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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义结金兰闺怨重 ...

  •   恨。

      恨自己不待见穿越文,所以除了张庭的那部剧集,就没有好好看过这类的东西,哪怕看过一部,好歹现在有个可以借鉴的情节。

      还有曾经和我聊过穿越的那个人,麦子,她说穿越要像吸引人,第一章女主醒来的时候,就应该玉体横陈在绣帐牙床上,上边要有一个男人,或者冷峻高贵,或者风流儒雅,反正无论是哪一型吧,都会发疯似的爱着女主,最后的结局,外乎抱得美人归和变成炮灰。

      若问今生果,前生做者是。

      难道我真的人品不好?

      虽然现实中的我已经嫁为人妇,不再是玉洁冰清,而且离婚以后,独守空枕快两年了,也没有必要巴巴地穿过来,白白让这个惹人嫌恶的惠喜阿给xx了。

      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原来自己文章里边那些临危不惧都是描写,在应该愤怒的时候,我tmd的居然哭了。

      古龙说过,眼泪是女人对付男人最有力的武器之一,其实,眼泪也是勾起男人兽性的催化剂。
      本来惠喜阿的眼光已经灼灼逼人了,和色中饿狼一样,随时都要扑过来,现在我泪眼朦胧,他那神色就从狼变成了狗,已然可以饥不择食,看样子只要是母的,是不是人都无所谓了,只要有个地方泻火就好。

      刺啦一声,惠喜阿的手撕开了我的衣襟,本来想冒充凶器的那枚簪子,居然会掉落在床上,他顺手捡起来,然后用尖锐的簪针部分,沿着我的脸颊划来划去,簪子上边,带着发的清香,惠喜阿哈哈大笑,已然扑了上来。

      未等那股冷风夹裹着脂粉香气扑面而来,我下意识蜷缩的身体,忽然一脚蹬了出去,肉肉的,也不知道踢到了他的肚子还是什么地方,这一下,我拼尽了全力,他未惊叫的时候,我先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开始发抖,手脚冰凉。

      啊。

      惠喜阿的身子,向后一仰,从床上滑下去,然后痛呼了起来,身体弯得好像虾米,双手捂着肚腹,在地上乱蹦乱跳,仿佛上了发条的那只塑料鸭子。

      跑,对了,我得跑。

      趁着这个空档,一咕噜滚下了床,夺门而逃。

      冲出了屋子,哪里有时间去分辨东西南北,沿着甬路飞跑,迎面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好在对面的人还算手疾眼快,也许是早看到了没头苍蝇一般的我,伸手就把我抱住。

      我的手,也在瞬间抓住两团绵软柔韧的东西,女人,原来撞到了一个女人。

      跟我走。

      是穆湫的声音,她也跑得气喘吁吁,手心里边都是湿湿的汗,洇湿了我的衣袖,就这样被穆湫拽着,转过回廊,又穿花拂柳,七转八转终于到了一处院落,映眼一片青葱,森森凉意,随着院子里边那些凤尾竹摇曳生寒。

      松开手,穆湫有气无力地靠着一杆竹子,娇喘吁吁,脸上原来略带病容的苍白,此时已然绯红火烫,半阖着眼睛,穆湫显得格外单柔,仿佛随时都会顺着竹子滑下去。

      过去扶住穆湫,她反手拉住我:“兰姑娘,我代家兄给你赔罪,家兄一时糊涂,唐突了兰姑娘。易地而处,我不敢求兰姑娘可以见谅,只是”她犹豫了一下“只是兰姑娘如果不觉得委屈,穆湫可以托家中的管家嬷嬷和家兄的额娘去说。”

      小心翼翼地试探,从穆湫的神情来看,欲言又止,好像在顾忌什么。

      这会儿气息均匀下来,对她的态度,我莫名其妙:“说,说什么?”

      犹豫着,穆湫吞吞吐吐:“其实,兰姑娘也不要难为情,这两年,你额娘也没少帮我们家做女红,而且你额娘不是那等势利浅薄的人,那一回有太太她们的,也没有短了姨娘和我的,这次连我出阁的吉服嫁衣都准备好了,我们也无以为报。”

      直愣愣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可是也听得出来这是穆湫开场铺垫,她这样强调,后边的话应该很刺耳或者会令我难堪。

      看看我没有什么反应,穆湫目光垂下,避开了我,低声道:“兰姑娘,你也知道我是姨娘生的,我们母女在这里也是寄人篱下,所以你和你额娘相依为命的苦,我也能体会得到,朝朝泪眼对泪眼,暮暮愁颜向愁颜。你想跳出清贫之厄,未必就能求得来安逸清福。为人妾室,总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和难处。兰姑娘真的可以委屈自己?”

