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岛》喜欢弹奏幻乐

7、被瞬间击溃的侦探团，杀意弥漫

　　侦探社区气氛严肃，灯火通明。
　　人们在相互讨论着，几组调查人员不断询问目击证人，并做着记录。法兰图拉着我挤进了人群中，绕进狭长的青石走廊，推开厚重的桦木门，进入武器室。
　　高级侦探们在分发资料。法兰图拿了一份给我。
　　“卡多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次的杀人方式是暗杀，调查起来有很大的危险性。具体的信息也在这份资料。”他看向周围，又小声地补充：“这份第一手资料只有高级侦探才能阅览，现在所有的侦探团代表都在场，你懂我的意思，不用去管别人。”
　　我点了点头，发现周围的确有许多熟悉面孔，之前侦探大会上做过总结的人，江沙组也来了，当我们目光相接时，他点头示意。灯光刺眼，人影闪动，嘈杂的声音在武器室中激荡。
　　此时我根本没有任何热血和激动的心情去分析研究这份资料，我没有看到阿泽，心里非常不踏实。但想到法兰图的热切期盼，我还是硬着头皮开始翻阅。
　　在靠近梦觉岛中心地带的中央岛民区连续发生三起暗杀事件，手法作为是同一人。三位死者均为相互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任何同样特征的岛民，同样都被胸膛开洞，并且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死状非常凄惨。卡多的武器是攀岩枪，锐利的枪头通过高强度的弹射可以击碎岩石，洞穿人体完全绰绰有余。三具尸体是被打扫街道的后勤们发现的……。
　　“很奇怪，你是说卡多不是活动在中央区域附近的人吗？”
　　“对，这是我的推断。”
　　我抬头看向身边的说话者，他的侦探服上印着“白羽”。
　　“是因为这些死者的藏尸区域不太明显，不能形成更大的影响力吧。”我站起来，对白羽侦探说。
　　“嗯？请问怎么称呼？”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却没有我想象中的不屑，反而带有满满的善意。
　　“安宁。”
　　“安探，你怎么知道卡多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才杀的三个人呢？”白羽问我。
　　“为了掩藏尸体也不应该随便扔进垃圾桶，那他就是想被发现，这不就是要吸引注意力。”我回答道。
　　“在杀手藏尸地点旁是不是有比较隐蔽但又人流更大的藏尸点？”我问白羽。
　　“对，如果为了形成更加有影响力的杀人事件，不远处就有天坛山、中央石桥，藏尸时间是凌晨六点之前，所以卡多完全有时间把尸体放置在这些明显的地方。”白羽说道。
　　“那你得出的推测很正常，因为卡多不熟悉地形和中央岛民区的建筑分布，所以导致藏尸点没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有很多侦探过来围观我和白羽的对话。我紧了紧亚麻衬衣，想起来走得太急，又忘记换侦探服了。
　　“那安探是不是有更好的推理？”白羽十分虚心。
　　“安宁，不能乱说！”法兰图制止了我。他把我拉了过来，警惕地看着白羽。
　　“为什么？”我满脸疑惑。
　　“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侦探团，而且每次发生案件，侦探团就是处于竞争的阶段。”法兰图解释道。
　　“原来安探是毒刺侦探团的人啊，那样的小侦探团，比不上我们白雾侦探团，没有什么作为的，你现在应该还是新人，早点退出我们还可以接纳你，要知道，同样是侦探团，我们的待遇会好上很多。”一个侦探说道。
　　“对呀，你出门报上白雾的名号拿到的伙食都不一样，分配住址还是侦探社区。”另一个侦探插嘴。
　　“喔，那很遗憾，伙食什么的我自己做就好了，现在住的地方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它温馨。”我本来还想好好说话，但是现在我也不打算多交涉。
　　“安探，现在不说竞争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讨论出一个合理的结果，我很乐意和你讨论，你也不妨说出你的推测，让大家都受益一下。”白羽说道。
　　“很简单，去攀岩枪的两处用具店找拿取名单筛选，近段时间借了攀岩枪没有归还的名单先整理出来。”我说道。
　　“安探，这步我们已经讨论出来了，还有什么高明一点的吗？”侦探服上印着“库舍”的年轻女子说道。
　　我思考了一番，其实不能排除复刻假攀岩枪，交还用具店的可能性。
