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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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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族民间流传着一个故事:
紫微大帝座下有一位仙鹤少年,名为淮笙。
相传,淮笙年少有为征战四方,跟随紫微大帝两千年,平反三界战乱,立功无数。六族无论哪一路的妖魔鬼怪,只要闻听仙鹤少年的威名必定抛戈弃甲狼狈而逃。
仅两千年,仙鹤少年的功劳写满了二十八本功劳簿,比神族第一大将军枫洄还多一半。
淮笙性子孤傲,甚少与神族盛名在外的神官来往,唯有一只仙猫陪伴在侧。
有人说仙猫乃是当日淮笙上神族之时仙尊亲自送上,也有人说仙猫夜里误闯紫微垣,被淮笙救下,养在身边。
淮笙对仙猫只用一字形容足矣。
宠。
在此之前没有一个神官相信,不喜市井气的仙鹤少年淮笙会在热闹的十里长街上排队买小鱼干,更不相信不喜插手闲事的仙鹤少年淮笙会挡在仙猫面前,护它周全。
甚至,他们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桀骜不羁的仙鹤少年淮笙会被一只仙猫凶着向另一位武神道歉。给那位武神吓得七日没敢踏出神邸一步,生怕一出门就被淮笙丢进冥火中灭口。
可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羡煞许多神女的同时,也苦了许多神官。
仙猫在淮笙身边两百多年,却无一次化作人形与淮笙相见。这让许多神官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可传一段佳话,为何不肯?旁人惧他不敢多言,看见淮笙带着仙猫出游也只敢远远望着,羡慕却也遗憾。
后来有一次,淮笙少有的几个神族好友,南仙琼醉酒后问他此事,淮笙浅笑着,那张清俊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眸子黑亮,只道是仙猫飞升仙族时伤了仙骨,需休养三百年才可化人形。
南仙琼不胜酒力,自然不记得此话。
不知从何时起,一则传闻传遍三界,说仙尊有意将这三界更名自立,故派他唯一弟子仙鹤少年上神族,伺机谋反,师徒二人里应外合,狼狈为奸,居心叵测。
淮笙年少成名,威震三界,神族忌惮,五族畏惧,加之他不屑于武神们的登门讨好,落下不少话柄,渐渐许多神族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绝后患。他们多次上奏玉帝说仙鹤少年乃是仙尊取代玉帝的一步重棋,需尽早除之,以绝后患,应废仙鹤少年之名,打入冥界,永生永世不得飞升神位。
玉皇大帝只是默默听着,不作言语。
天界每千年便会举办一场玄武大会,三界六族武者皆可参会,大会魁首可直接飞升成神,任神族武职。
那年的玄武大会乃是创界以来最为热闹的一场盛会。因为玉帝准许仙鹤少年淮笙参会。三界武者闻听仙鹤少年参会,连夜上天界,只为一睹传闻中那位一支凤仙笛震撼三界的仙鹤少年。而仙鹤少年也不负众望,所向披靡武进最终的决斗。
和他一同进入最终擂台的是鬼族大名鼎鼎的鬼冥将军。
决斗那日,也是王母寿辰。
神族与妖族自古为敌,神族早有神律:妖族不得踏入神族半步,违者以噬元箭穿心,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王母寿宴,大请三界,唯独妖族不在宾客名单之中。
那日神族灵霄宝殿丝竹仙乐余音绕梁,仙气云雾缭绕其中。而天界玄武擂台下三界六族武者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擂台两侧擂鼓气势磅礴响彻云霄。
淮笙和鬼冥将军在玄武擂台上各站一侧,酝酿招式,鼓声停止之时也是二人比武开始之时。
鼓手放下鼓槌的瞬间,一条消息从远处神族传来:仙鹤少年的仙猫变成了妖猫试图大闹王母寿宴,幸有伏岳将军拔剑阻止,才让寿宴得以继续,玉皇大帝下令活捉仙猫押入天牢以噬元箭穿心。
淮笙听闻此事,断然弃剑跃下玄武擂台,向神族天牢的方向跑去。
淮笙被玉帝八千精锐神将拦在天牢门口,徒手开打,不过一刻钟,八千神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淮笙满脸血迹,手握战中拾来的长剑站在天牢门口,眉眼间尽是戾气,素白仙服已浸血染红,血顺着剑刃流到剑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丢下长剑,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着推开牢门,走到关押仙猫的牢房,仙猫的心脏处噬元箭横穿而过,身下一滩暗红血迹,染红了一片白毛。
玉帝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以为他真如传闻所言要与仙尊里应外合,更名自立,掀翻了寿宴桌席,若不是紫微大帝与北斗七星君一同为仙鹤少年求情担保,恐怕淮笙早已被贬入冥界,永生永世不得飞升神位。
玉皇大帝要严惩仙鹤少年,将他关押紫微天牢赐穿琵琶骨之刑,警示仙族,神族永远都是六族之首,玉帝永远一统三界六族,不得谋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过了那日仙猫就在淮笙身边整整三百年。
其实关于仙猫的说法有许多种,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有两种。前者说仙猫原本就是妖猫,只不过那日不小心原形毕露,就地伏法。后者说妖族妖王在宴肴里投毒谋害三界,却机缘巧合被仙猫偷吃了一块肉,当场变成妖猫,玉皇大帝下令活捉妖猫以噬元箭穿心。仙猫转世投胎北国皇室公主,公主五岁那年北国灭亡,公主死于战火,无从辨认。
后者有人质疑,既是以噬元箭穿心灰飞烟灭,万劫不复又如何谈转世投胎?
