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魏晋风流》走路带风的鱼

46、梦泽一

　　由于宇文素毫无节制、不知收敛的购物狂本性，众人很是默契地结束了在建康城的游玩计划。
　　一行人早早登船启程，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日离开。

　　碧波荡漾，绿水悠悠。两岸风景秀丽，天高云淡，山川庄严温柔。遇山遇桥遇镇，遇不同的人。

　　宇文素与魏无羡并肩坐在船头，她仰脸看着天空发呆，魏无羡亦学着她那般看着天空发呆。蓝曦臣几人则于各处散落，或站或坐。

　　“羡哥哥，莲蓬当真好吃？”宇文素扭头看他，声音清脆悦耳。

　　“可不！”魏无羡学着她的语气说话。
　　宇文素嫣然一笑，突然想起件事来，一脸失落无奈，不无扫兴地说道:“我有密集恐惧症。我恐怕没办法摘莲蓬玩儿了。”

　　魏无羡一怔，很是好奇，直问:“何谓密集恐惧症？”
　　“就是看到密集的东西会不舒服，比如蜂巢，莲蓬，反正只要是一窝的都不行。”宇文素眉头紧皱煞有其事地说。

　　而魏无羡却听的懵了圈，居然还有这等怪事？其余人亦是一脸茫然。蓝曦臣看着宇文素脸上的异样神情，知她并未戏弄于人，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到时把你眼睛蒙上。找个布袋一套，完事。”魏无羡甚是不以为然，他根本想象不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可怕感受。
　　（那是一种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感受，有网友说对这种病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密集图使劲看，以毒攻毒……我试了，差点归西……千万不要盲目去尝试！）

　　宇文素扭回头，仰脸看着天空，不想理他，她突然对着天空大喊:“魏无羡的世界只有蓝湛懂！”

　　魏无羡亦学她那般对着天空大喊:“宇文素的世界鬼才懂！”宇文素伸手给他一顿胖揍。魏无羡笑地前俯后仰。其余人看着听着笑着。

　　“素素是仙猪！”魏无羡发疯一样望着天继续大喊大叫。宇文素又气又笑。
　　“魏无羡你再嚣张本大仙要爆料啦！”宇文素笑完亦对着天空大喊。
　　“大仙放过！”魏无羡扯着嗓子鬼叫。
　　众人一片笑声。

　　宇文素笑的直打他，蓝忘机见魏无羡如此心下安慰，毕竟，离云梦越来越近，离那段伤心往事也越来越近。他不由得看了宇文素一眼，心说，还好有她与魏婴一起。

　　云梦。莲花坞。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笑着闹着一路顺风顺水，也终于到了魏无羡心心念念的云梦莲花坞。

　　魏无羡于船头挺立，遥望莲花坞，他的心潮澎湃，眼圈儿通红。直到莲花坞越来越近，他的心越来越疼。
　　蓝忘机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默默看他，他的心也越来越疼。

　　这是他生活多年的地方阿，依然是记忆里的模样。只见湖面开阔，碧波万顷，大片大片的荷叶莲蓬簇簇拥拥，翠绿深绿相接，中间穿梭着数条采摘的小船，人们忙碌着，亦有说笑声此起彼伏传来。

　　他仍清晰地记得年少时经常带着江澄他们在湖里玩水嬉闹，摸鱼抓鸭，摘莲蓬……江澄虽句句怼他却总是一步不离地跟着他，虽嘴里说他不干正经事，却仍紧紧跟在他后面。

　　魏无羡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有祸大家一起闯，有事魏无羡自个儿担着。即便如此，那也是生命中难得的快乐的时光。

　　蓝忘机温柔地看着他，知他所想所念，亦知他所痛所苦，直到被他发现。魏无羡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下手就摘了几个莲蓬上来，宇文素连忙用手捂住眼睛，直喊：“剥好了再给我看。不要给我整个的那种。”

　　于是，接下来几人分着剥了一捧，她才放下手。
　　“这么多颗你怎么不怕了？”蓝景仪好奇且存疑。

　　宇文素解释与他们:“是那种圆型的多的在一起，像窟窿的。哎呀，别让我说了，我现在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众人见她的确脸色不好，额头鬓角全是汗珠。蓝景仪便不再质疑，看她小脸煞白，几人不知如何是好。

　　“先去见过江宗主吧。”蓝曦臣有心岔开话题。其余人亦无二话。

　　上了码头，才知这里到处都有售卖各种特产的小摊，摊位随意摆放，且民风淳朴，热情敦厚。就算与你并不相识，也会亲切地与你打招呼。

　　远远看见江澄立于江氏府邸门前，挺拔凌厉，紫衣耀眼。
　　众人见面稍稍寒暄便进了大门。
　　这云梦江氏的府邸果真不似云深不知处那般不食人间烟火，更像是电视剧里的镖局或武馆。当然一应摆设质朴无华，整洁干净。

