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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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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几天，倪子以为在这里可以过的顺风顺水。
她躺在小奏人的床上，双臂张开，漆黑眸子呆滞的望着天花板的纹路。
他的泰迪熊难得的没有抱走，只是静静的放在她的身侧。
倪子转移视线，看了会泰迪熊，只觉得浑身冰冷。
逆卷家的客厅——
小奏人唇角扬起，手里一抹银色闪过，如此耀眼。
他毫不犹豫的将小刀划过自己的手臂。
一刀。
青白的皮肤上，瞬间流淌出鲜艳的红色，产生了视觉冲击。
那道口子很深，狰狞到丑陋。
小奏人紧紧咬着唇，眼里似是有极深的怨念，可过了一会，等血流干了，他又有些期待，期待他那个好母亲到来。
他希望母亲注意到自己。
一个眼神也好。
小奏人眼神冷了下来，瞥了眼手臂狰狞的刀痕，他又抬起手，慢条斯理的再次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两刀。
他缩了缩瞳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种期待比疼痛感还要强烈。
他划开了自己的手臂。
三刀。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四刀。
他极其温柔的笑了起来。
五刀。
“哈哈哈哈.....”
六刀。
他诡异的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七刀。
他哭了。
.......
他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沾满血的刀藏起来。
小奏人无力的笑了笑，瘫在墙边，整个人仿佛要死去的模样。
全身上下都是血，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在血池里泡着，让他喘不过气。
直到看到那个渐行渐近的女人，他睁开眼。
缓缓伸出手，他软软的说了一声母亲。
女人看了过来，发现他，面色上闪过一瞬的惊吓，但还是收起了目光，冷漠的走过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小奏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了。
他想引起母亲的注意，想让她疼爱自己，哪怕只是一句话。
可是她什么也没留下。
只是想要他变成一只金丝雀，天天取悦她，唱那种已经重复厌烦的歌曲。
但是他不讨厌。
只要让母亲注意到自己。
什么都好。
他站起身，幽紫眸子看了看远处跑来的身影。
小奏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倪子从刚开始就觉得不对。
小奏人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扭扭捏捏的拉了拉她的手，要去一个地方，叫她不要跟上来。
可是她待了很久，觉得心里不愉快。
所以倪子还是下了楼。
她走着走着，眼尖的看到了一抹紫色。
是奏人吗？
倪子跑过去，离他越来越近。
这个小男孩像是机械一样，立在那。
“奏人——”
待看到他身上的血衣，他此时就像个血人，没有了对世间的希望，眼神阴沉的可怖。
倪子才吓得脸色煞白，发了疯似的跑近他。
他疯了。
他疯了....他疯了！
“逆卷奏人.....”倪子喃喃了一句，浑身颤抖的看着他。
小奏人看到了倪子，便缓缓走了几步，靠近她。
那双沾满血的小手，在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袖。
低垂着眸，他小声的开口道：
“姐姐。”
倪子黑了脸色，她二话不说，抱起了他。
不管他身上的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衫，她抱着他走去医疗的路上，一言不发。
小奏人将脸埋进她的胸口，很安静。
........
过了很久，他治好了伤口，吸血鬼的伤口很快痊愈，几乎没什么大碍。
肉眼可见的伤口，已经复合了。
倪子带他去清洗身子。
倪子冷冷的叫他自己进去洗，在小奏人失落的神色下，她背过身。
这个傻孩子......
竟然用自残的方式来博得他母亲的眼球。
真的是傻透了！
一阵水稀里哗啦，冲洗干净的小奏人换上了倪子准备的衣物。
他走了出来，就看到倪子一副高大的模样站在身前，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姐姐....我好了。”
小奏人有些被吓到，他有点怕她生气的样子。
其实最怕的，就是她会不理自己。
一定不要像母亲那样，好吗？
“奏人，过来。”
倪子转过身，搬了个椅子，坐着。
小奏人走上前，坐在她对面。
倪子沉重的表情，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教育，小奏人一阵恍惚，他呆呆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
倪子停下来，叹息道：“奏人，下次不要这样了，我会伤心的。”
小奏人听到她会伤心，立马应道：“嗯，不会了。”
倪子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
“乖。”
“伤口虽然好了，但心里留下的创伤无法痊愈吧。”
倪子拿起了衣兜里的水果糖。
这些糖果本来是要应付逆卷奏人的，但现在.....
她看着小奏人。
他一直看着自己，用那好看的幽紫眸子。
她无力的笑了笑。
什么应付，现在是真心的。
她真的想要安慰他。
他已经很凄惨了。
“给你。”
倪子将糖递给他，放在他的手心里。
小奏人愣愣的低头，看着手里的糖果。
倪子也注意到了，他好像在发愣，一副呆呆的样子。
她看了眼水果糖，以为他是在意这个糖果是草莓味的，便笑了笑：
“草莓味也很好吃的哦。”
小奏人摇摇头，他抬头看向倪子，浅浅的笑道：“姐姐，谢谢你。”
倪子被他软萌的样子冲击到了，她感觉这一刻真的是极致的温柔，他为什么可以软，为什么可以这么乖？
这个乖孩子不应该承受那种凄惨、悲愤、孤独、无助。
不应该。
“好甜。”
小奏人撕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整个口腔都是满满的草莓甜味。
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比起那些甜品，这个水果糖，他更喜欢。
这一刻，小奏人渐渐放松下来，望着倪子温柔的笑脸，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谢。”
他真的该谢谢她。
小奏人看着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他在外面等了等。
待她走了出来，一股热气弥漫，忽隐忽现的纤细身影在靠近他。
小奏人抬头望向她，发现她身上的衣服白洁，干干净净。
刚才他的血不小心沾到了她的衣服，对吧。
他隐晦的暗了暗神色，旋即，他笑了笑，露出了小尖牙。
“姐姐，你会唱歌吗？”
倪子顿了顿，才笑道：“会一点。”
“那姐姐能为我唱一首吗？”
小奏人说出这句话有些胆怯。
“好。”倪子倒了杯水，看着散发的热气，她轻声道，“我唱的不好听。”
“没关系。”
小奏人笑笑，他凑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
“只要姐姐为我唱就好了。”
他什么也不要求。
在倪子轻声唱起了她幼时最喜爱的小曲时，小奏人仿佛全身投入那美妙的旋律，他从没听过这样轻灵、让人放得下心的曲子，在她的嘴里发出，是那般的美好。
他看着倪子轻轻闭眼，唇一张一合，温柔的旋律在摇曳，荡漾他的心。
一曲完毕，她停了下来。
倪子睁开眼，有些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好听。”
他突然扑向她的怀里。
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
“好听。”他重复道。
倪子笑了笑，再次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以后，再唱给我听，好不好？”
小奏人的声音闷闷的。
“好。”
她过几天要走了。
倪子说到这，不忍心。
.......
姐姐一定不要像母亲一样。
一定不要......
你是第一个为我唱歌的人。
听完我才知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想抓住那一抹温暖。
他如此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