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献君》元谷沨

12、012 误会吗

　　在马车上住了一夜，旁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那两个妈妈时不时聚在一起对她评头论足，还有红翡投过来的幽怨眼神。

　　将身子转向一侧，不看她们，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脑中回想早上看见黎王骑着马向她走来的的那一画面，一身银白色华服，乌黑头发散落在后，被风轻拂几缕滑在脸上，剑眉微扬，眼眸漆黑深邃，面上棱角分明，身材清秀，梦想中的美男子也不过如此，嘴角微微勾起，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的目标找到了，黎王赵锦，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先帝薨逝后他便去了他的封地，偶尔被皇上召回，在西京很少能见到他。

　　当初太子离世后，皇后一直郁郁寡欢，不到两年就跟着去了，皇后薨逝天下大赦，黎王赶回西京参加皇后丧葬，在远远的宫路上，她见过他一面，当时只觉得对方长得好看，听赵祯讲述他的来历才知道他是黎王赵锦，后听说关于他的各种传言，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她对黎王的印象很深刻。

　　她记得黎王一直没有娶王妃，虽然同为王爷，但他与皇上并不是一母所生，黎王生母是民间出身，在皇上出游时选中后背封为俪嫔。

　　今日再见，一颗心如同揣了头小鹿似的砰砰乱跳。

　　皇上的队伍缓缓进入徐州，惹来城中百姓瞩目，街边站满人群，徐州城官员早早便等待城门口接应。昨夜之所以不选择入城休息，就是不想因皇上的到来打扰到其他百姓，索性在成为安营，现在进入城内也只是途径路过。

　　“看着徐州里的百姓穿着打扮倒是过的富裕。”出来后郑皇后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话也愿意多说些。

　　赵怀伸手握住郑皇后的手，“到底是天子脚下，下一站扬州，听说那比徐州还富庶。”

　　“烟花三月下扬州，正好这个时节。”

　　提起扬州赵怀似感慨似的说道，“当初朕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经去过扬州游玩，挺有意思的，你晓得吗扬州的运河停靠许多船，那船并不是什么捕鱼出海的船，而是花船，夜里时那些船只张灯结彩，各色美人跳舞弹琴，谈笑风生，每个花船都有它的特色，更重的是美人……。”

　　赵怀说的认真，忽瞧见郑皇后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面露尴尬，“朕只是有幸见过，并没有进去过。”

　　“皇上就算进去过也无妨，毕竟扬州自古出美人。”手不留痕迹的从赵怀手里抽出。

　　“扬州出美人好，正好赵祯还没娶王妃，若是到了扬州真有个漂亮姑娘，还劳烦皇后给撮合一番。”

　　郑皇后冷哼一声，用帕子擦了擦赵怀握过的地方，“契王的事，本宫可没有那能力去撮合，倒是皇上这边要是有看中的，可得与臣妾说一声，臣妾就私下做主收入宫中，回头看看是给个什么样的分位符合这扬州美人的称号。”

　　得，越描越黑，赵怀后悔自己胡言乱语，本来带着皇后出来就是为了让其散心，这下可好又添堵了。

　　——

　　“多年未见，你这棋艺倒是渐长。”

　　“在封地遇见过高人，曾受高人指点一二才有现在的棋艺。”

　　赵祯冷哼，“真当本王夸你呢。”黑色棋子一落，白子满盘皆输。

　　“看来教你棋艺的高人，在本王这里怕也是个矮子。”

　　赵祯提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因下棋的缘故，茶水冷了都不自知眉头轻蹙。

　　赵锦轻笑，拿出腰间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脸上的碎发飘到嘴角，手指轻轻将头发划开，整伸手抚平有些乱的眉，将胸前滑落的头发甩到身后，直到镜中的自己完美无瑕才把镜子小心的收起。

　　赵祯看见这一幕一点也不奇怪似的，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用手敲了敲马车车身。

　　马车外穆姣坐在车夫旁，听见里面传来声响，直接撩开马车帘子进去倒茶。

　　穆姣跪在赵锦对面，赵祯茶杯放在右侧，穆姣提起茶壶将茶倒满，接着将茶杯盖子移开放在赵祯方便的位置，赵祯拿起茶轻饮了一下，遂而未等放下穆姣顺势将杯盖递过来，俩人一提一放颇有默契，给赵祯倒茶后，又小心翼翼的给赵锦满上，茶壶收起放在一边。

　　赵锦收好镜子后，将案几上的黑白棋子分开，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瞥向眼前的穆姣，“皇兄为何突然要去草原，那里似有异样不成，怎么还把皇嫂带出来了，不是说身子不好吗，来之前就听人议论说皇兄要立太子，就他那三个儿子，不是我这人多嘴，除了太子还真没谁能成气候的。”

　　穆姣似有似无的偷看赵锦，越看这人长得越好看，先不说这长相，单是把他和赵祯放在一块，就能看出俩人谁的脾气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赵祯好听。

