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病了》莫近东墙

2、叛逆1

　　那时的母亲，每次都在日历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字，偶尔我会去看，大约都是今天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钱，之类的

　　母亲没有工作，我的学费都是由父亲出的，我记得那是个天气很晴朗的午后，我中午放学回家，学校要求下午要交50块的书本费，母亲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去找父亲要，当我站在父亲面前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后，父亲烦躁的看着我

　　“要什么钱？没有，能念就念，不能念就tm别念了！”当时，他手里拿着的是他刚买不久的诺基亚手机，大约多少钱来着，好像是两三千吧！

　　这一幕我记了好久，好久，卑微的我偶尔会幻想自己并不是他亲生的，也许不久我的亲生父母就会来找我，可是……母亲，母亲她对我很好，我又觉得这也就只是单纯的幻想罢了

　　在这之后不久，母亲便听了阿姨的建议，决定自己干点什么小生意，比如开个小超市做点手工馒头之类的，可却遭到了父亲家里全员反对，大概是说我母亲没那个毅力，用老家的话说就是没张成儿，母亲要强，硬是要干最后也真的让她干成了

　　在我家里不远的门市房里，母亲每天凌晨两点左右起晚上十点左右睡，最开始是用手揉面，她身高一米五的个子，十多斤的面，两三个大盆都快把她装下了，可就这样她硬是坚持了三年

　　经常的能看到她手关节处满是膏药贴，苦么？苦的非常苦，冬天天亮的晚，门市房里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母亲胆子小，偶尔会有人去拽门，她都会吓得不敢出声，后来更是因为长时间劳累过度的了乳腺病，夜里也经常睡不踏实

　　经常听她说一闭上眼就是飞机大炮或是妖魔鬼怪的，睡一觉累的半死，那时我还不知道睡觉为什么会累，可现在我懂了，真的是很累
　　可我记得那时我做了什么，我记得我拿着菜刀还是剪子放在她枕头底下，告诉她

　　“妈，你别怕！”

　　那时候我应该是懂事的吧，十二三岁，白色的大约是能装10公斤左右的橡胶那种橡胶桶，因为门市房里没有水我一手一个大半桶的水，从我家里拎到门市房大约一百多米的距离，来来回回我拎了好久，铺水泥板，装柴火，帮母亲和面，卖货那时候的父亲在干嘛？

　　他大约在屋里躺着玩手机，睡觉，或是生闷气，可又有谁会在乎呢？

　　我和母亲渐渐地已经不需要他了，虽然辛苦但至少我是开心的，可时间长了他们还是会争吵，尤其是父亲喝了酒

　　一次他喝多了，和母亲扭打在一起，我第一次放下对他的恐惧，冲过去用力的推打他

　　疯了似的警告他让他不许打我妈，那次我将他新买的手机弄丢了，母亲陪着喝的东倒西歪的他找了好久，父亲嘴里骂骂咧咧的都是说的我敢跟他动手，他要打死我之类的话

　　我怕么？我是怕的，我当时记得我躲在馒头店的厨房里，手里拿着把刀，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敢来，我就杀了他！

　　母亲找到我时的场景，我已经不记得了，可那种想杀了他的心，却是真的吓到我了

　　如果当时先找到我的不是母亲，那结果是我不敢想象的，也许我真的会动手吧！

　　毕竟从小到大的冷暴力让当时处在叛逆期的我恨透了他

　　也恨透了他的家人，那些会对我说母亲坏话的人，还有我的奶奶，一个只会制造争执的老人

　　奶奶一直都是养在大伯母家的，经常闹得鸡犬不宁，偶尔会离家出走到我家里或是二姑家，二姑在家里没什么话事权，奶奶便会到我家里来

　　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十多岁的年纪我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一点，就算是叛逆也是默默的，用母亲的话就是蔫坏

　　奶奶到家里，母亲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每天奶奶白天活蹦乱跳的四处溜达，打牌，一到父亲下班，就躺在炕上哼哼唧唧的

　　父亲一回来就见自己母亲躺在那“无人问津”自然是压不住火的，可母亲却百口莫辩，那时候我不懂她为什么不说出来，老太太明明就是装的，可后来我结了婚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既然你真的对了，可她就是占着一切优势逼得你只能闭口不言

　　可处在叛逆期的我不懂，虽然不敢明着对抗，可暗地里我却不愿意忍，奶奶和我住在一起，每天晚上都要把炕烧的热热的，我年纪小受不住，直接就同她讲了出来

　　她那里会知道我那么大点能有什么心眼，于是就陪着我睡了几天的凉炕，到底是年纪不一样，我还能坚持住，她却不行了，没几天自己就卷铺盖走人了
　　母亲觉得我有些过分，可我却不以为然，她又不在乎我，又欺负母亲，我为什么不能用这种办法欺负回来，反正又没人会察觉

　　母亲可能是觉得我在报复，其实我就是在报复，报复她当初从我手里抢走的呼啦圈，报复她儿子兴高采烈的讲起幼时怎么因为她打的我半死，报复她闹得我家里鸡犬不宁，报复她和邻里说母亲的坏话

　　奶奶在的那段时间，家里经常来人，从做饭到吃完都纹丝不动的姑姑姑父，偷我东西的外甥女和姐姐

　　我那个只小我三岁的外甥女嘴甜的厉害，我却是个笨嘴拙舌的，又闷闷的不爱说话，每次她来所有我的东西全部要给她，就连父亲从小到大唯一送我的礼物都要分它一半，我记得那是对小狗白色的黄耳朵，两只小狗中间连着条线，往两边一拉，它自己就会慢慢在退回去

　　那时我童年为数不多的玩具，又是父亲唯一送给我的礼物，我在亲戚面前哭着好不容易保下了它，我想那时我心里保护的应该是我父亲投放在我身上为数不多父爱吧！

　　结果第二天，奶奶就从我手里抢走了我玩的正起劲的呼啦圈，说实话如果放在现在，那东西我连看都不看一眼，可那时候我却感觉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都是小孩子，为什么我要让着一个偷我东西的小偷？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小外甥女和姐姐(大姑姑家的）手不干净，姐姐每次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我家的衣柜，翻翻找找的这件我能穿，这件孩子能穿

　　母亲又是和和气的她娘俩每次走都带的大包小裹的，而小外甥女，就在我玩具里挑挑捡捡的，我又是个邋遢心大的，她走了以后我少了什么东西也发现不了

　　直到去到她家里，发现我找不到的出现在她家里时，才发现，可我又不知怎么说，和母亲说了，母亲也只是说你又不玩，她拿走就拿走吧

　　可是，她为什么拿走东西却又不说呢？母亲又不和我玩她怎么知道我不玩那些东西了呢？总之此后每次她来我都反倒会像做贼一样将东西藏起来，她找不到了也就拿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