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献君》元谷沨

11、011 路上

　　皇上的御驾出巡声势浩大，一群人浩浩荡荡前行，前头一列举着大旗明晃晃一排，中间皇子王孙的马车共计十多辆，后头跟着无数官兵，就这阵势除了那不怕死的人其他怕是都不敢过来行刺。

　　这皇城中的人一走整个城中似乎空了一大半。

　　“皇上这是要去哪？”

　　“好像说是去草原狩猎游玩。”

　　“狩猎这么大仗势，听说皇后皇子和那些个王爷都带上了。”

　　“狩猎不就是为了玩，不带他们出来难道自己一个人出来。”街头上百姓挤在两侧看着热闹，其中不乏议论皇上这次意图。

　　百姓议论纷纷，声音大的正好传入皇上步撵中，“咱们这次出行，会不会太高调了。”

　　起先说是出门，皇后内心反感，她现在无欲无求只想躲在后宫的小佛堂里念着佛经，其他一律不管，只是碍于皇上再三要求。

　　“无妨，朕这次出来，就是想高调些，你且安心就是。”他自有他的打算。

　　契王府一共出来四辆马车，打头一辆装着行礼，第二个则是赵祯现在坐的，后面两辆是留给她们休息。明面上的随从一共十来个人，以吴丰为首共四个侍卫两位老妈子加上她与红霏还有几位车夫，依照她对契王的了解，暗地里还有不少暗卫跟着，赵祯这个人惜命的很。

　　穆姣同红霏俩人坐在第最后一辆马车上与那两位妈妈一起，马车上没有一人说话，那两个妈妈一直闭着眼睛靠在马车里面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红霏坐上车便靠在角落，眼神时不时放空游走，嘴角笑意不断也不知在想什么美事，美的嘴角一直衔着笑，撩开帘子看向外面，车轮滚滚转动外面人景不断变换。

　　吴丰骑着大马勒着缰绳向后面来回巡查，穆姣见状瞥了瞥嘴，跟赵祯在一起的时候曾教过她，她也会骑，现在要是能让她也骑上一会儿该多好，那种骑着马在宽敞的草地上奔腾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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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城中出发，所有人精神头充裕，索性加快脚步让队伍行走了一天一夜没有停歇，当第二天傍晚疲惫劲才显露出来。

　　出城后第一站徐州，徐州城外三十里就地安营休息。

　　“皇上这命令下的可真及时，这好好的大活人在马车里蜷缩着，好人也得蜷缩坏了。”

　　“可不，瞧瞧我这腿都伸不直了。”

　　“我早就想下车方便一下，这一路我都不敢喝水，就怕上茅厕。”

　　穆姣坐在马车尾，两条腿伸直用手敲了敲已经麻掉的腿，马车空间本就小，四个人挤在这一间马车内想要抻开腿休息一下都不行，况且她也想去方便一下。

　　用手大力的敲打让麻劲过去，因蜷缩太久这麻劲直达脚趾。

　　两位妈妈从旁下了马车，红霏见状奇怪，“你怎么一动不动的，哪里不舒服？”穆姣摇了摇头，表情难过，手仍继续捶打双腿，当麻劲彻底消失后这才松了口气，下了车看着周围，好多人都在搭建帐子。

　　“这些人动作还真快，帐子都搭上了，皇上也是前面就是徐州城了，为什么不进去寻客栈休息，偏偏在这野外安营，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住宿这荒郊野外呢。”

　　“谁知道呢，走吧，待会儿王爷肯定得叫咱们进去伺候。”俩人随着两位妈妈的身影进入林子。

　　天色渐黑，各处搭好的帐子围成一个圆，正中间用木材堆砌火炉火光四射，帐子外周围都配着两到三个守卫将士不等。

　　契王府只搭了一个帐子，关键是赵祯他还没进去，契王府的马车外，穆姣一个人守在外面，嘴里时不时打着哈欠，那两位妈妈做好膳食已经回到马车上睡觉去了，红霏也在赵祯的马车上伺候，现在就她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下的石头上，听着野外狼嚎的声音，抬头望着漆黑的天，因在郊外没有灯火的缘故，天上的星星格外醒目，身子微微向后靠，舒服的好想就地躺下。

　　眼皮困的直打架，肚子传来咕咕鸣叫的声音，这会儿只要让她闭上眼，她绝对能睡过去，啪嚓一声响，穆姣猛的一惊困意全无，马车内传出摔碎的声响。

　　“王爷恕罪。”穆姣站起身，红霏声音颤抖的传出，好似受了惊吓，不一会儿马车帘子被撩起，红霏满脸惊恐的从马车上下来。

　　“怎么了？”手中仅剩没了壶盖的壶身，红霏语气慌乱道，“你进去服侍王爷，别耽误事。”

