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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祸从口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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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步遥请了这般长时间的假,这一回来就化身为一只飞速打转的陀螺,而吴祁这边签了合同,加急准备漫画上架,往日闲散自由的更新方式与时间骤然便不得不规整了起来。
也多亏吴祁还有不少存稿,不然真是要手忙脚乱、兵荒马乱的。
俩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各自忙得飞起,要不是还在一个被窝睡觉简直就像是合租室友。吴祁从白天画到晚上,沾枕头就着,倒是治好了他一直以来的夜猫子习性。
为此,卓步遥还特别担心吴祁此人旧病新犯,有意见也不说憋着来个大的。
终于,在第三个被大半夜十一点多才赶回家的卓步遥亲醒之后,吴祁火冒三丈,提枕头上阵,谋杀请男友。
对此卓步遥十分委屈,反驳道:“三年前,就是忙得没时间交流,我都不知道咱们之间出什么毛病了,你就要走,还不许我以史为鉴吗?”
鉴你大爷!
吴祁心道多亏他没有起床气,不然卓步遥明天带不带点绷带石膏什么的去上班就不好说了。
可能是感受到吴祁杀气森然的目光,卓步遥闭了嘴,就这么看着吴祁,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还带着熬了几天的黑眼圈和胡茬。
吴祁:“……”还怪心疼的。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谁教你的,这么装怪卖傻的?”
卓步遥卖队友向来速度很快:“何森,他说的男人在惹自己对象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说话装可怜。”
要是脑袋上有耳朵的话,卓步遥想必一双狗狗耳都没神气地垂了下来:“我也觉得挺弱智的,我下回不装了。”
“果真又是他,也不教你点好。行了,你先去洗个澡,出来后我给你找个面膜,再找个眼霜,看你这黑眼圈。”
卓步遥乖乖地去了,进了浴室后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比了一个“耶”,这是他和吴祁旅游时学到的拍照手势,用于表示开心与庆祝。
作为一个十分优秀的学生,卓步遥最擅长的事就是举一反三。
层层剥茧,当剥下一层黑壳后里面的自然就是白壳了,至于白壳里面是不是黑心的,who care?
元宵是甜的就行了,至于里面是不是黑芝麻馅的,有那么重要吗?
远在燕兴另一边的何森打了个喷嚏,被老婆嫌弃地推到了床的另一边,再抬眼眼前只剩下了冷漠的后背,只好裹紧自己的被子,丝毫不知他又以一口纯黑的大铁锅为自己朋友的家庭和谐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卓步遥颇有些志得意满,但在出来前还是十分谨慎,对着镜子把自己调到了一个忧郁的精英美男子的模式,出来就被吴祁给吓了一跳。
这位据说给他找面膜眼霜的同志大半夜地把行李箱里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摊了一地,场面过于震撼,卓步遥旖旎的心境瞬间变成了强迫症面对参差不齐的狗啃式的闹心。
“你在做什么?”
吴祁头也不回:“找面膜啊。”
“我来之前苏弈说咱俩这皮肤最好都要保养一下,就给我拿了一些,她十分的热情,我也不好推脱,就带过来了。”
卓步遥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地狼藉:“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第一天你不就应该把它收拾出来放到柜子上或者浴室里吗?”
“咱俩都不敷面膜,我就没拿出来,随便塞在里面啊。”
卓步遥告诉自己这是男朋友必须得忍着,然而还是没忍住说道:“那你是打算等到它长毛再扔吗?”
这两年早就被妈妈的唠叨给磨练出来了一身滚刀肉的吴祁倒是并没有发飙,只是瞅了眼卓步遥:“第一,面膜不会长毛,第二,还想我给你敷面膜的话就闭嘴躺床上去。”
卓步遥:“……”
他并不想敷面膜,但好几天都没时间和吴祁一起相处了,这可是相当难得的机会。
从小到大不知面膜为何物的卓步遥看着吴祁手里那可以让人直接扮鬼的一张戳了四个窟窿的白纸,总感觉把这玩意儿贴脸上,下一秒就可以奏哀乐送人走了。
事实上,吴祁自己也是很少接触这东西,连眼霜怎么用都是上网现百度的。
卓步遥好奇:“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了。”
吴祁直觉他没憋好屁,但还是给他一个机会:“说。”说得不好就把你赶到门外去。
“你们这一行的不都是内心情感丰富、对艺术无比较真的精致男女吗?怎么你就活得这么不修边幅呢?”
“卓!步!遥!”
第二天早上,一进办公室何森就愣了下,奇道:“咱们公司什么时候养了个国宝?这可不兴偷,赶紧还回动物园去。”
卓步遥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嘴唇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在问候何森父亲的兄长。
“没事,”何森毫无被骂的自觉:“我没大爷,不过你竟然会骂人,真是天方夜谭呐。不过哥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啊。”
何森语重心长地说:“这有对象是好事,但是吧得尊重年龄这种客观规律。你瞧瞧你这都中年人了,要懂得养生之道,免得那啥尽人亡啊。”
“滚!”
大上午的,诸位社畜正忙得几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念,便被boss办公室里那字正腔圆又电闪雷鸣的“滚”字震得神清气爽。
苍了天了,他们虽然平常说话一针见血、直接刻薄的boss竟然会骂人了?
等见着灰头土脸出来的是他们二老板,仔细想想这事诡异中还透露着一丝理所应当。
毕竟去年公司团建时对“公司中谁最欠得慌”这个问题的答案达成了高度统一,他们的二老板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可惜看热闹也就这两分钟,本来还指望着工作狂boss在乐安常驻,可惜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从此他们便又回归到了997拿着钞票没处花的悲惨人生。
人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人活着却没时间没地方没力气花钱。
这厢把男友扔出主卧的吴祁倒是睡了个好觉,不过跟编辑策划营销开得一上午会还是让他几乎脑子被掏空。
平心而论,他是真不喜欢这种营销炒作,当初公务员干得痛苦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办公室文化。
后来宅了几年后更是有点恐人症,这辈子都不想在大街上碰到熟人,猛然这么来一遭,不只是心中对炒作隐隐的抵抗,更有骤然和人打交道的生理性厌恶。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仰面躺在床上,那疲倦的眼却和平常不大相同,似乎将平时的气质轻轻擦了去,流露出了一种似是而非的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