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卷遇到内卷》竹岚月

78、疯狂营销

　　在小的时候，因为每天都会发现新奇的东西，又不用去承担任何东西。对于孩子而言每天都是相当充实又有趣的。
　　而慢慢大了起来后，发现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一部分混起了日子，另一部分则辗转于无穷无尽的作业考试。

　　等到再大一大，更大一部分的同志就会发现活着是痛苦之源，能活着就已经是不容易了，什么理想什么混不混的倒也是无所谓了，就这样每天雷同而麻木地机械生活，日子流逝得飞快。
　　当然，能够雷同麻木便也是不错的了，等到真正经历了世事无常、人生变故才会发觉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子才是毕生所求。

　　对于卓步遥来说，之前三年并不算是度日如年，却也是心中空荡，无所适从。到如今有人在身旁，反倒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前几年的时光是多么漫长。
　　和珍惜的人在一起，每一秒都感觉像是开了倍速，让人感觉这珍贵的时间过得这般飞快，往往感觉还没在一起待上多长时间这一个晚上便消磨没了。

　　更何况最近两人都在加班加点，都有好长时间没能坐在一起闲适地吃饭谈天了。
　　卓步遥没想到他是在公司的茶水间听到两个女员工谈论自己男友的名字的，甚至颇有些恍惚。
　　“最近梦之乡他们新推出的那一批漫画你看了吗？”
　　“他们那声势那么大，昨天围脖上四五个热搜呢，沸沸扬扬的，怎么不知道呢？”

　　“可不是，我听他们老总那个采访，他的意思是这批的漫画涵盖题材不少呢，科幻机甲类、权谋类、仙侠类、都市类、末世类、热血类，应有尽有呢。”
　　“对对对，我对他们老总印象还不错，感觉他是真正热爱漫画，蛮有情怀的。”
　　卓步遥蹙了蹙眉：情怀？那天吴祁还有其他几个画手临时和那个老总视频时，他不小心看了一眼，只觉此人的长相与气质是绝对的商人模式，处处透露着精明和算计。
　　问吴祁，他也只说这老总是资本家中算是不苛待下属比较不错的了。

　　情怀这两字啊，比起钱来轻如鸿毛、比起名利不值一提，唯独和人的良心比起来相差仿佛，可以被拉来当做任何手段的筏子。

　　卓步遥在这儿蹙眉纠结着，那两人继续聊着：“我看里面有几篇女性向的，还不错，有言情的CP，也有耽美的CP。”
　　“你说的耽美那对是陛下和将军吧，权谋向的那一对。我记得画手圈名好像叫无奇来着？”
　　“对对对，就他，当时我还在围脖上看过一眼呢，感觉画风挺不错的样子，当时看他就是自己画着玩，没想到这么快就签版权了。”
　　“可不是，那几个和他情况也都差不多，现在都说这梦之乡是在捡沧海遗珠呢。”

　　卓步遥没再听下去，快步回了办公室，头一次在上班的时候“摸起了鱼”。
　　他们公司氛围很好，各部门各司其职，他们开发布的只管问头琢磨新功能，其他幺蛾子都和他们没关系，几乎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年轻员工也都给养得稍微有点天真。

　　卓步遥却从这三言两语中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感觉到了这种非同寻常的热度背后操盘的味道。
　　想在早就过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营销早已经是稀松常见，上新时营销一二很正常，但要是疯狂营销过了头的话，很少有不被反噬的。

　　从回来后，他因为心中微微有些不宁，主动跟林哥和何森说了自己也想了解一下他们公司产品的推广和营销方式。
　　何森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铁面包公终于肯下凡体会人间疾苦几乎是有生之年的震惊全家，而后就痛哭流涕为着这位爷终于开始体会他们的难处、在未来很有可能能少惹几次事而欢呼，忙不迭地叫了公司负责宣传的总管赶紧给这山顶洞人科普科普。

　　是以现在卓步遥也能分辨出这迅速浮起的将小圈漫画硬生生推到大众眼下热度一骑绝尘的背后到底砸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而这最先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无疑是吴祁他们这几个人的作品和他们的圈名。
　　被架得越高，将来若是有一日跌落便也会更惨。
　　可吴祁竟也没同他说，他连知道都是在员工这儿听到的。

　　是吴祁觉得他不关注这些事和他说了也没用呢，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吴祁不想告诉他的？
　　被卓步遥惦记的吴祁想在正在电脑桌前放空，隔绝着网络，丝毫没有大爆的喜悦。
　　哪个创作者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看到认可？
　　可如今面对着蜂拥而来的读者、铺天盖地的热度，吴祁反而感觉胸口闷得不行，哪怕不看手机也知道如今的盛况，可现在他坐在电脑桌前，一上午，涂涂改改最后仍是一张白纸。

　　他接通了一个电话：“嗯？他们强制几个工厂停工，接受质量检查？他们出面摆平了一起高中校园暴力的案子？”
　　“好，我知道了，工厂名字发我，照片发我。”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游移不定的目光变得坚定而冷漠。

　　他将一份电子合同调了出来，在上面签了字，惦记了提交，而后重重地靠了回去，心脏竟然跳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反正也画不下去了，他索性到了厨房，对着网上的视频又自己改良了一下，做了个樱桃肉。
　　这段时间卓步遥跟着他在乐安住着，也习惯了点乐安的口味，酸酸甜甜的也能接受。

　　果真做饭能够使人内心平静，吴祁把菜放到食盒里，又放了两碗饭和一盘小凉菜前去投喂自家男友。
　　他想象中的应该是现在稍稍懂一点风情的男友把门一关，腰一搂，来个热情的亲亲，可惜今天他一进去感受到的却是卓步遥不加掩饰的探寻目光和严肃紧绷的脸。
　　吴祁：“……”这下好了，今天中午怕是没心情吃饭了。

　　只见卓步遥将微博热搜放到他眼前，上面赫然是他圈名和作品的热搜：“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