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涂山希未

29、道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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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李念白进宫请安时，带了两个消息给自己的母妃谢昭仪。
　　都是关于赵国的消息。
　　只是一件算是国事，另一件可谓家事。
　　然而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密不可分。
　　家事已经发生一段时间了，不过当时昭仪娘娘尚在昭陵，为避免母妃担忧，所以此事被李念白压了下来。
　　赵国的谢家，倒了。
　　赵国边检使谢当归一门，与李念白的母妃谢氏同宗同源。谢当归的女儿谢道韫算是李念白的远房表姐。
　　谢家的案子，据唐国安插在赵国的探子来报，应是赵国大将军陈清明构陷出来的冤案。原本谢当归在边境查获要案证据，回到洛邑呈报赵国皇帝。老皇帝打算在临终前帮着儿子清理朝政，未料想反遭权臣暗算。
　　边检使谢当归因“通敌叛国”获罪，理由是“勾结凉国高官，出卖赵国机密”。谢家满门入狱，就连惟一的女嗣谢道韫都惨遭毒手。
　　谢家的至交，赵国礼部尚书涂自强力挽狂澜，不惜拼死进谏。为的不仅是谢氏，还有皇帝与太子。
　　因为涂家的女儿涂咘咘是皇帝指定的太子妃。
　　宫变发生在人们看不到的黑夜里，赵国老皇帝病危，太子赵承意在朝中大臣的控制下暂代朝政。陈清明设局将涂自强等忠臣也打为乱党，涂咘咘为救亲族与太子发生争执。因太子隐忍、奸佞猖獗，涂咘咘的营救计划失败。最终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在上阳宫乾坤塔坠亡。
　　谢家之事牵涉赵国几大名门世家，党同伐异，结局异常惨烈。
　　唐国本来预估赵国会因此内乱一阵，尤其是涂咘咘自尽，太子赵承意吐血昏迷，数天之后才醒转过来。
　　没想到赵承意清醒之际，即位典仪便有条不紊地预备展开了。
　　这国事便是，唐国需要派出使节前往洛邑，贺赵国新帝登基。
　　“赵国谢氏，自是可惜。”谢昭仪哀叹，回宫的路上已然隐隐听说了些许流言。她作为唐国昭仪，却不能插手其中。“想来他们也是将其草草收尸，可怜谢家、涂家满门忠烈啊！”
　　“母亲节哀，儿当时托了族亲，替表姐一家料理了后事。”李念白在这件事情上是有些自责的，毕竟谢当归携妻女途径长安的时候，他没有前去探望。
　　那时候，谢舅父还同族人帮着修缮自己的府邸。
　　“念白啊，母亲想，你能否向陛下讨个愿？”谢昭仪把话说到一半便停下了，等着儿子的回复。
　　李念白怔了一下，看到母亲身边的绯华将茶水斟满，然后他反应了过来，“母妃的意思是，希望儿臣出使赵国？”
　　“嗯。”谢昭仪郑重点头，“顺便替代母亲祭拜一下你那舅父一家。”
　　李念白没往深里想，不知道谢昭仪是想借此事最终向陛下请求敕封。“既是母妃的心愿，儿臣定当竭力办到。”
　　谢昭仪满意地笑了笑，笑着笑着却连连咳嗽了起来。
　　李念白急忙上前帮母妃顺气，谢昭仪见状，咽下吐沫，道：“母亲上了年纪，身子大不如前了，但有御医调理，皇儿莫忧。”
　　“儿臣前两日见了一位民间高手，他曾在洛邑替达官贵人诊治甚久，前段时间才到长安。”李念白拍手道：“孩儿主要是为了母亲地身体考虑。若是母妃愿意，儿臣这就请太医院下个特调令。”
　　“念白有心了，”谢昭仪闻言喜笑颜开，“也不必那么麻烦，娘的身体娘自己最是知道。”说着，她抬手拉着儿子，唤上绯华，“今日，娘亲陪你一同向陛下请安。”
　　李念白想了想，也可，至少让宫里的人不敢太过怠慢刚刚归来的昭仪娘娘。
　　紫极殿里传出一阵阵其乐融融的笑声，殿外候着的小太监苏能把心中的天平重新理了一番。若不是宫中还有皇后跟贵妃，昭仪娘娘带着四殿下陪在皇上身边，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幸福模样。
　　因着谢昭仪昭陵守孝一事，这两三年，四皇子没少顶撞皇帝陛下，双方冲突最盛之时，圣上一怒之下竟将四皇子赶出了大明宫。宫里的人跟苏能同样，一度觉得四皇子恐将彻底失宠。没想到这位殿下竟能够这么快地东山再起，还把昭仪娘娘迎回了宫。
　　到底是得了陛下的心呐！想来当时陛下把四皇子赶出宫的时候，也存了更大的愧疚。苏能想，如今看着这幕，不得不说，四殿下更像是以退为进。
　　跟在师父身边久了，在洞察圣心方面，他也就机敏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