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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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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三并未看到他眼底的冷,只笑嘻嘻在他胸前道:“你是三郎,我在家也排行第三,你占个三,我也占个三,咱们是天定的缘分!”
云瑾听着,不由摇头失笑起来,又见她眼巴巴望着自己,谷都着嘴,听她道:“今天的事,你别不高兴。”
云瑾笑了笑,揉着她的发,“我没有。”
晚上又是一番温存,雾三才觉得云瑾没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心下才稍安,也益发觉得夫君是心胸开阔之人,对他愈发上心。
待到七月初六,雾三将府中要改的地方画好了图,就开始指挥着把府中重改,可每每等到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地想云瑾。
她甩甩脑袋,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又想到晚上他柔情的模样,更是脸红心热。
却不知在云瑾眼中,只觉这位夫人矫情,洗澡要用牛乳,花瓣只用桃花,听她的小丫鬟竹桃说,就是到了冬天,她也不愿意用梅花,只用晒成干的桃花来放在水中。
且这位夫人还受不了皂角的味道,从来只用木槿叶。就是他用了皂角,还要逼着他再去洗一番。
想到这儿,又看她张扬着指挥众人大改庭院,将其中一处院墙拆掉,做了个拱门,在拱门旁又命人种一棵桃树,想的是有花随风落,落花过路人。
他眉间微蹙,也没多言,只收回视线,看向一旁坐着的李怀素,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
李怀素不敢多瞧那位夫人,只听见雾三兴致勃勃地嚷来嚷去,将府中改建得热火朝天。
依他说,这府中的确破败,早改早好,就是这位夫人实在太大手笔,倒是跟眼前的主子作风不符。
不过,听说就这样,那位夫人都是生生省了一半银钱,他又不得不感叹雾三在家中受宠,而乐安公实是在云川作威作福。
他心下一叹,嘴上不多言,将那信接过,仔细端详看起来,倏地,身子一震,“这……”
“看好了?”
见他点头,云瑾从他手中拿过那信纸,燃起一个火折子,将那信烧了。
“如今父皇有疾,二哥请我回京商议,怀素以为,二哥可信乎?”
“二皇子与公子相交不深,但如今陛下有疾,特来相告,怕是防着公子您啊!”
楚帝有疾,那天下又会是一番变动。
楚帝一旦薨了,那朝中局势可就愈发紧张,而公子在云川,又与雾家联姻,只怕在那二皇子和四皇子眼中,怕公子权势极大,威胁他们夺权。
“且如今,天下三国也算相互制衡,只是,若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月氏、南蛮岂会放过这等时机?”李怀素蹙了蹙眉头,“恐怕到时只会腹背受敌啊。”
此般,才是大大不妙!
云瑾眯着眸子,看着窗外的三三两两的小鸟落于枝头,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倒是与雾三的声音相应。
云瑾见雾三朝那小鸟望去,冲那几个小鸟做了个鬼脸,倒是与往日嚣张的模样不同,难得见了几分可爱。
他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勾,一手按在额间,说道:“可我也不得不回!”
“公子!”李怀素唤了一声。
这明显就是请君入瓮,若是公子在云川,大可起兵,可若孤身入了上京,到时皇帝立了旨,不论立公子为太子与否,那二位都不会轻易放了他去。
云瑾又怎会不知,可是……
“他毕竟是我的父皇,无论如何,都该回上京一回。”
若是真的大病,也合当见最后一面。
到了晚间,云瑾将此事同雾三说了,雾三赶紧道:“我同你去!”
云瑾柔声笑了,“此去上京不算太平,你安心在这儿,我也无后顾之忧。”
雾三听了,有些不乐意,蹭着他的脸颊道:“可我们刚刚成亲,我……舍不得……”
还不待她说完,云瑾便侧过头,将她的唇封住,轻声呢喃:“乖!”
雾三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心头砰砰跳起来,就将后面要说的话丢到爪哇国去了,只晕乎乎任他亲着。
白日里,云瑾觉得这姑娘娇气,可当他和她合为一体的时候才知道,其实雾三真的是个小娇气包。
轻轻一捏就喊疼,稍微一用力,那脖颈上就会有红痕,他的眼底突然一片猩红。
他在她耳边低喃:“等我回来。”
雾三哪里还有力气与他争论,只懒懒地“嗯”了一声,寻着他的喉结,亲了上去,将他搂得更紧,嘤咛不绝。
……
七月初八,云瑾启程去上京。
雾三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车马,多少觉得难过,毕竟是新婚夫妇,但她也不想给云瑾添麻烦。
就是父亲也说过,既然她嫁了皇子,自要为云瑾做些筹谋。
如今,云瑾回上京,免不了一番尔虞我诈。
只是,在她得知白五随云瑾一行去上京时,她终是坐不住了。
心里更气云瑾对她隐瞒,更气不过,怎的带白五去上京,却不带她!
