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墨染荼蘼

5、第 5 章

　　105.孙正源办公室日内
　　宁致远拿着资料走进
　　宁致远走近桌边
　　孙正源批改作业
　　宁致远：孙老师你要的资料。
　　孙正源：哦，就放这里。
　　宁致远放好资料，准备离开。
　　孙正源：誒，小远，你等等，我问问你。
　　宁致远折回：什么事，孙老师。
　　孙正源：还有将近一百天就高考了，你有自己的目标吗？
　　宁致远沉默了一会，随后坚定的目光看向孙正源：老师，想好了，我要考您的母校，华中师范大学，像您一样，做一个受人爱戴，有益于社会的人。
　　孙正源欣慰地点头：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啊，老师支持你，高考不久将至，你要努力哦，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宁致远：好，我一定会努力的，老师。

　　106.高考考点日外
　　一声铃响，考试结束，考生从教学楼中一涌而出。
　　宁致远从考场走出

　　107.山路日外
　　宁致远手拿录取通知书，飞奔在山路上，大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孙老师，我做到了！

　　108.孙正源办公室日内
　　孙正源拥抱宁致远：我的好孩子。
　　宁致远（眼含泪水）：谢谢你，孙老师。
　　孙正源放开了宁致远，双手握住他的双肩：去吧，孩子，你会拥有更大的世界的。
　　宁致远抹眼泪。

　　109.大学寝室日内
　　舍友1拉着行李箱准备离校
　　舍友1看到宁致远，关心问：宁致远，你又留校？
　　宁致远：嗯，回去一趟太麻烦了，何况车费还不便宜，我在这边还能打打暑假工挣学费。
　　舍友1：那行，你自己好好照顾你自己啊，我走了，再见！
　　宁致远：好，再见！

　　独白：孙老师，您还好吗？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同学们对我十分友好，老师也对我十分关照，学校里有专门针对贫困生的入学补助，生活上的难题基本上能够自己解决，在我平时的课余时间里，我还能去外面兼职挣钱，您不需要再给我寄钱了，我的钱够用。如您所说的那样，大学真的是一个很大的世界，是一个我以前在大山里从未看到过的世界，在这里，人们并不为一日三餐所困，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发愁，而是用渺小的力量去探求文明的高度，探索未知的世界。这让我看到了人的力量可以如此的强大，人类真正的使命可以如此的沉重。这学期我选修了星际宇宙学，因为光是地球上的地理学知识已经满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了，我想去更神秘，更深远的地方去看看。
　　画面闪过：
　　宁致远去邮局寄信
　　宁致远收信
　　宁致远迫不及待地读信，边走边读。
　　天色未明，宁致远穿着大衣一边咬馒头一边在图书门口等开门。
　　宁致远在教室听讲座，做笔记。

　　110.大学校园路上 夏日外
　　宁致远和何导师一起走在路上
　　何导师：你真的想好了，放弃研究生保送名额，我们学校好多人都争着抢着要还不一定有，你倒好，直接放弃。
　　宁致远：想好了，老师，比起读研，我觉得我的家乡更需要我，那些依就还生活在愚昧和无知里的孩子需要我。
　　何导师沉默了一阵。
　　那你去吧，什么时候有难题了，我都在这。
　　宁致远退步深鞠躬：谢谢您。
　　宁致远起身，何导师沉默着离开。
　　宁致远目送他的背影。
　　小路的不远处，姜容芝朝他招手，灿烂地咧嘴笑。
　　宁致远也笑。

