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代号虎

31、双面

　　罗洛钧加班多干了一会，明天一整天都没有时间做案头准备工作，一早就要去现场，得连跑几家，下午要到竣工现场和客户办理验收手续。
　　将明天要用到的所有相关资料全部准备好，他才离开办公室。走出大厦的时候，天色已是漆黑。他站在门厅外，头顶上的灯光垂直落在身上，地上没有影子。
　　他的目光朝大厦前的停车位扫了一遍，看到了自己的车子，便走了过去。阿广下来为他开了车门。一低头，就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强哥。
　　“要请我吃饭么？”他一屁股坐到强哥的身旁，知道今晚想早早回家睡觉的美好愿望又泡汤了。
　　强哥笑了，将他手中的公事包拿过来，放到椅背后面，说道：“我带你去吃老鳖吧，帮你补补身子。”
　　罗洛钧不由得想笑，他忍住表情，绷着脸问道：“你看看我，用的着那个程度吗？”
　　“当然，现在正是时候。身体是万事的根本，现在不好好打根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强哥说完，对开车的大五说了一家中餐厅的名字。

　　离刚开走的那辆车不远的停车位，一辆车停在那里，驾驶席上的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明天就是周末了，等到那时候，就可以在事先订下的约会中见到对方。可是，江元琅还是鬼使神差地将车开到这里，即使大厦里的人都走光了，还不死心，硬是等到罗洛钧的身影出现。
　　罗洛钧的身边加强了护卫。但是，现在采取这些措施，对他已构不成任何障碍了。他已朝前迈了一大步，再也不是陌生人的身份。
　　他启动车子，跟在那辆车后行驶了几百米，终究还是调转了车头。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了转，觉得有点无聊，便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约朋友出来吃饭喝酒泡吧。他打算去罗大安的店里打发晚上的时间，没准会碰到罗洛钧也说不定。

　　苏森到达机场已超过了一个小时，肖威乘坐的飞机晚点，他耐心地等待着。
　　对于争取宝润国际大酒店的设计案，他已经彻底感到无从下手。肖威此次无功而返，并不令人意外，只虽然说出发前，自己多少还是存了些指望的。
　　接机厅的广播响起延误班机的到港信息，苏森走到出站口，等了一会，便看到可肖威和同行的另一名员工。
　　三人一起走到大厅外，苏森吩咐那位员工打出租车，先行回家休息。肖威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车子。
　　“看来，最终还是无能为力。”苏森将车子开上车道，才开口说道。
　　肖威面现倦容，勉强笑道：“是啊，该做的、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而且，也不是我们实力不够。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确实是无能为力啊。”
　　“你和我都尽力了。现在放手也不会觉得遗憾了。”苏森放轻松语气说道，“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否则会给日常的正常工作带来不好的影响。还有别的机会，今后的挑战还多着呢。”
　　“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啊。想争取公平竞争的机会都这么难。”肖威抬高双臂，十指交叉，垫在脑后，闭着眼睛感叹道。
　　“本来就是这个世道嘛，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苏森侧过脸打量了他一下，提议道，“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泡个澡吧，再做个按摩消消乏。明天我们重新开始。知道万腾房地产的老总万胜云吧？他今天来了个电话，约我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唔，我认得他，以前吃过几次饭。他好像有个在建的楼盘，是高档别墅区，听说规格很高。怎么？他有意找我们合作吗？”肖威顿时来了精神。
　　“电话里到没有说那么具体。不过，我也是那么推测的。我调查了一下那个楼盘，按进度，差不多也该着手推出几栋样板房了。我估计就是为这个和我联络。”苏森将车开到一家餐厅前停好，两人下了车。

