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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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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空间绝不是个好去处。
池濯在感知到羽舍律空的气息消失在镇子里,并且时空的力量意外地泄露几分,他稍微思索,便知道他们去了哪。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罗卜,那里可不是小孩该去的地方。
罗卜在他的目光不明所以,歪头回望他:“大哥哥,有什么事吗?”
池濯沉默了一下,道:“无事。”
随后他带着罗卜进到镇子里,因着是生面孔,还有罗卜的尖耳朵,惹来镇民警惕戒备的视线。
但池濯衣着气度十分不凡,倒是没人敢上前拦路,暗地里的指指点点却是少不了,最后这个镇子的镇长找了过来,才为这件事情做了了结。
镇长是个年迈的老人,在邀请池濯和罗卜去他家休息后,不仅摆了一桌丰盛的食物款待他们,还让儿媳妇拿来小孙子的衣服给一身破破烂烂的罗卜换。
池濯看了很沉默。
只能说男人带孩子,活着就好。
不过还是让人很想叹气。
尤其是他看到几乎把脸埋到碗里的罗卜,不免想起了陆戚,一时心里升起一丝怜惜。
用过饭后,池濯也不愿意吃白食,送给镇长好几袋粮食,其中大米和白面在这里可是稀罕物。
至于他储物戒里为何有这样的东西,只能说是他的好恋人有备无患给他放进去的,甚至还无辜地表示,空间那么大,放这点东西占不了多少地方。
池濯无不纵容他,任由他把自己的储物戒搞得乱七八糟。
不过,现在用上了,是一件好事。
他也看出这处镇子的古怪,浸染了空间之力,很淡,快要消失了。
这应该和羽舍律空为何进入异度空间有关,池濯打算跟上去看看,不方便带上罗卜,所以带罗卜进到镇子里,让他暂时待在这里,得到好的照顾。
镇长明显不敢收,他之所以把池濯二人带回家,也是怕镇民们冒犯他们,从而带来灾祸,毕竟现在的镇子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伤害。
池濯看出他的犹豫,道:“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这是报酬。”
镇长松了一口气,无缘无故的好,总是让人怀疑对方的目的,还有所付出的代价让人放心。
不过他口中还是拒绝:“怎能收下您的东西,这孩子,我们会好好照顾。”
池濯声线清冷,哪怕是平淡的语气,都让人觉得他在生气,或者说即将生气。
“那是他的伙食。”
镇长先是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明悟了一般,不再拒绝。
镇民们刚从异度空间里回来,除了房屋可住,什么都缺乏,尤其是粮食。
但这里地处偏僻,人自然少,倒是可以采些可食用的野菜过活,甚至胆大一些,去打猎。
只是危险系数很高,除了镇上的本职猎人,甚少有人会去尝试。
池濯看出这一点,所以给的是粮食,但给多了也不好,不仅会被认为是冤大头,还会让人生出依赖性,从而降低自主能动性。
光想着从他手里得东西,不想着自己努力,人的惰性很容易就会养出来。
“大哥哥。”罗卜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他已经换上了镇长孙子的衣服,比他之前的流浪乞丐装要顺眼不少,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伊达镇并不富裕,哪怕是镇长家也不例外。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罗卜不敢问他是不是又打算把他丢下,只能委婉地提醒他。
池濯道:“很快。”
他想了想,又解释道:“那里不适合你去。”
罗卜看了他一下,点了点头,只是情绪低落了下来,估计还是陷在“我会被抛弃”的怪圈里。
池濯没有安慰他,毕竟这是迟早的事,他总不可能把这孩子带回去,给陆戚一份“惊喜”。
这样的惊喜太过吓人,好比一个男人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出来,不说避之不及,也会相当别扭。
不过一念,他就放出烬夜守护在罗卜身边。
鉴于他将银枪视为自己的半身,也可将烬夜当成个体。
由它来看顾一个小孩,甚至整个村落,池濯很放心。
罗卜见到烬夜,终是松了一口气,有东西留下,说明大哥哥还会回来找他,倒是不必担忧会被抛下。
池濯出了镇子,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划开壁垒,幽邃的颜色从其中探出,他走了进去,来到这片危险诡秘的空间。
昏暗的世界仿佛即将落雨的夜幕,空气潮湿带着阴冷,就连脚下所踩,也是贫瘠灰色的土地。
这里比曾经去过的归墟更加冷寂,又隐隐透露着不详之气,似乎从地面蔓延出来,影响人的血液和大脑,有什么冲动要从身体里破茧而出。
池濯皱了皱眉,他手上掐诀,驱散了周边的秽气,幸好他未带罗卜进来,否则那孩子会瞬间被感染,然后彻底疯狂。
这不是开玩笑,异度空间诞生于两个世界不经意的碰撞,由时空风暴侵蚀而成。