　　111.山路日外
　　一辆客运在山路上摇摇摆摆地向前开去。
　　车内的人们昏昏欲睡。
　　司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宁致远靠在窗边，看向窗外，平静地开口：这么多年，我终于回来了。
　　前座一妇人和邻座闲聊
　　妇人1：诶，这路修了之后好走多了。
　　妇人2：可不是，说起这啊，还得多亏了那城里来的老师，据说啊，是他帮山区学校争取到的资金，把学校里里外外重新翻修了一遍，而且学费还是减免的。我家娃娃这才有书读，你没看到学校那大教室啊，那宽敞的，还有那食堂，多体面啊。
　　妇人1：是啊是啊，我家妞儿也是，每天自己拿着那课本读得津津有味。
　　妇人2：那老师你说，他这样做图个啥？
　　妇人1：不知道，好人吧！但是听说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去年还是前年早就去世了。
　　妇人2：咦，真可惜！
　　宁致远原地惊起，朝那妇人问：阿姨，你说什么？
　　妇人1：啊呀，你这个人，吓我一跳你！
　　宁致远：您说的是不是龙渠中学的那个老师？
　　妇人1：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小伙子，看你这身装扮，不像是我们本地人啊！
　　宁致远双目无神，瘫坐在座位上，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抱头痛哭。
　　悠扬哀伤的音乐响起。

　　112.龙渠中学办公室日外
　　宁致远和张主任对坐在会客桌边。
　　张主任：前年的事了，肝癌晚期。我也是孙老出事那会儿才知道，癌症的事情，他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后来从他子女那里我才知道，早在他第一次执意要来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检查出来癌症了，孙老这人倔，子女拗不过他，也只能按着他的心意走。
　　张主任沉默了一阵才说话：他是个伟大的人，是个好老师。
　　宁致远双眼空洞，看向窗外。
　　张主任起身，走到办工桌边，拉出抽屉，翻找。
　　张主任递出一封信：这个是孙老临终前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
　　泛黄信封上写着几个字——门生致远啟信。
　　宁致远怀着沉痛的心伸手接住。
　　闪回结束

　　113.宁嘉宝宿舍雨夜 内
　　陈妈坐在宁嘉宝身边，用纱布在帮她处理伤口。
　　宁嘉宝穿着刚被人换上的干燥衣服躺在床上，昏迷着做梦，
　　梦境：
　　六岁的宁嘉宝安静地坐在公园椅子上，看不远处的一对父女在草坪上欢快地放风筝，她的身边放着自己的那只大风筝
　　她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风筝，又继续观望，眼里都是憧憬。
　　她收回了视线看了看自己的风筝，最后还是抱起风筝，从椅子上离开了。
　　小宁嘉宝抱着风筝走在路上，突然从背后重力砸来了一个球，小宁嘉宝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风筝也从手中脱去。
　　宁嘉宝朝身后看去，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朝她轻蔑地坏笑，
　　一个胖男生跑到她的身边俯身就要拿走她的风筝，宁嘉宝抓住了风筝的另一端，不肯松手，胖男孩有点生气，他用力一甩，宁嘉宝被强行甩开。
　　她的手上和脸上被擦出了好几道伤痕
　　几个男生带着风筝大摇大摆地跑走了。
　　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这是个噩梦，她的头一直在枕上不安地滚动，额角渗出了一片虚汗。
　　陈妈担心地看向她的脸。

　　（梦境）九岁的宁嘉宝儿童汇演结束后，台下坐着每个同学的家长
　　她睁大了眼睛在舞台上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没有找到。
　　她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泥石流场景）宁嘉宝一只手抓住车窗窗沿，靠在窗边盯向宁致远所在的山下。
　　轰~的一声，树石俱沉，下山体发生了塌方

　　宁嘉宝惊醒：爸！
　　宁嘉宝瞪大了的眼睛被泪水洇地湿朦朦的。
　　陈妈：别担心，学校老师已经全部赶去救援了，而且还报了警，你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宁嘉宝缓缓从床上坐起，用手臂擦了擦眼泪。
　　陈妈包好了伤口
　　宁嘉宝：谢谢你。
　　陈妈：那你好好休息一下，食堂那边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宁嘉宝点点头。
　　陈妈离开
　　宁嘉宝从床上下来，担心地看向窗外的没有好转的雨势，她收回视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那封信上。
　　宁嘉宝拖着伤残的腿靠近桌边，拾起那封信。然后第一次拆开它。