　　穆姣楞，刚刚她可听见里面摔打的声音了，这会儿叫她进去那不是等于去碰赵祯的霉头。

　　车内赵祯双目紧闭坐在中间，穆姣撩开帘子见状蹑手蹑脚的爬上去，马匹无意的动了一下，马车车身跟着晃悠，穆姣在里面找好了位子坐下，待马车稳定下来才端起茶壶准备倒茶。

　　见赵祯前面的案几上摆放杂乱的茶具眉头轻蹙，赵祯这人看着似乎什么都不管，其实内里最是讲究，他是绝对不会容忍跟前乱哄哄的，习惯性的去整理案几上的杂物，归置好后将茶水斟满，随即将点心搁置在赵祯左手边。

　　赵祯睁开眼正好看见这样一幕，刚刚还凌乱的案几此时已被休整干净，并且茶水点心都是按照他的习惯去摆放，目光不经意落在半垂头的穆姣身上，果然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暗地里她应该没少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用左手去接食物是他骨子里的习惯，因曾经被刺杀右手拿食物会耽误他用剑，这一点除了他亲近的人外人无人知晓。

　　赵祯身子微动，突然伸手去端茶，一旁穆姣安之若素配合赵祯端茶的动作，赵祯眉头上挑，刚刚那个婢子进来奉茶眼神却飘移，他只是轻轻一吓，便紧张的摔了壶，相反穆姣一举一动与他配合甚好，那娴熟的举止好似与他有着天生的默契。

　　马车外，红霏手里捧着那没了壶盖的壶身，在马车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穆姣已经上马车很久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为什么还不出来，刚刚她不小心打碎壶盖发出声响惊扰了王爷，王爷那冰冷的眼神，身子本能的打了摆子。

　　马车上焚着香，车内亮着烛光，赵祯这人阳刚气太足，在他身边坐着都能感受热量，本就有些困意的穆姣，眼皮困的直打架，人这困劲一上来了，脑子里就乱，什么画面都出来了，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马车突然晃动，穆姣瞬间清醒片刻，看着茶碗已空，立即端起茶壶又给满上，茶碗底现轻微细渣，穆姣见状直言道，“这茶叶竟然出了底子，肯定是陈茶，上次你说我做的桔子茶味道很清新……我，脑海中一根绳突然崩断，脑海一片清明，穆姣盯着茶水脸颊由内而外散发热意，整个人如坐针毡不敢动弹半分，她刚刚在说些什么，她就知道不能和赵祯单独待在一块，那三年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的。

　　赵祯坐在中间手里不知何时捧着一本书，轻轻的翻动书页，好似不曾听到穆姣刚刚说的那些话似的，见对方没有察觉，穆姣这才敢悄悄抬头，对方若无其事，看来她刚刚说的话仅仅是脑中臆想而已，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穆姣见状安下心，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离得近赵祯却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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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撩开帘子穆姣从马车内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青白，处处都是燃灭的草木散发的青烟，打着哈欠眼角溢出泪水，用袖角擦了一下，坐下身准备下去。

　　“穆姣。”红翡一个健步冲上来，一把拉住穆姣手腕。

　　“痛，你做什么？”

　　“你跟我过来。”红翡拉着穆姣来到马车身后，“你昨夜你伺候王爷了。”昨夜穆姣上了马车她便一直在外守着，可左等右等也不见穆姣下来，直到后半夜马车内的灯熄了穆姣也没有下来的意思，心里着急她在外足足守了一夜。

　　穆姣黛眉轻拧，“你问的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得伺候他了，要不然我上马车做什么，你松开。”用力甩开红翡的手，揉了揉被拉痛的手腕。

　　昨夜赵祯看书看了多久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困的直打转转，后来好像听见赵祯说睡吧，她就睡着了这一醒发现自己竟然在马车上睡了一夜。

　　“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对王爷眉来眼去，你不听，你居然还……”红翡脸颊涨红明显说不下去，深感穆姣抢了她的，眼泪直在眼圈晃悠。

　　穆姣作为过来人明白了红翡的意思，她定是以为自己在马车上服侍了赵祯，真是可笑又可悲，瞧她那副鬼样子，曾经的她意图在赵祯眼中会不会跟红翡似的明显。

　　“少在那瞎咧咧，看看周围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婢子在这胡搅蛮缠。”

　　周边尽是收拾行囊的婢子小厮，总有那一两个向她们这边投来目光。

　　红霏也不敢继续抓着穆姣，只是心里认定穆姣做了僭越的事。

　　不想理会红霏，越过对方从马车另外一边走过，刚从马车后身走出来，迎面一个骑着红枣色骏马，身着华服的男子，手里抓着缰绳在众帐子周边查看，那马正好从她面前走过去。

　　“你在看什么？”红霏见穆姣发呆似的盯着刚刚走过去的那人有些奇怪。

　　穆姣眨了眨眼，一副心动的模样，“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恩？谁啊？

　　“黎王赵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