一般而言,时空侵蚀力确实会让人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之中,尤其是异度空间一直浸染在时空风暴之中。
池濯多次穿梭时空,对空间侵蚀力早就免疫,羽舍律空他们贸然进来,虽然艺高人胆大,但一旦被夺去理智,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这让池濯不由加快寻找羽舍律空他们的速度,若是羽舍律空疯了,那就很难办,他可不想再带一个疯子在身边。
他这样想着,神识朝周边搜寻对方的踪迹,飞速前行。
而羽舍律空他们比池濯先一步进入异度空间,获得了福祸相依的加持,虽然找到了被困在这里的伊达镇民,但也遇到了这片空间里的怪物——异度梦魇兽。
这种空间兽喜欢藏在别人的梦里,以他人的情感为食,那些镇民就是被它强留下来。
它实力不强,但种族天赋让它轻而易举地操控这么多人,让他们沉浸于梦境之中。
若是以前,以羽舍律空的实力,对付异度梦魇兽无需费多少力气,但现在……
他无疑被拉扯进了噩梦中。
那刹盯着他不住皱眉的脸看,一时想要放肆地大笑,甚至想召出赤血刀给羽舍律空来上几下,直到鲜血淋漓才好。
但很快,他的理智恢复,发泄似地狠狠掐了一下羽舍律空的脸,等出了红印子之后,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啧,这么没用,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
那刹松开手,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村民,又看向身旁站立闭目的羽舍律空,眼底一片晦暗。
他突然伸手覆在羽舍律空胸前,此处胸腔跳动得厉害,也不知梦到何事惹得他如此情态,但很快就不必烦恼了。
那刹注视着羽舍律空的脸,不用猜想,也知道羽舍律空的梦只会和羽人有关。
他的指尖冒出纤长乌黑的指甲,泛着幽碎的暗芒,像是淬了毒的刀刃,锋利而危险。
真是期待!
那刹心想,若是他现在能睁开眼,不知是何表情,总不可能是欣慰的。
他无所谓这么一想,手下猛然用力,竟十分轻松地没入羽人的胸膛,当摸到那颗灵性十足,强大而有力的心脏时,他几乎控制不住想笑。
他的笑声很低,神态是掩不住的疯狂。
但下一秒,他晃了晃神,低头瞧见自己和羽人身上的血液,这时,他又有一些迟钝地用另一只手试了试羽舍律空的鼻息。
死了?
不,没死。
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死去。
那刹抽出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的红色,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冷酷。
只听他站起身,对着空气道:“白痴,羽人的血液是金色的。”
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骂虚空中存在的无形之物。
池濯找到他们时,是在一处破旧的村落里。
他想起伊达镇的违和感,原来有将近一半的房屋被带到了异度空间里,那么羽舍律空他们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是为了带回被卷入的人。
村民们随意睡在村中的各个角落,面上神情或喜或悲,像是陷入无法苏醒的梦里。
羽舍律空和那魔族更是离谱,居然直接站在街道上闭着眼睛睡觉,还是面对面的,让人怀疑他们两个在比赛谁能睡得更久。
不过,羽舍律空一脸痛苦,那个魔族先是满脸癫狂之色,随后平静下来,变得十分冷酷。
池濯无意探寻他们的隐私,并不去看他们的梦境,当务之急是捉住导致他们困在异度空间的罪魁祸首,才能免去世界多出一些疯子的结局。
既然是梦,那大概和梦魇有关。
这些家伙向来臭名昭著,趁人之危的事没少做。
寻到空子就钻进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坠入魔障,而它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拍拍屁股走人。
池濯对它没有多少好感,但不得不说,想抓住一只梦魇,是一件较为头疼的事。
梦魇藏身于梦境之中,少有出现在现实里,要想逮住它,除了进入梦里别无他法。
池濯想了想,升起结界,将整个村落笼罩在其中。
他来到来一处完好的桌椅前坐下,以手撑着下颌,缓缓阖上了眼。
他很少会做梦,甚至能控制自己的梦境,但他也无比清晰地知道,这是假的,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每一次他都轻而易举从梦境里脱身。
只是他没有想到,当他放任梦魇的力量进入他的梦境时,会看到这一副场景。
池濯心中怒火升腾,仿若要焚灭世间。
第一次产生了他既然已经身死,你们为什么还活着的想法。
整个梦境震动不已,梦魇想要逃走,却被几道金光束缚住,被送到池濯面前。
它对上那双染红的眼眸,有些瑟缩,仿佛被失去理智的凶兽注视着,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说,这些画面,你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