　　“那就先检查用具店的攀岩枪，看看有没有复刻的。”我叹了口气。
　　“你是想调查攀岩枪？”白羽愣了一下。
　　“你们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攀岩枪有任何一把是假的，那使用攀岩枪尚未归还的名单就派不上用场了。”走过来的江沙组接上了我的推论，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现在赶紧去用具店，我再和张沉他们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应对方案。”江沙组说道。
　　“现在吗？天太晚了吧，大部分护卫们还在巡查，也没有回来。”法兰图很不情愿地说道。
　　“法兰图，现在我们的确需要马上去，我怕名单被有心人销毁，到时候线索也容易被中断。”库舍拍了拍法兰图的肩膀。
　　走出武器室，我感觉血液都要被冻住了，这冰冷的风如同把把刀子划过我的脸，两件普通的衣服根本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
　　今夜的天空黑得深沉，繁星隐逸。不远处的岛民区有人放起了烟花，众人走在盛大的烟花底下，路忽明忽暗。
　　“这么晚了，还有人放烟花……”法兰图无奈地小声嘟囔着。
　　“但烟花很漂亮呢，不是吗？”库舍接话说道。
　　我冷得缩成一团走路，没心情听他们讲什么，更没心情看头顶的烟花。白羽见状，把自己的侦探服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肩上，只穿了一件白绸布衣，在夜晚甚是显眼。
　　“安探应该不是什么练家子，我的侦探服还挺暖，你先穿着吧。”他微笑着说。
　　“谢谢……”我油然而生一阵感动。
　　“没事，互帮互助嘛。”白羽笑了笑，耸了耸肩。
　　烟花熄了，众人陷入短暂的目盲。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小心！”冷兵器的打击突然从四面八方袭来……场面瞬间失去控制，侦探们拔枪射击，但是黑夜里太难瞄准，敌人的身影像是分身出来的，如同雾气一般蔓延。瞬间伴随着几声惨叫，侦探们遭到重创，唯一一个护卫和法兰图抽出长剑，与两个黑影激斗在一起。我模糊地看到刀剑碰撞砸出的火光，看到血喷射到空中的弧线。
　　没有时间给我关注别人，两个黑影扑了过来，我一个翻滚，捡起掉在地上的侦探手枪连开两枪，黑影动作被迟缓了，但是他射出的一枚暗器我没有闪开，死死地钉在了我的手背。赶过来的法兰图一个背摔把黑影重重砸在地上，我则对另外一个又开了三枪。
　　“白羽！”库舍撕心裂肺地喊道。
　　我回过身，快速换弹，但是已经晚了。白羽被黑影们团团围住，数把尖刀刺入□□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他躺在地上，身旁的黑影们迅速越入森林，看着深远的黑夜，白羽眼中的那最后一丝亮光也慢慢消失了。
　　我愣在原地，袭击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于是毫无防备……

　　白羽还是没能再站起来。
　　在哈鲁门罗斯广场，狭小的医疗站里。稚子医生和另外两名护士奋力抢救，但由于战斗时失血过多，白羽宣布死亡。这次的突袭导致联合社团丧失侦探一名，重伤两名，是完完全全的溃败。
　　库舍整夜伏在白羽的尸体上，哭着睡着了。我们在旁边默哀，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法兰图呵着热气，推开了门。哈鲁门罗斯广场零零散散有人撑伞走过。天空飘起了雪，但却非常温柔，落在人们肩上像是轻抚心灵。过不了多久，雪会掩盖一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离去的人，却是在生者心里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伤悲。
　　清晨的广场是最低温的时候，我仍然穿着白羽的侦探服。手背上的血洞处理后，裹上了层层雪白的纱布。
　　用具店侦探社区已经派人调查好了，并没有复刻的假攀岩枪，整理出的名单正在复印，会第一时间分发到侦探社区。除去昨晚噩梦般的袭击，一切向好前进。
　　暗字号隔了两天没有亮起的灯重新点亮。处理完侦探社区的事之后，我已经很累了，因为白羽的死，我接下了他的工作，不仅帮毒刺侦探团分析，也要担起白羽的团长职务。