      尽管她说得闪烁其词,我还是从这篇没头没尾的话里边,听出了弦外之音来,感觉嗡地一声,血贯瞳仁,忍不住一摔穆湫的手:“大小姐,你在劝我不要当人家的小老婆?”

      其实,那个现实中的我,没有这样爆炭,一直很白莲花的活着,经常做些委屈了自己又惹人嫌恶的事情,到头来跟猪八戒一样,对着镜子,前照照后照照,怎么照都是一只猪。

      不过比变成猪更不行的事,就是连穿越这么瞎的事情都会碰上,更邪门的是,从秀子额娘、福妹子还有穆湫的神色口气中,当然也包括满口流涎的那个惠喜阿,原来容芷兰一心一意要勾搭上惠喜阿,做他们瓜尔佳氏的姨奶奶,难怪秀子姐火气那么盛,福妹子一脸阴阳怪气,还有穆湫,苦口婆心地婉转相劝。

      我也知道穆湫是一片好心,不管她看在谁的情面,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容芷兰自己往火坑里边跳,我不是咬吕洞宾的狗,只是到了现在,还无法从这种荒谬绝顶的事情里边定下神来。

      被我一甩,穆湫立时感到委屈,泪眼盈盈:“兰姑娘不要错会了我的意思,君子成人之美,如果兰姑娘不觉得委屈,哥哥也到了屋子里边放人的年纪,我可以尽一份绵薄之力,求管家嬷嬷去和太太提一提……”

      提个鬼!

      要不是极力忍住,一句粗口差点儿爆出来,我怒道:“好男不做贼,好女不做妾,别说你哥那个熊蛋样的花花公子,就是皇帝老子的小老婆,我也不稀罕!”

      本来穆湫还在掉眼泪,结果被我后边的那句话,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一软,竟然瘫软在地上,瘦得盈盈一握的玉指,颤抖着指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她被吓得可怜,忽然感到很是愧疚,我怎么可以向一个在封建礼教下痛楚挣扎的纤纤女子发脾气?人家还是一片好心,怕我一失足成千古恨。

      蹲下来,握住了穆湫的手,带着歉意:“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道你用心良苦,我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情。虽然我姚言……我容芷兰出身微贱,家境贫寒,却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如果真的是天生我材没有用,我甘心箪食瓢饮、穷屋陋巷度此残生,因为家徒四壁书侵坐,清风明月不须赊。”

      她的手,柔软冰凉,丝绢般划过我的手心,扶着她起来,穆湫还是没有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听到我说的话,更加惊诧,好半天才道:“难怪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兰姑娘,你,你和从前判若两人了。不过,不过方才那种惊世骇俗的犯禁之言,千万不能妄言,要是被人听到讼告,罪名非轻。”

      扶着穆湫,她好像都没有重量,大约竹子凝露,有着寒气,穆湫以手捧心,咳嗽了两声:“兰姑娘,我们进去谈,正好妍盈不在,屋子里边没有外人。”

      小姐的闺房,我在书上看过,电视剧里边见过,货真价实,还是头一次看到。

      很古旧很孤寂的感觉,那是一种常年没有阳光照射的味道,从硬木椅子,从琴几书案,从床铺衾枕里边散发出来,迈步进去的时候,一股森森的凉意从脚下的涌泉穴直到头顶的泥丸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穆湫似乎自嘲地笑了笑:“清闺孤且冷,花影碎还寒。我这里,大约比得上嫦娥仙子的广寒宫了。”

      淡淡的笑,略带着酸楚,虽然穆湫不愿意深说,我也想得到,自然是她为姨娘生养的缘故,在家里没有地位,像《红楼梦》里边的探春,那样精明能干的厉害角色,也无法改变自己庶出的命运,对坐的穆湫,更像是花为肌骨雪为肠的女子,委屈从之,逆来顺受。

      忽然想到自己带来的包袱,穆湫说那里边是秀子额娘给她绣的嫁衣,她要出嫁了?

      在封建社会里,嫡庶之分,天壤之别,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很多势利轻狂的人家,专门看重嫡庶,穆湫既然是庶出的小姐,看情形她母亲也不甚得势,她会嫁给什么人?或者,只是官宦人家的利益联姻?