　　闪回开始
　　114.山坡上 日外
　　是个澄明凉爽的阴天，微风拂过草地，吹起一片蒲公英。
　　宁致远坐在以前的那个山坡上打开了信封。
　　宁致远读信
　　孙老旁白：致远，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你不必要伤心和难过，老师知道，你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可人生哪有不散的宴席？悲欢聚散，此乃人生常态，我们应当正视，而不是逃避。你我之间，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作为一个老师，我很开心，能有你这样优秀的学生，你身上有一种我在当代青年身上看不到的气质，反倒是有点像以前的革命先烈，在救亡图存地时代背景下的莘莘学子，志存高远，脚踏实地，这是我对你最好的评价。做个有用的人，有益于社会，有利于人民的人，常怀感恩之心，长存高远之志，你一定会拥有更大的舞台。我带着使命而来，看到如今学校发展得越来越好，山里的娃娃都能接受正规的教育，从而拥有一次真正走出大山的机会。我是打心底里高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也算是没有了遗憾。我常常在思考“老师”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简简单单地传道受业解惑吗？不，当然不是，这也是我后来才悟到，在你的身上，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只要我一天还站在这个讲台上，只要你们一天还尊我一声老师，我对你们的作用，就不仅仅只限于书本的知识上，而是要以我为引，不厌其烦，助你建立起一个健全的三观，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走得更长远。好了，我们也是时候说再见了，不要难过，不要伤心，老师就像是一个摆渡之人，在你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只不过是载了一那么一程，你还有更远更艰险的路要往前赶，你可以回首，但决不能止步不前，因为，这是你的使命与职责。加油，我的学生！老师永远祝福你。
　　宁致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留了下来，啪嗒一声打湿了信纸。
　　他从山坡上站起身，一手拿着外套搭在肩上，瞭望远方。
　　闪回结束

　　115.宁嘉宝宿舍雨夜 内
　　宁嘉宝从信上抬起头来，沾了泪水的眸子清亮动人，她看向窗外（轻声呼唤）：爸爸。

　　116.山下 雨夜 外
　　宁致远逼迫着自己使出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起身。
　　他挣扎着
　　救援人员出现在他的上方（惊喊）：宁老师，快来人！宁老师在这里。
　　救援人员迅速汇集，纷纷赶来。
　　宁致远被他们抬起，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117.病房日内
　　阳光从窗子外打进来，微风吹起洁白的棉纱窗帘，整个病房干燥安静。
　　宁致远躺在床头安静地看向窗外，面色略显苍白，他的手上还在打着点滴，床头柜上有刚插好的鲜花。
　　宁嘉宝端着药推门进来，看见醒来的宁致远：爸，该喝药了。
　　宁致远看着她面带笑意：好，我们嘉宝懂事了，会照顾爸爸了。
　　宁嘉宝笑笑。
　　宁致远喝药，宁嘉宝注视他，一直到宁致远喝完药。
　　宁嘉宝：（认真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宁致远：嗯，你问。
　　宁嘉宝：您在家庭和教育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宁致远：（沉默了良久）不值得。但是如果让我放弃前者，我这一辈子必定都不会心安（补充道）。
　　宁嘉宝：（反问）那我和妈妈呢？您就不觉得亏欠吗？（宁嘉宝眼泛泪光）
　　宁致远：（真诚地）对不起。
　　宁致远伸手去宁嘉宝的眼泪：我知道，这些年来，爸爸在你成长的各个阶段都缺席了太多，没能给你应有的陪伴和关心。您心里一定很恨我对不对？可是嘉宝，等你以后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如果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为你照亮前路的人，等你有能力了，你一定会想把这份光芒再传递下去的。
　　宁嘉宝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般埋头在宁致远的身上哭了起来
　　宁致远轻拍她抽泣的后背：（轻声）对不起，你，还有妈妈。