　　“你们倒是惬意，整日游山玩水。”江澄还是一贯的风格，说话不是挖苦就是嘲讽。众人习以为常，并未介怀。

　　宇文素四处看了一圈，随口一问:“澄哥哥，我们下一站去金凌那儿，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这时走不开，中秋节才能过去。”江澄无奈地说。对宇文素他的语气少有的温和，缓了缓才又开口:“你着人送来的东西都说好且实用，尤其是酒当真好喝。”

　　宇文素一听顿时眉飞色舞好不开心，真情流露道:“澄哥哥若喜欢以后常着人送来，保证不给你断了。”江澄听罢很是感动，脸上不太自然地笑了下。

　　说话间不见了蓝忘机与魏无羡，宇文素猜到他俩准是去了祠堂。便不再拉着江澄说话，好让他有机会过去。

　　蓝曦臣看着宇文素脸色恢复如常，心也放了下来。两人室内闲坐，蓝思追二人则跑出去玩儿了。因为密集恐惧症，而这里到处都有售卖莲蓬，宇文素第一次如此乖巧老实地待在屋里。

　　祠堂内的三人相视无言，跪着的魏无羡脸上有泪，蓝忘机一脸凝重神情黯然，江澄亦面上悲恸。这种痛恐怕一生都会铭心刻骨。
　　三人于祠堂外廊下说话。
　　事过境迁，儿时无话不说心无嫌隙的两人终是疏离了，也许是长大成熟了。比之前好转的是江澄不再剑拔弩张，他也在努力与过往妥协。与执拗任性的自己妥协。

　　而江澄的转变让魏无羡对宇文素充满了感激。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机会来莲花坞了。现如今不仅来了，江澄再没有拿鞭子抽他。虽然谈不上是笑脸相迎。

　　晚膳。
　　魏无羡与江澄豪饮，其余人则以茶代酒，江澄的酒量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了得，魏无羡尚无醉意，他已舌头僵硬话都说不完整。
　　大家一看，睡觉的睡觉，出去散步的散步。

　　只有蓝曦臣与宇文素二人呆在江澄安排的客房里，相顾无言，各有心事。
　　宇文素其实很想去观音庙旧址看看，同时又有些不敢。没有十足把握，心想来日方长。
　　她并没有自以为的勇敢，蓝曦臣亦没有她以为的坦荡。

　　“泽芜君，我想，将江南商铺的分号开遍大城小镇。”宇文素托着腮帮子看着同样毫无睡意的蓝曦臣。

　　蓝曦臣放下手里的书卷，思忖片刻，问道:“是一时的想法，还是已然有了规划？”

　　宇文素赧然而笑道:“就刚刚想到的而已。”

　　蓝曦臣嘴角微微一弯，打趣道:“据我所知，这位大仙原本可就有想一出成一出的通天本领。”

　　这一下宇文素可就真的难为情了，连忙捂着脸嚷道:“哎呀，泽芜君学坏了！”

　　蓝曦臣忽然记起她写在纸上的那行小字:蓝曦臣是个大坏蛋。
　　便话里有话地继续调侃:“不是早就学坏了么？”

　　宇文素倏地放下两手，直瞪着他，一时未能领会其意。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绝对不是‘傻白甜’！

　　蓝曦臣再次眉眼一弯，笑的无比邪气。宇文素悚然一惊，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蓝曦臣忽然一改嬉笑的神情，近乎是庄肃地看着她，一些话在心里起起落落，好一会儿才开口，却仍然只是叫了一个名字:“素素，”

　　宇文素莫名有些紧张，难道他要说‘其实我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他要说金光瑶？还是，他要说的原本刚好是一件事？因为猜不到他将要说的话而胡思乱想。

　　蓝曦臣却没有接着说下去，那些没有宣之于口的话不知为何竟一下子全忘了。他怔怔地凝视着宇文素，仿佛要在她那双明澈的眼眸里找回所遗失的东西。
　　他深邃的眼里是望不到底的黑暗，好像一个深渊。

　　宇文素近乎有些期待的眼神起初是亮如辰星的，而后逐渐变得黯淡。蓝曦臣的犹疑不定让她觉得他要说的话也许大都是她不愿去面对的。

　　她深深自责懊悔，气自己不该在客栈捉弄他，恼自己当时想要假戏真做的冲动。说好的来日方长呢？这一定吓坏了他。

　　“泽芜君，”宇文素搜肠刮肚，亦是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蓝曦臣鼓励的眼神温柔而炽热。

　　“那个，那个，”宇文素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我天，我居然是个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