　　手里的茶喝空，放在右手边，半天也不见穆姣给续上，这个女人八成是没有休息好，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

　　“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对了，前段时间听说你坠马，现在身体还有异样？”赵锦靠向赵祯，“当时听见这个消息，我还吓了一跳，竟然有人敢暗算你。”

　　赵祯诧异，“你说暗算？”

　　“对啊，你的骑马技术我又不是不了解，难道你忘记你曾经说的，除非战死，否则绝不会从马上掉下来，再者像追影那种烈性马你都征服了，区区普通马怎么会让你从马背上掉下来。”

　　被人暗算，穆姣眉头轻蹙，有人陷害赵祯，这件事她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赵祯，那人神色如常，从棋盒中拿出黑子落在棋盘中间。

　　“你倒是了解我，我并没有追究这件事，它只是个意外。”

　　“我当然了解你……。”赵锦端起桌子前的茶水语气意味深长，当视线落在跟前跪坐的穆姣上，嘴角弯了下，“兄长倒是好福气，这丫头伺候你多久了，长得倒是好看。”

　　赵祯同样看向穆姣，那茶杯还空着呢。

　　穆姣头微垂，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黎王这是误会了，她可不是赵祯的人。

　　“好看吗？本王没看出来，倒是手下的活干的并不怎么样。”

　　穆姣听闻眉头紧蹙，赵祯是什么意思，说她没伺候好他。

　　忽听赵祯单手敲击桌面，穆姣这才主意茶杯里面的茶已经没了，赶紧端起茶壶将茶水续上。

　　马车突然停下，身子晃动向前倾，手紧紧捧着茶壶，还好手中茶壶只剩半下水没有洒出来。

　　赵锦一时不查，直接跌倒在赵祯身上。

　　“怎么回事？”

　　马车帘子被掀开，皇上赵怀突然而至。

　　穆姣见状身子向后缩，生怕冲撞了对方。

　　赵锦坐正身姿一本正经道，“皇兄。”

　　赵怀上了马车，寻了空隙做了过去，看了看赵锦又扫了一眼穆姣，眉头紧蹙，“怎么这么多人。”

　　穆姣见状，茶壶放在案几上，行礼后默默下了马车。

　　真讨厌啊，她还没有靠近黎王呢。

　　马车上三个人还是很挤，“你怎么在这？”

　　赵锦端坐身姿，一本正经，“我来与兄长下棋解闷。''

　　“回去，朕有事与你兄长商议。”

　　“是，皇兄。”赵锦谁也不怕，就怕赵怀，只要他一句话他就什么都得去做，下了马车，看了看周围庞大的队伍停下休息，忽见穆姣在马车一侧，单手扶着车，另外一手整理鞋子，嘴角弯了弯慢慢朝着穆姣走过去。

　　“怎么了？可是扭到脚了？”

　　穆姣闻声抬起头，赵锦站在她面前，笑容和煦，穆姣愣了片刻，回首恭敬道，“回王爷，奴婢只是鞋子进了沙子。”

　　“本王帮你。”说着便俯身去帮穆姣拿鞋。

　　“王爷别，奴婢没事了。”

　　赵锦还未弯下腰就被穆姣阻拦，“没事那就好。”

　　看着穆姣将鞋子穿好，饶有兴致的问了句，“你跟你家王爷多久了，以前可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婢子跟着。”赵锦走在她面前仔细打量穆姣，“还是你这种好面相的。”

　　穆姣垂眸，微微将侧脸露出，她对镜子仔细研摩过，她的侧脸最好看，心里想着这黎王能问她真的是太好了，这样就能解释一下，她可不是赵祯什么人。

　　“奴婢被分配王爷身边未满一月。”

　　“未满一月。”赵锦有些惊，细想又半分不相信，未满一月会有这种默契，莫非这丫头聪明绝顶，猜测人心的手段一流。

　　“你说的是真的。”一点点逼近穆姣跟前，穆姣本能的向后退步，一时没站稳，穆姣险些跌了过去，下一刻感觉身体被腾空。

　　“没事吧。”穆姣慢慢睁开眼，赵锦放大的脸紧靠在自己面前，一时窘迫，下意识推了赵锦一下。

　　赵锦脸色被打的吃痛，立即转身拿出腰间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上下打量。

　　穆姣见状跪倒在地，“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镜中的脸安然无恙，神色恢复如常。

　　“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吧。”

　　穆姣站起身，瞪眼瞧见马车帘子被撩开，赵祯单手靠在车窗上静静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

　　“看什么呢？”皇上赵怀的声音传出，赵祯这才将帘子撂下退了回去。

　　赵锦假以轻笑，“兄长莫不是误会本王有意为难你，所以生气了。”

　　“王爷误会了，奴婢只是奉茶奴婢，身份卑微，怎会惹得王爷为奴婢生气。”

　　“是吗，本王看着倒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