　　118.学校操场日内
　　考试期间，操场空无一人。
　　悦耳的鸟鸣声传来。
　　一只大黄狗猛地追上一只大黑狗，时不时传来几声孔武有力的狗叫。

　　119.考场日内
　　考场内寂静无声。
　　有笔尖在试卷上划动的沙沙声传来。
　　监考老师在考场内来回走动。
　　广播声响起：离考试还有最后15分钟。
　　宁嘉宝抬眼看了看窗外。
　　然后又看了看斜侧方的林鸣。
　　宁嘉宝这次没有提前交卷，而是仔细检查试卷。
　　考试铃声响起，黑屏。

　　120.宁嘉宝宿舍日内
　　宁嘉宝在桌前专心制作一根竹炮筒
　　宁致远匆忙来
　　宁嘉宝转头：爸，怎么了，有事吗？
　　宁致远：快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回去。
　　宁嘉宝（疑问）：回去？
　　宁致远：你们学校来电话了，考虑到中考原因，让你提早复学，明天就上课。
　　宁嘉宝有点低落：哦
　　宁致远嘱咐：动作快点，我去开车。宁致远离开
　　宁嘉宝放心那根快做好的竹炮筒，木讷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121.学校操场日外
　　宁嘉宝提着行李站在车边，宁致远在整理后备箱。
　　宁嘉宝不舍地看看学校，看看天空，看向教室。
　　宁致远注意到宁嘉宝的情绪，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安慰）你要是舍不得，以后爸爸再带你来就是了。
　　宁嘉宝：嗯。
　　宁致远：行了，我们该走了。

　　122.路上 日车内/外
　　宁嘉宝靠在后座，安静地看外面的景色。
　　无数的树枝，河流，村落闪过。
　　宁嘉宝：（突然开口）停一下！
　　车被停住
　　宁嘉宝快速下了车，走到宁致远的窗边：我去和一个朋友告个别，马上就回来。
　　说完便转头而去

　　123.林鸣家院子日外
　　林鸣在晒草药
　　宁嘉宝推开院门进来
　　林鸣抬头望：（惊喜）你怎么来了？
　　宁嘉宝：笑
　　林鸣：（走近）先进屋吧，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宁嘉宝：哦，不了，（停顿一会）我要走了，来和你告个别。
　　林鸣：走了？这么突然。
　　宁嘉宝：嗯。不说这个了，诶，对了，你打算考去个学校？
　　林鸣：这个啊，我其实也没有想好。
　　宁嘉宝：那去明渊中学吧，市里最好的中学，我也会，（停顿一会，低头）努力考去那。
　　林鸣：（挠挠头）我真的可以吗？
　　宁嘉宝：你可以的，你很优秀，林鸣。
　　林鸣：（羞红了脸）那我们一起加油。
　　宁嘉宝：加油。

　　124.路上 日车内/外配乐多场景镜头（回忆大爆发）
　　车子在路上蜿蜒前行
　　宁嘉宝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景色。
　　第一次对方雪出手相救
　　在镇上吃美食
　　与高飞和刘星雨打架
　　和林鸣在走廊上发生口角
　　竹林中的嬉戏
　　林鸣背她回家
　　两人在黑板上算题
　　山中家访
　　大雨中相互扶持奔跑
　　逐渐淡出

　　125.贵族私立学校厕所 日内
　　课间
　　宁嘉宝上完厕所出来，钟欣怡进去，两人擦肩而过。
　　宁嘉宝转头：等等。
　　钟欣怡回头看她
　　宁嘉宝：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钟欣怡：（笑着摇摇头）没事的，都过去啦。
　　宁嘉宝：（微笑）谢谢。

　　126.贵族私立学校门口雨日内
　　中午放学时间
　　又下起了大雨，来接孩子的家长走得差不多了。
　　宁嘉宝望向天空，有点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踏进了雨幕里。
　　这时从身后撑来了一把伞，为她遮住了滂沱的雨水。
　　宁嘉宝意外地看向身后
　　钟欣怡：（微笑）我们一起走吧。
　　宁嘉宝：（咧嘴笑）好。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