　　狄安娜从厨房端出一盘盘银烹调的菜品，还不时偷吃两口。阿泽靠着我磨小刀，赛维亚拉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杵着手眉头紧锁。我不打算再想卡多的任何事情，白羽的死我过不去，总感觉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江沙组推开了门。
　　“各位，肚子好饿啊，晚饭开始了吗？”他打破了沉寂，机械地搓了搓手。
　　“大家都忙累了，不太想说话。”赛维亚拉站了起来，将剑扔在了床上。银端着一锅汤从厨房里走出来，“可以开始吃饭了各位。”
　　没有人动筷……气氛一度死寂。那轮巨大的夕阳又出现在阳台前，血红的落日、深邃的群山、皑皑的峰顶，像一幅旷世的油画。所有人各怀心事，只有狄安娜边吃东西，边眺望美景。
　　“我听他们说，你们俩没等护卫队保护就拉着一帮没用的侦探直接调查了？”赛维亚拉面无表情地对着江沙组说道。
　　“赛维亚拉，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怎么样，线索随时都会被卡多销毁。”江沙组解释道。“虽然我没有去，但是有白羽带队，还有一名护卫。”
　　“因为你的错误判断，导致受害者更多，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存心的。”赛维亚拉提高了音量。
　　“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我的锅，我认了，但是至少我们侦探社区线索保住了。”江沙组说道。
　　“江沙组，你的确判断失误了，而且非常严重，甚至你间接害死了白羽侦探。”我幽幽说道。
　　我的脑海浮现出白羽的惨状，五把尖刀插在胸膛，被自己的鲜血浸泡着。
　　“安宁，你说应不应该尽早拿下线索？”江沙组反问我。我沉默不语。阿泽偷偷拉了拉我手袖，我回头发现潘已经倚在门口。
　　“有事吗？”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
　　“没有，只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潘假装不屑地说道。我举了举被刺中的左手。
　　“可以啊，这么突然袭击能够保全自己。”潘半开玩笑地说。
　　“不要再说那件事了，已经过去了。”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潘从来没有看过我如此沉重。
　　“咱们去奈良那吧，叫上阿泽一起住一晚，带你去放松一下。”潘提议道。
　　“行，等我吃完晚饭，我其实也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量。”我觉得自己的确需要一些空间整理一下思路，再重新出发。
　　来到奈良家，奈良已经备好了酒，在壁炉旁还搭了一张大床，木屋从典雅私人住宿变成了温馨的情侣座谈会。
　　“给你们准备了非常特别的调酒，蔷薇花酒。”奈良眼里都是笑意。
　　“蔷薇花？这不是蔷薇谷的峭壁上长的吗？”潘有些诧异。
　　“冬天的蔷薇骨朵冻了那么久，应该会很好喝哈哈。”我端起一杯调酒打趣道，在灯光下，透明玻璃酒杯泛着粉红的诱人色泽。
　　奈良看到了我的缠着纱布的手，突然叹了口气。
　　“对于发生的袭击，我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奈良说道。
　　“没有关系奈良，我很谢谢你和潘能够这么体谅我，还让我和阿泽一起在你这住一晚。”我看着阿泽，她双手端着酒杯，还在试探酒香。
　　“阿泽，好久不见。”奈良伸手抱了抱阿泽，阿泽也很开心，喝了酒，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气氛非常融洽，我们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饮酒洽谈，直到深夜。
　　灯熄了，只有壁炉还在我和阿泽的床旁亮着微弱的火光，温热的阵阵余波荡漾在木屋里，催人欲睡。但每当我闭上眼，脑海只会浮现出白羽的模样，他解脱的眼神，和被五把尖刀刺穿的胸膛。
　　我侧躺着，抚摸阿泽的柔软的发，闻着她带着酒香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回想那天袭击的过程。盛大的烟花，雾一样的黑影，短暂的目盲，锋利的暗器……
　　屏住呼吸，袭击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反复播放，我恍惚听到库舍的声音，在温暖的木屋里清晰地说着“多美的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