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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男欢女爱 ...

  •   王昭和青稞又跑去了如梦阁,因上次结识如歌后,二人只要一得空就从后门溜进去。抚琴作诗也好,闲叙家常也罢,总有说不完的话。如歌见二人去了,性子也变得开朗些,不似先前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看了怜惜。
      阁中三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因近日改换名姓一事,弄得街头巷尾热闹非凡。只要聚在一起,不论汉人还是鲜卑人,都会说上两句。如歌对这件事也很上心,直问王昭有何看法?王昭觉得姓名不过一个称谓没必要在意,皇帝非要改是逼着鲜卑人不能回头,不破不立说的就是这个理。人一旦没有后路才会往前看,此番为了两族更好的融合,可谓开天辟地了。要说汉儒之学比起成天打打杀杀本就更利于治国,一些鲜卑人就是看不清形势,好在今后大家都是汉人了。
      如歌摇摇头,朝堂上还是鲜卑人居多,且都是皇族至亲,皇帝想快刀斩麻只怕有些操之过急。说完不忘告诫王昭,回去后要劝劝王肃,出入需谨慎些。
      王昭不明就里,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那些鲜卑人不会糊涂到把气撒在旁人身上。
      如歌显然不这样认为,积怨越来越多总得发泄出去,如今在朝中就数王肃最得宠,不能明目张胆和皇帝对着干,还不能私下有些小动作。起初王昭并没放在心上,听如歌分析完觉得也有些道理,无论什么人都不愿被取代,更何况是靠拼杀出来的游牧民族,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为上没有错。
      向来青稞就不喜谈论这些,此时正无聊地在旁边嘟囔着嘴。随即说朝政最是无趣,不如来聊一聊王昭的情郎?王昭听完,斜睇了青稞一眼预备起身去拦,如歌却先一步挡住,好奇地问真有此事何不说出来听听,也可替王昭把把关。王昭怕如歌误会,急着澄清说没有的事,青稞是在胡说。青稞却抓住不放,王昭身上的筚篥分明是丘穆陵泰的,前几日询问还不肯说,总不能把如歌也瞒着。
      王昭见青稞不依不饶一下来了脾气,直说这支筚篥是丘穆陵泰的又如何,平日只要一出现,青稞不也一口一个‘丘穆陵大人’叫不停,分明已春心萌动,还非要跑出来说人。因心中气愤,王昭没忍住埋怨了几句,自认为不打紧却真真实实戳到了青稞的痛处。
      只见,青稞瞬时涨红了脸,辩解说王昭是颠倒黑白,每次和丘穆陵泰见面都是规规矩矩,且王昭也在现场看着,怎么能这样诬陷人,话还没说完已哭成泪人。
      王昭对丘穆陵泰有情是真,但收下筚篥大部分原因还是不忍。很明显丘穆陵泰想回平城,王昭虽不在意居所,可曾经发过誓要一辈子守在王肃身边,怎能说离开就离开。由于不确定因素太多,故而不想拿出来谈论,这一吼不打紧却由此看出了青稞的心意,以往只把青稞看作未长成的小阿妹,同丘穆陵泰相处的事都毫无保留分享。回想起来或许就在那个时候,青稞已埋下情根,人世间最不能同享的是情爱,虽王昭和丘穆陵泰未私定终身,但毕竟心意相通,青稞以后怕是要受苦了。
      看着青稞啜泣的模样,王昭忍不住低下泪来,赶忙致歉适才不过随口一说,希望不要放在心上,丘穆陵泰不独属于任何人大家都有机会,话一出口觉得更是不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青稞抽泣一声,用力拨开王昭冲了出去,王昭本想去追如歌却在身后叫住,并说还是让青稞静一静的好。王昭只好停住脚步,就如如歌所言即便追出去,也找不到好的说辞,保不齐还会大吵一架,那样就真的失去青稞了。
      从王肃把人从战乱中带回来已经过去八年,一开始王昭并不习惯有人跟着,但随着接触越多又喜欢上了青稞。接着,王昭定了定神,开始同如歌讲述起和青稞之间的故事,继而又把认识丘穆陵泰的经过一并说了。如歌听完,莞尔一笑。王昭和青稞正是青春烂漫的年岁,对男子有美好的幻想也很正常,说起来恨不得立即见一见丘穆陵泰,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是怎样一位少年郎君,能同时俘获王昭和青稞的芳心。王昭正在一旁自责,见如歌还有心情说笑有些不理解,青稞看似没心没肺,实则自尊心强,此刻不知跑哪里伤心去了。
      如歌摇摇头,要说这件事不仅王昭不用内疚,连青稞也犯不着难为情,这天下间最不能说清楚的就是‘情’字。男欢女爱是情,姊妹相亲是情,丘穆陵泰不论和谁好,都不应该隔断二人的感情。世界之大,美好的事物很多,没必要拘泥于情爱,当然这个道理只有过来人才懂。回去后找个时机好好同青稞聊聊,相信王昭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好,一起长大的姊妹哪有隔夜仇。