      穆湫亲自斟了一盏茶给我:“兰姑娘,我方才去找你,就是怕你吃了我哥哥的亏,我给额娘亲自做了些糕饼,我已经让妍盈孝敬给太太,太太的性子,什么东西都惦记着哥哥,他现在自然会被太太叫过去品尝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我这里也不能久坐,就不能久留你了。除了这种笨拙的法子,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愧然终化成一声叹息。

      其实我更惭愧,接过茶来,不知道该怎么称谢,话到嘴边却变成另外一句:“大小姐要出阁了,我还没有恭喜呢,只是,大小姐没有进宫选秀吗?”

      按照清朝的规定,八旗之内十三到十六岁的女子,必须经过皇宫选秀,落选后才能许配人家,而三上旗包衣人的女子,也要经过内务府为皇宫选使女以后,才可以婚配。这个穆湫,长得也是姿容清绝,按说应该选得上才对。

      穆湫摇头:“我素来体弱,获选的时候,被退了下来,去年春天老爷做主,把我许给人家做填房了。”说到填房两个字,穆湫眼圈一红,泪又不由自己地掉下来。

      填房就是二婚,看穆湫有苦难言的情形,新郎很可能是子女绕膝了,可是哭有什么用,我忽然想激起穆湫心内的抗争来,自己的幸福总要自己争取,一瞬间动了念头,我把那盏茶放下:“他,他年纪比你大?”

      愣了愣,穆湫还在犹豫,我有些后悔,又端起茶来喝,借着这个动作掩饰下自己的不安,穆湫终是点点头:“嗯,他的孙子比我大三四岁。”

      奶奶?

      我被茶水呛了,茶盏差点折翻了:“穆湫,你就甘心一入门就当人家奶奶?只怕人家也不甘心给你当孙子吧?”

      穆湫的反应没有我想象中激烈,只是含泪苦笑:“富贵天注定,穷达命安排,男人尚且如此,何苦我们深闺弱质?也许是我前生业重,所以报在今世。”

      啪,我忍不住把茶盏拍在桌子上:“你知道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就是你这种安心认命的怯懦,才助长了男尊女卑的习气,我……”我忽然打住,自己这样说,应该无用,穆湫未必听得懂,因为从她惊恐恍然的神情就看得出来,她已经被封建礼教洗了脑,要想让她认同我的观点看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心念一转,我忽然笑道“穆湫,我们结拜怎么样?义结金兰,有了什么事情,可以找彼此商量,伤心难过时,也有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

      这个提议,让穆湫惊讶过后,脸上带了几分欣喜:“好啊,我在这个家里,也没有个知疼知热的姐妹,那,那我去叫妍盈准备香案供品。”她说到这儿,又面露难色。

      我知道她在为难什么,连忙站起来拉住她的手:“交人在心,我们要想俞伯牙和钟子期那样,何必拘泥繁文缛节?姐姐,既然我们有缘相识,此情此义,就可以相契一生了。”

      姐姐,穆湫自然是姐姐,她起码比我大了快三百岁了。

      义结金兰,是我找个理由可以接近她,然后再劝说她,最重要的是我得帮着穆湫想个办法,让她不能那样悲摧地去给人家当奶奶。

      当时两个人跪拜盟誓,女孩子义结金兰,用不着歃血为盟,我们互相交换了贴身的手帕,穆湫看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些窘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也拉着我的手,微微一笑:“妹妹,兰儿妹妹,你今年也要去内务府选使女,姐姐也算进过一次宫,可以告诉你一些需要避忌的事情,如果应对得好,成了主位娘娘身边的姑姑,那几年就不算白熬了。”

      姑姑?

      这个词儿我还知道,从《金枝欲孽》里边了解到的。

      难道见到穆湫笑,我也故作轻松地一笑:“说不定被哪位主子看上了,不肯放手,我岂不要老死宫中,这辈子就见不到姐姐了?那我宁可当个熬役的宫女,到时候还可以飞出紫禁城。”

      穆湫用手打了我手背一下,有些紧张:“兰儿妹妹,不要口无遮拦,要记得祸从口出。被主子看上,那是天大的荣幸,兰儿妹妹要是从姑姑当到嬷嬷,可是前生修来的福分。”

      嬷嬷?

      我忽然想起来,我现在姓容,要是真的成了嬷嬷,岂不变成了容嬷嬷?那个咬牙切齿自称奴婢,喜怒哀乐都脸绽菊花的恶奴?

      一瞬间,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天,我不能真的穿越了容嬷嬷吧?

      我,我没有穿来之前,可是正好在看《还珠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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