不过这也只是众多传闻中的其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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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界凡族。
玄峰山下有一座桥,名为青江桥,桥上经常能看见来自三界六族的各路神通,他们有的道骨仙风,白衣飘飘,有的张牙舞爪,三头六臂,还有的面目狰狞,腰配长剑……他们虽然出处不同但目标相同,都是要去玄峰山深处寻找传闻中可渡三界飞升的飞升之门。
也有人唤此桥为枫洄桥。
据说玄峰山深处藏着可渡三界飞升的飞升之门,唤起此门者,皆为天选之子,可飞升成神。而此门只在八千年前被唤起过一次,别无二例。
八千年前唤起此门者乃是当今神族第一大将军枫洄。
桥名也由此而来。
吉利掩面站在桥上,背着一个比她还高半个头的竹篓,望着桥下自上而来的滚滚江水,双手搭在青石桥扶上。
她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手握凤仙笛,身着素纱仙服的翩翩少年。
她慢慢闭上眼,耳边除了风声水声还有心跳声。
她静静地听着心跳声。
扑通扑通。
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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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峰山以南曾有一座跨越千年的古国,名为北国。
北国以武立国。
北国千年前叫北城,只因出了一位战功赫赫的武神,便改城为国,武为民风,举国上下,无论男女,不论老少,皆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北国君主率兵南下,开辟疆土,短短数百年,一座小城俨然变成了一座疆域辽阔地大物博的大国,北国军名声大噪,其他诸国皆闻风丧胆,一时风光无限。
直到第四十四位君主继位,北国在他暴政下江河日下。
此后,北国世道日衰,其中虽有明君掀起波澜,但放眼望去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北国最后一位君王继位后贪图享乐,不理朝政,百姓苦不堪言,咒骂君王皇室,君王得知,高堂之上拍案而起,大发雷霆,取咒骂之人首级悬于城门,以示君威不可冒犯。
邻国趁虚而入,起兵攻打北国,曾经风光无限,让人闻风丧胆的北国军现在已是苟延残喘弱不胜衣。邻国仅一日便攻进了北国皇宫,杀遍宫人,就连小儿都不放过,被邻国兵卒从百丈宫墙上丢下。
小儿尸体顺着墙外河流漂到了青江城。
那是幻国的一座边陲小城。
一位在江边垂钓的老者远远见到小儿尸体便给打捞上岸。
老者说当时她浸在刺骨的江水里,早已没有了呼吸。
吉利却记得,无尽的黑暗里忽然有一道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阖着眼都觉得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就在此时,那颗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再次起搏,心跳声就在耳旁。
她听着。
扑通扑通。
她慢慢睁开眼,只见湛蓝天空和一个头发灰白,面黄肌瘦的老者。
老者白眉一皱,沉默许久,声音嘶哑:“你从哪来?”
吉利慢慢坐起来,目光僵直,发梢还滴着水,她抬手指了指远处,两座绝壁之间奔涌而来的江流。
老者望着似从天际而来的滔滔江水,轻叹一声,又问:“你叫什么?”
忽然吉利痛苦地捂着胸口,低头连咳带呕出一滩水,弱弱道了两个字,便晕了过去。
“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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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把妖作为一切罪孽之源头。
常有人说妖女媚上,妖妃祸国,似乎女人一旦和妖有所瓜葛注定被世人唾弃,甚至连累旁人。
所以他们皆以为北国的灭亡都是因为皇室里有一位妖族转世的公主。
还有传言说,妖族转世有两个特点,一是异瞳,二是眼皮上有一颗痣,称为妖痣。而那位公主出生时便有这两点,吓坏了当时的接生婆,及一众宫女太医,生怕君王一气之下将她们全都斩首。
可谁知君王根本不相信这些没边没际的传言,他抱着公主,欣喜着对王后说:“今夜吉星高照,我们的公主就叫吉利可好?”
有臣子上谏说公主天生异瞳眼长妖痣,前世乃为下贱妖孽,侮辱皇室血统,若留公主在皇宫,只怕千年北国将遭劫难。
君王手握谏书,召此臣子入宫。
臣子着朝服,叩拜君王后,问:“陛下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君王神色平淡,“你以为公主该如何处置?”他走到臣子面前,将手中的谏书递给臣子。
臣子双手接过,直言道:“南朝时曾有妖女祸国,南帝圣明,听从百官之言,降服妖女,处火刑。”
君王道:“那朕若不听从你,是不是说明朕不如南帝圣明?”
他瞥了臣子一眼,又说:“是个昏君。”
臣子坦然道:“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话音落时,他磕了一个头。
君王冷笑一声,叫来守在门口的侍卫,“你既觉得南帝圣明,那朕就送你去见南帝。”侍卫一左一右架起臣子时,君王补了一句:“朕赐他火刑,明日午时三刻行刑。”
有此臣子做例,北国再无人敢妄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