      王昭静静地听着,陷入了深深地沉思。青稞是从小的玩伴,亲密的朋友、家人,以前总觉得二人会一辈子在一起,出了今天这件事才意识到,青稞不仅有情爱将来还要嫁人。王昭舍不得更不愿以这种方式让二人产生隔阂,原本和丘穆陵泰在一起就够难了,如今又得知会伤害青稞,这是王昭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这时,忽听得门童来报,说有贵客来访点名要见如歌。王昭这才回过神来正准备自行离去,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一个熟人晃头晃脑而来。硬着头皮冲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王昭只好后退几步又闪回到屋中,如歌不明就里,询问为何如此惊慌?王昭指了指屋外,如歌一下就懂了。随即让王昭退到屏风后,等应付完来人再说,王昭心领神会疾步往里走,刚躲好人就进来了,如歌赶紧收拾好情绪迎了上去。只见拓跋恪扫视屋子一圈,继而问可会抚琴?话毕丢出一袋钱币,要如歌弹奏一曲。
      在平城时街市上买卖大多以物换物,只要双方能接受就能交易。而今来到洛阳改革的地方很多,如何让两族人更好的贸易成了重中之重,由此皇帝决定效仿汉武帝铸五铢,在圆形方孔的基础上又多加了太和二字,名为‘太和五铢’,因才来洛阳朝廷抽不开身,民间也可自铸,故此铜质混杂粗糙,大小不一的钱币很多。接着拓跋恪又说之前认得一个会抚琴的人,今日先弹一首‘凤求凰’来听听。
      如歌赶忙行礼,回话说‘凤求凰’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定情之曲,拓跋恪口中之人,想必是位佳人。
      拓跋恪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如歌只好弹奏起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听着婉转的琴音,王昭不免又忆起在长公主府的往事,那日拓跋恪也是一副嬉皮模样让人心烦,此刻因躲在暗处影影绰绰看不清,如歌好似和拓跋恪在使眼色。
      不一会儿,拓跋恪就开始在屋中瞎逛起来,眼看着要走到屏风处,王昭心生一计,赶忙低下头装作婢女整理起床铺。拓跋恪似乎想看个究竟直直朝这边走来,王昭怕被认出拼命压低身姿,说了句恕罪预备开溜。拓跋恪却一把叫住,王昭知逃脱不掉只好停下来。如歌见此,急着停了弹奏走过来打圆场,解释说王昭是个女婢,许是适才拓跋恪来的太突然不及退出去,若是扰了兴致在此赔罪。
      王昭一边诺诺点头,一边倒退着往门口走,拓跋恪却三步并两步阻在门前。因一直弯着腰没注意到,王昭一转头竟直直撞了上去,拓跋恪身材高大是一点没事,王昭却反弹回来摔倒在地。明摆着身份已被识破,王昭预备起身去理论,没及开口拓跋恪却先一步捂住胸口呻吟起来,狐疑地问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个人,继而揉揉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又说莫不是眼花不然王昭怎会出现在此?王昭见拓跋恪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气愤地说又不是第一次见没必要那么吃惊,说完拍拍屁股朝门口而去。
      拓跋恪却抬手来挡,质问撞了人就想跑?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王昭只好又停下来,反问一句究竟是谁撞了谁?拓跋恪是一点没愧意,竟恬不知耻说证人就在眼前,难不成想抵赖。
      王昭知拓跋恪又想无理取闹,联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谩骂说‘好狗不拦路,癞狗当中坐’,有些人就是不学好,偏要当一条恶犬。拓跋恪哼笑一声,急着招呼如歌来评评礼。今日专程来听曲儿,谁曾想房中竟多出一人,虽长相酷似王长史家女郎却自称女婢。要说这件事可大可小,是不是得派人去告知王肃一声,这王家女郎不是一般人,就这样让无名小辈冒名顶替败坏名声可不好。王昭听拓跋恪提到王肃顿时软下来,同如歌相遇倒好解释,只如梦阁这种地方就不好言说,以后怕是出门都难,更不提再相会了。想到这里王昭决意改换策略,眼下还不能闹得太僵,细水长流以后总有报仇的时候。
      如歌也怕拓跋恪斗硬,赶忙上前来劝既然二人早就熟识,加之同时来到如梦阁也算缘分不浅,何不坐下来平复一下心情。接着,就唤人摆上菜肴,率先端起酒盏邀二人同饮,并说虽是风月之人,今日也当尽一尽地主之谊。因偶然得王昭相救,又蒙不弃结为异性姊妹,原本来阁中相聚谁料冲撞了拓跋恪,不管二位往日有何冤仇,今日喝了这杯酒过往就烟消云散了吧。
      王昭看了拓跋恪一眼,又想到自身处境,只好勉为其难端起酒盏,仰起头一饮而尽。
      此时,拓跋恪却大叫一声‘慢着’,往日之事不提也罢,今日还有一个要求。王昭想不到拓跋恪来这一出,看来是和解不了了。拓跋恪立马赔笑让王昭放心,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今日替王昭隐下这个谎,只需给点好处即可。王昭拍拍胸脯,若是珠宝玉器尽管提,只一点绝不做小人之举。拓跋恪一听,摆摆手让王昭放心,珠玉乃俗物有何用处,要的东西只须动动手指。
      王昭不认为拓跋恪会轻易放过,急着追问有什么话快说,吞吞吐吐算什么男子汉。拓跋恪却不好意思开口,一抬手指着屋外让下楼去说。王昭和如歌互看一眼,虽不知拓跋恪究竟想干什么,因被抓住把柄只好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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