对话或许可以续接，但断续的心情却无法补救。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踏上了完全相反的路程，渐行渐远的我们，在平行线的前端互相眺望。终于可以寻到平等的视线，却已然分隔在了永远无法触及的两岸。即便是这样，你仍旧会为了我们看似切近的距离而雀跃吗？
脑中无端浮现诸如此类的想法，连自己都只能苦笑起来。缓缓地抬起眼的角度，扫到墙角的画作。满布水蓝色的画布，沁透着主题“水槽世界”的深层意义。莫名地觉得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自觉地上前两步。
“呐，梓然……”
听到我的声音，梓然带着不解的神情靠近，越过我的肩头眺望画作。沉默半晌忽然无厘头地迸出话语：“你喜欢呆在若轩身边是因为他和你相似……对吧？”
“哈？你今天怎么总是……”总是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别问那么多，回答就是了。”
“……”
果然很不寻常。尽管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言语交集之中可以感到对方不明来意的愠怒。没错，在若轩身边很安心的确是因为我们在某个方面十分相近——明明不喜欢别人窥视内心，却无法让自己在寂寞中保持沉默。期望远离人群的同时，无计可施地寻求人的温暖，我和他都是这样。已经不记得最初是如何发现彼此，只觉得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喂，你倒是说点什么啊……”似乎很不满我沉默的态度，梓然稍稍施力拉过我的手腕，“这算是默认？”
“只是感觉没必要告诉你而已。”
又来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明知道这是万分伤人的言辞，也知道这是不可说出口的禁句，却在他人试图接近内心的同时狠狠地将人推离，一直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身已然空无一物。寂寞袭来，便再次寻求可以拥抱自己的温柔。
这是一个水槽一般的城市，周遭的人们仅是温存自己的氧气便已耗尽全力。朋友什么的根本不需要，不过是互有价值的集团罢了。但是，内心觉得孤单的时候又不得不去寻找依靠，那时只觉得身边有了你的话便不再孤单。
“没有必要……吗？”小声地重复着，梓然稍稍松开了手的力道，“那和若轩就可以说了？”
“那更不需要……”因为即便什么都不说，他也完全明白。
“你的个性真是变得有够糟糕的啊。”呆然地叹息，梓然放弃般地伸手在我的额头敲击一下，“以前明明不是那样的嘛~”
“人嘛，变化是很正常的。”若有似无地说着打趣的话语，我的视线却再次落在了画作之上。
海底一般深邃的颜色，仿佛可以把人吸入一般。只是静静地凝视便无法完好地言语。或许此时的我正是这样，只身一人环抱着双膝黯然坐在城市一角，抬头可以看见的只是不再湛蓝的天空，灰色面容的人们在眼前行色匆匆，而那唯一的色彩便是……
“喂，没事吧……你？”
猛地被问话拉回现实，梓然切近的脸庞映入眼帘，那是我无比熟悉的担忧的神情。明明刚刚被我那样冷言相对过，为何还能对我露出这样的神情？不可解的事情，今天又增添一个。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潜身钻出画展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只能眯起半边的眼睛。
“阳光过敏的家伙不要逞强……”梓然嗔怪地打起阳伞，用力将我拉至自己身边，“该不是又想去医院挂盐水吧？”
碧色的伞斜斜地罩在头顶，落下一片清凉。其实这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收到的时候不停抱怨色彩过于少女，梓然却依旧不屈不挠地用了这么多年。即便现在色彩已经消褪大半，却可以看出是被好好对待着。
这家伙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对我这样的怪胎何必要那样？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钻入了伞下。见我难得地顺从，梓然哑然半晌。也是，以前的我尽管最后总是会被拉入，却肯定会在之前挣扎一番，或许如此平淡的我在他看来有些恶心吧？面对此情此景，难耐尴尬的我只能哭笑不得地抬头：“难得一次也……”
未能完成话语的原因很多，比如梓然红的夸张的脸颊，亦或是……
不远处稍显震惊的，若轩的神情。
***
这是一个水槽中的城市，灰暗的天际无法触及，我们只能彼此依靠着呼吸。
然而我希望抓住的你……却比任何人都希望挣脱出去。
呐，只是现在就好……请不要让我知晓。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ircle 2. 水槽一般的世界中，我能抓住的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