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无懈可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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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祁在那一刻眼睛微妙地稍稍眯了一下，旋即就无所谓地该干嘛干嘛：“嗯，上热搜了，所以呢？有更多的人来看我的作品，你不应该替我高兴吗？”
他将菜从饭盒中拿出来，还带着热气，酸酸甜甜的，色泽鲜亮，无论是从嗅觉还是视觉来看都无比诱人：“行了，过来吃饭吧，不然该凉了。”
卓步遥没心思跟他在这儿扯什么凉不凉的事，按住吴祁放菜的手，将他拉到面前：“你不是这种喜欢营销的人，是不是他们没经你同意就这么做的？”
吴祁终于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卓步遥：“不是，我同意了。”
“为什么？”
吴祁颇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想红，想出名，想挣钱，很难理解吗？”
“可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你说过你不喜欢营销。”
吴祁揉了揉眉心：“嗯，我之前是这么说过。可清高有用吗？清高就是你做着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却比不上人家用钞能力打开的知名度。”
“遥遥啊，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解。事情没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谁都能大放厥词、圣洁得仿佛冰山雪莲一样，实际上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或者说是将自己摆在道德制高点上，以此来平衡郁郁不得志的不甘心。”
“现在有这个机会，我自然也不能免俗，别人都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
他诡辩之道向来是十级选手，卓步遥这种老实人根本不是对手，吴祁轻笑了一声：“怎么，发现我不是你心中那个高岭之花，和世上之人一样庸俗，幻灭了？”
卓步遥阴沉地瞅着他，如是有任何一个公司员工见着他这样都得吓得立刻远离上司方圆三十里处，躲避那种宛如台风过境的寸草不生。
吴祁早看出卓步遥的色厉内荏，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选择，我早在答应梦之乡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你看你不是想要个公平吗，想要‘公平’自己又不肯付出代价，这是哪里的乌托邦？”
“行了，别说这些了，我都没有干涉你工作上的事，你也不要对我指手画脚好吗？咱们俩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处理方法自然不一样，这件事到此为止了OK？”
他都这样说了，卓步遥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可他心中的隐忧却越来越重。
“你又是这样。”
吴祁有些意外：“什么？”
“你上一次和我说起大学时候那次你哄着我妥协就是这样，抹黑自己，让我感觉……”卓步遥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让我感觉你在把我向外推一样。”
吴祁眼皮半垂着，安安静静地像一个温顺又平和的普通帅哥，可他抬眸望向卓步遥时，虽面上的神情还是温和的却叫人总有种违和之感。
“怎么会呢？”
卓步遥突然感受到一种挫败，在他面前，吴祁永远是这样无懈可击。
卓步遥在吴祁面前简单得像一张白纸一样，可吴祁在卓步遥面前却永远云遮雾罩，有时是一件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纱衣，流光溢彩、光华流转得夺人心魄，叫人不自主地永世沉沦，可走到近前才发现那纱衣是一件钢浇铁铸的森严堡垒。
当初他们俩大学的时候，有很多人说过他们两个不合适。有教授对着他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问他为什么偏偏走上这条路，为什么又偏偏是吴祁。
当时他莫名其妙，还同吴祁说过这事，直到那三年中他把这些话掰开揉碎了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教授的意思。
固然有些教授不能接受同性恋的事，但大部分教授不能接受的是门不当户不对，不能接受的是一个天才学生和在这个大学里最普通的学生在一起。
聪明如吴祁，早在当时便听懂了教授们的言外之意，接受了男朋友懵懵懂懂地将别人的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又懵懵懂懂地问这是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卓步遥的生活习性与坚定执着吴祁都知道，可吴祁当时的自卑痛苦、内心真正想要的理想生活卓步遥一概不知。
这三年卓步遥以为自己当时的错误是太过笨拙自我，根本没有尽到作为男友陪伴和宽解的义务，深觉自己挖到了根源，整装待发地前来找寻曾经被他弄丢的人。
也确实如他所料，吴祁对他说芸芸众生都是普通平凡地活着，他心道他会陪着吴祁将自卑抛去，他并不平庸。
可吴祁现在名利双收，他却突然害怕了起来。
他发觉之前那几个月并非是他以为的吴祁单单只为他开放的通道、也并非是他所以为的他们心照不宣的暧昧期。
吴祁对他几乎堪称纵容，似乎一切都在卓步遥的感觉与掌握中前进，可直到现在卓步遥才发觉，吴祁的纵容是他游离在这儿女情长之外。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理工直男，并且是在大学之前几乎完全封闭对人情世故一概不知的人，卓步遥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一只小虫子一样。
他发现他不敢去想吴祁说得每一句话了，若说吴祁对他没有感情，那必定是不可能的，否则吴祁不可能单单对他纵容，而且吴祁是个长情的人。
可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处处瞒他？
他来燕兴，真的是为了自己吗？他这样若即若离的，时而无比粘人，时而又对着自己故意说些拱火的话，到底是为什么？
哪怕是换做一个人精都未必能体会得到吴祁这喜怒无常之下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卓步遥这种少年时期就情感缺失的更是捉摸不出。
可他能感觉得到吴祁在借着这梦之乡的造势自己朝着风口浪尖上走，他在走一条绷紧的钢丝。
这条路既然是钢丝，又哪里是那么好走的？
罢了，吴祁的心思他想来是猜不透的，他想要做的事，哪怕自己真的知道了，又何时能劝住他了？
左右他卓步遥这辈子也就栽在这个人手里了，便是这个人再瞒他骗他又能如何呢？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无懈可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