她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将竹桃招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竹桃听了,慌乱不已,连连摆手,“这怎么可以?你一个人去上京?不行不行!我得去告诉老爷!”
说着,转身就要往出走,雾三眼睛一眯,喝了一声:“站住!”
竹桃身子一僵,不情不愿扭过身子,“可……可都护大人不是说让小姐你等他回来吗?啊,还有啊,这都护府还没改建完,小姐你还得看顾着啊!”
雾三抱着胸,笑嘻嘻看她:“所以,留你在府中啊,别让父亲知道我去了上京,省得他们担心我。”
“那怎么可能?瞒不过的,小姐,你这要去了上京,得多久才能回来啊,老爷夫人到时候一来府……”
不待说完,雾三托着下巴,眼睛晶亮,“待我到上京,就去寻夫君,然后给你去信,父亲母亲就不会担心了。”
竹桃素来知道自家小姐甚有主意,见自己怎么也说不动,就知她心下已定,绝不可能改了,不免嘟囔了一句,“都护也是的,怎的就带了白五姑娘去啊,平白让小姐糟心。”
雾三瞪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竹桃说到这儿,又半张着嘴,“可若都护真的心中有白五姑娘,小姐,你这一去,可……”
见她越说越离谱,雾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别胡说八道,我信他。”
竹桃颇不信地瞧着她,若是信,怎么就要去上京呢?
见她不信,雾三又揉起她的脸,皱了皱鼻子,脸上染了几分红晕,语声轻轻:“信他是一回事儿,但更想他啊!”
竹桃看着她,瞠目结舌,总觉得小姐遇上都护,就有些不像她了!
她努努嘴,低下头,没说话,雾三瞧她这模样,哼笑一声,道:“你要是敢偷摸去找父亲,我就再不理你了!”
竹桃猛地抬起头,哀叹了一声,果然小姐还是最了解她。
听雾三这么一说,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闷闷点头,闭紧嘴巴,帮着雾三离了府。
雾三虽自小随雾荣学过功夫,但从云川到上京,路途太远,便从雾润那儿要了个女护卫,也没提她要走的事儿,雾润也只当都护府近来重建,往来人杂,云瑾又不在府中,她心中惶惶,也没多问。
雾三威逼利诱这女护卫,女护卫无法,一路护着她往上京去。
等她们到上京时,正是中元时节。
大楚中元,燃河灯,挂成串儿的灯笼,有引魂、保平安之意。
云瑾见皇帝身子还不太稳健,只怕时日无多,心中亦有悲痛。
正值这一日,二皇子便提议去护城河那儿,学着民间的法子,也为父皇祈祈福。
这为故去的人放河灯,是有希望故者在阴间无甚灾妄。
而为生者放的河灯就有些不同,这河灯是九瓣莲花模样,上覆红纸,以代表是为生者祈福,往阎王爷莫要早早收了人去。
云瑾同四皇子都应了,一行三人带着还小的五皇子出了宫。
路上二皇子还笑着问他,“你在云川娶了妻,怎么没让她进宫拜见父皇?”
云瑾一怔,回道:“她并未来上京。”
一听他这话,轮到二皇子纳闷了,“可你不是带了个女……”
“那是白家姑娘,并非瑾的夫人。”
二皇子恍然,倒是四皇子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三哥俊朗非凡,诗词歌赋又都精通,也难怪有那么多红粉知己。”
他的话多少带着点儿讥讽,云瑾只眉间一蹙,却未多言。
“咦?那位桥头立着的姑娘,可是在望着三哥?”四皇子指着桥头那儿道。
众人随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云瑾只见到那姑娘白衣翩翩,头上的梅花簪在远处灯笼的火光和月光交相辉映下,微微泛着些冷光。
他目光一错,似隔了很远,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另一个本不该在上京的人儿,那姑娘掀起帷帽,一手拿着冰糖葫芦。
随即,她瞪大了眸子,拿着冰糖葫芦的手抬起,甩了起来,眼中是流光般的美,嘴角含着如初雪化开的笑。
别样的暖,只让人一瞬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