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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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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长大后的奏人,还是小时候的奏人,只要倪子在,就必须黏着她。
和倪子的相处下,他的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越来越顺口。
不仅顺口,还有一种很隐晦的意思。
“姐姐.....”
小奏人躺在倪子身侧,紧闭着眼,苍白的脸紧绷着,一张殷红的唇哆嗦。
倪子撑着脸,抬眉望着这个小小的奏人君。
“你的阴晴不定,我算是明白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声喃喃着。小奏人全身紧绷,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像极了惹人怜爱的猫儿。
倪子轻轻抚上他的脸,碰了碰。
“为什么呢?”
“我会有一种不想离开,这种...愚蠢的想法。”
小奏人紧抿着唇。
“这样根本就不是我。”倪子看着睡着的小奏人,有些恍惚。
距离系统警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再过不久.....
她就要离开小奏人。
“对不起。”
小奏人听到她的轻喃声,忽然间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对不起?
他有些忍不住的睁开眼,偷偷的看了下转头的倪子。
他看见倪子的唇微微颤抖。
然后,她说了句:
“请你忘了我,奏人.....”
他缩了缩瞳孔,幽紫的眸子迷茫的望向倪子的侧脸。
小奏人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在对方转过头来的那一刻,他又闭了闭眼,装作若无其事。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天黑。
他睁开眼,看向身侧。
没人。
姐姐去哪了?
不会....丢下他了吧?
小奏人整个人很僵硬,脑子里有这种想法,他立马起身,抱起泰迪熊就要走出房间。
“奏人?你醒了。”
他看过去,发现倪子迎面走来,脸上满是耀眼的笑容。
她朝他蹲下身,将手中的小玩意给他看。
那是一个拇指玩偶,上面的卡通小熊图案很滑稽,褐色的,毛茸茸的,戴在手上尺度刚好。
虽然样子别扭了一些。
小奏人紧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些异样。他抬眼看向拇指玩偶身后的女孩,视线转移到她的脸上,看到是那温暖的笑脸。
“看到了吧,这是刚刚为你做的。”
倪子将拇指玩偶戴在大拇指上,轻轻的动了动拇指,那可爱滑稽的小熊像是在跟他招手,小眼睛直盯着,嘴角外扬,像是在对他微笑。
“姐姐.....”
“怎么了,”倪子笑开了,“不满意吗?”
“没...没有。”
小奏人着急了,他红了眼眶,看着她,忍了很久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唰啦的一下,他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啊呀....”倪子诧异了一下,她将拇指玩偶脱下,放在他的手上,“不要哭了奏人。”
“你看,小熊先生也不希望你哭哦。”
“哭的像个小花猫,像什么样....”
姐姐真是个笨蛋。
他破涕为笑,将手里的拇指玩偶紧紧攥在手心,像宝一样。
.......
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血月——
他满怀期待的想跟姐姐一起去看月亮,那份童真,保留在心底,小奏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拉着姐姐,去看看今夜的月圆。
“姐姐——”
他欲言又止,推门而入,发现房间空空如也,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最可怕的想法还是来了。
只有一种可能,他也许,再也看不到他的姐姐。
不要......
“...不要!”
小奏人不安了起来,他发了疯似的将泰迪熊狠狠摔下,跑了出去。
跑在昏暗的走廊里,他感觉整个脑袋仿佛都要炸了。
小奏人一直在跑着....跑着....
幽紫的眸子满是惊恐和无助。
他能跑去哪里?
前面仿佛是无尽的深渊,黑暗犹如恶魔,在吞噬着小奏人,一点、一点的成为他的心魔。
他的心魔是她,是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小奏人脸色越来越苍白,他跑着,终于跑下楼,无视了在旁的小绫人。
“喂,奏人你这家伙...”
小绫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见奏人发了疯的跑,他不禁疑惑道:“吃错药了?”
小奏人没管他,彻底无视这个兄弟。
“竟敢无视本大爷,你小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小奏人跑去逆卷家的大门前,将小绫人狠狠甩远在后。
小奏人阴沉着脸,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轻轻打开了门。
待一束光闪过,他看到那个女孩,她在自己的眼前,逐渐化成碎片。
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能感觉到,她很痛苦。
“姐姐——!”
小奏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跑上前,忍不住想要抓住她,手乱晃。
“别......”
倪子感受着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的破灭,她努力的睁开眼,想要再看一次,再看一次那个小小的奏人。
他在哭啊。
又哭了,你将来真的能顶天立地吗,奏人。
作为男子汉,不要随意哭啊.....
她想要为他擦眼泪,可是半伸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化成碎片,灰飞烟灭了。
呵。
“奏人.....”
“你要乖啊——”
小奏人死死的咬着唇,咬出了血。他不甘心,想要抓住最后那一根稻草,撕心裂肺的喊声最后成了小声的呜咽。
他双腿无力,跪了下来。
小奏人亲眼见到她——
灰飞烟灭。
幽紫的眸子空洞无神,一片死寂,他像是没有了线的木偶,没有声息。
整个阴影覆盖着他,将他吞没在这片地狱。
他早已停止了哭泣。
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笑声。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的崩溃,成了大吼大叫的疯子。
经过的女仆,像是看到了鬼,吓得脸色青白,像是再不走开,就要被这个疯子冷漠的杀死。
“奏人少爷....”
女仆眼尖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她出声提醒。
但是他没听进去。
已经根本听不进去了。
他疯了。
女仆被吓得直接转身跑走,她不想就这样丧命于此。
.......
小奏人笑出声,笑得越来越放肆。
他站起身,看着那地上安静躺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手帕。
紫色手帕。
被洗的很干净。
干净到,让他感到刺眼。
小奏人捡起手帕,低头,幽紫的眸子无神的盯着它。
这是姐姐的东西。
他只有这个了。
.......
小礼人想要安慰奏人,但一走近他,又立马退回原处。
“他...怎么回事?”小礼人对着小绫人眨了眨眼。
“嘁,谁知道。”
小绫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瞥了眼在沙发上发呆的小奏人。
不就是一块破抹布嘛.....
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兄弟了,整天占着沙发,就是不说话,只顾着泰迪和手帕。
自从那次奏人歇斯底里,已经惊扰了其他人后,就变了副模样。
“碍眼.....”小绫人嫌弃的看了奏人一眼,“喂奏人,让开,这是本大爷的位置。”
小奏人没有应,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他的眼神很迷茫。
小奏人好像忘了什么。
在他的脑海里,那好像只是一个模糊的,不存在的记忆。
只有手帕,还有拇指玩偶,一直陪着他。
他想回味姐姐的水果糖,可是却想不起它的味道。
那份记忆,一切虚幻,像是被锁链紧紧锢着。将关于她的一切,全部沉入海底,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的像是从来没她这个人。
小奏人从这里开始,已经极度讨厌欺骗。
撒谎,会让他回想起,那次喘不过气、像是要让他死了一样的记忆。
随着他渐渐长大,长成了一个少年。
少年的他看到母亲躺在花丛中,浑身上下都是血,像是穿着血衣礼服。
女人死死的瞪大眼睛,盯着奏人。
他笑了笑。
留下了一句话,他毫不犹豫的一把火将女人烧了。
火焰跳动,奏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随后,他抱着泰迪熊,走了。
看到她死去,就会想到那个模糊的身影。
在他的面前,生命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