　　罗洛钧看着餐桌，桌上是强哥亲自点的菜肴。他以为强哥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蒸的、炖的、红烧的、黄焖的，清一色的甲鱼。
　　他笑了出来，拿起筷枕上的象牙筷子，说道：“看来，强哥你是拿定主意要把我当成长工来使唤了。今晚会很辛苦吗？不会要我把所有的场子都巡视一遍吧。”
　　“哎呀，这说的是什么话。”强哥拿起公用餐具盘里的筷子，夹起一块鳖肉放到罗洛钧面前的碗里，哄道，“来，给你吃裙边。吃完我再给你，还有好多。”
　　罗洛钧没憋住笑，差点被呛到。
　　“慢慢吃，慢慢吃，不要急。”强哥成了盛了盅甲鱼汤，递到罗洛钧面前。
　　罗洛钧喝了一口汤，对强哥说道：“强哥，我象是需要保姆的人么？难道说，强哥你是故意表演逗我开心？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直接跟我说好了。再不可思议的事，我都经历过，你可以不必再把我当孩子。”
　　“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大事。”强哥双手乱挥，“底下店里就算有事的话，也还没有发生。吃过了我们去转转，有事经理自然会对你汇报。我想问一下，老大现在情况怎样了，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跟那个斐亚佐在一起，他有没有透露什么？”
　　罗洛钧顿时忘了咀嚼，他捏住汤匙，在汤盅里搅来搅去。
　　“他没有提到什么别的，”他低头喝了一口汤，觉得没必要什么事都得告诉别人，“他只是关心我的安全。因为是受父亲所托保护我，他不希望我再遇到意外，他打算继续保护我。”
　　强哥慢慢地吃了一块鳖肉，完全咽下去，才开口道：“老大的安排也很有道理。虽然我们自己家兄弟也多，不过都是粗人。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人，是我亲手挑的，也不敢打包票就能护得你周详。这个斐亚佐，看上去也有点段数，只要能保你平安，我也不计较他是外人。”
　　这时，罗洛钧才意识到，原来强哥将照顾自己看成了他的责任，而自己无意间说出的话，让强哥产生了误会。
　　“斐亚佐这个人，强哥你也要帮我留心提防着才是。说到底是个外人，做事全都凭的是交易，这样的人哪有靠得住的。父亲现在又不在，我信得过的人也就数强哥你了。还要麻烦你打听打听这个人的来历，能查到头绪吗？。”罗洛钧看看不看强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着。
　　强哥脸上的笑摸样藏也藏不住，他连声应道：“他人现在就在这里，总有影子丢在身后。我会想办法摸出他的底。”
　　罗洛钧微微一笑，换了话题：“今晚我们第一站去哪里？”
　　“接着昨天的往下跑吧。”强哥回忆了一下，昨晚最后去的是“飞鱼酒吧”。
　　“我看还是把办公室里那些要处理的文件拿过来，我们按里面的内容，一家一家的跑，把要处理的事情当场处理掉。”罗洛钧是个做事讲求效率的人，虽然还没有很丰富的工作经验，但是即使是玩耍，他也喜欢有自己的方法。
　　饭后，二人来到“钻石俱乐部”。那一班被停业整顿的家伙，照例天天来罗老大的办公处报到。说报到是好听的，其实是在聚众玩牌。大家事先不知道罗洛钧回来，这一见到他，便手忙脚乱地收起了扑克。
　　“继续，继续。不耽误大家，我拿了文件就走。”罗洛钧绕过那一群人，进到父亲的办公室，找到昨天看过的那些文件。
　　强哥留在外间训话：“又在玩，又在玩。有功夫在这里赌钱，还不如花心思把自己的地盘料理好。实在闲得慌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到‘丁香’的仓库去搬货。”
　　众人唯唯诺诺站了起来。罗洛钧拿着文件走了出来，笑道：“偶尔玩玩无所谓的。强哥也不要太性急，情况会好转起来，只要我们大家一条心，往一起努力，我相信很快就会恢复到以前的环境。还请各位齐心协力，团结合作。”
　　他也不停步，径直朝外走，强哥跟了上去。
　　这一众人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句公道话，若是没有人下达明确命令的话，这些人里面的相当一部分家伙，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由强哥带路，罗洛钧去了一些自己从没去过的门店。好在这个行当的日常管理并不复杂，罗洛钧虽然谈不上游刃有余，不过都在常识范围之内，处理起来倒也没什么难度。
　　“觉得累的话，我们先找家店坐坐，喝口茶。”二人坐在车里，大半个晚上就这么走走停停，手中文件夹里要处理的事，能处理的已处理得差不多，剩下的一些，是一时三刻解决不了的问题。
　　“是有点累了。不过，我想直接回家休息。这些文件你带回办公室吧，剩下的问题以后再处理。”他不想再多耽误时间，目前他最需要的是睡眠。
　　强哥和他不一样。对于强哥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他习惯了在这家店喝茶，到那家店喝酒，这就是他的工作，也是他消磨时间的方式。而自己呢，最近一直睡眠不好，又要白天黑夜两头忙，已经开始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明天还有繁重的现场作业，精神不济的话，极容易出错。他必须一点时间也不浪费，尽早睡觉。斐亚佐再一次看了看腕表，终于到了自己所设定的二十四小时的时限。
　　一抹不甚纯良的笑容浮现在唇角，他拿起手边的一直电话，按下一串号码，拨了出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挑了挑眉，笑容扩大至眼角眉梢。修长白皙的手指举着话筒，他的脑袋微微倾向一边，就着话筒。
　　等了半饷，无人接听。
　　重拨了一遍，传入耳中的，依旧是乏味的滴滴声。他有点不敢相信。对方会拒接电话，这在他的算计之外。
　　不过，这辈子他最擅长的,就是处理难以预料的事件。
　　“备车。”他下了行动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