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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梦屿?梦屿!”夏梦屿的妈妈找过来了。
      夏梦屿立即张嘴应了声:“我在。”

      身穿黑色鱼尾裙的女人推开门进来,望见坐在门口的夏梦屿,刚想开口,结果一抬眼便看见了林知语。
      她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目光停留在林知语埋藏在白色被褥下的双腿上,捂着嘴笑起来:“哈,没死呐?”
      林知语淡淡地开口:“你纵的火?”
      “不。”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晃着,红唇微张,答非所问地看着林知语道:“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们那栋小洋楼的位置的吗?”

      “妈,你别说了。”夏梦屿似乎很着急,她站起身,上手妄想捂住女人的嘴。

      “是——唔……”女人还没说完,她费力用尖指甲撬开女儿的手,转头呵斥:“你干嘛,别碰我。”
      “你说出来干什么?!”夏梦屿压低声音,她现在心脏在猛烈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女人没理她,自顾自把她推到一边,面目狰狞地笑起来,笑声尖细,在房间中回荡:“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妈啊,是你那个所谓的母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知语微微睁大眼,瞳孔地震。

      怎么会?
      母亲?

      女人没管她的反应,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吗?在一个月前,之烟死后的第三天,我找人去找了你妈妈……”

      -
      笃笃笃——

      近来敲门的人很多,大部分是邻居投诉,或是房东驱逐。
      陈诺衿将门反锁,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精疲力尽。

      ——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都靠着饮水机里所剩不多的水源存活着。

      她曾尝试过出去,可一看到那群人用看着罪犯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放下了手。

      笃笃笃——

      “滚。”陈诺衿语气没有起伏,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陈女士。”门外的人声音沉稳淡定,丝毫不像那些整天嗷嗷叫的邻居:“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做你妈。”陈诺衿咬牙回了句,心情实在烦躁。
      “陈女士,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和你的那个女儿,正在被全市通缉。”外面的人似乎抓住了她的把柄:“……而且,你别忘了,你的女儿现在在学校,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只好去……”
      他还没说完,陈诺衿就“嘭”地一声开了门。

      “你别去找她。”陈诺衿这几个小时来第一次见人,也没像之前一样简单打扮,身上还穿着两天前的暗蓝色衬衫,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门外的男人抿嘴笑了起来:“别这样好不好,这才两天,光喝水能活六十多天呢。”
      陈诺衿翻了个无力的白眼,看了眼男人身后和知语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挥了挥手:“进来。”

      嘭!
      大门关上了。

      “说吧。”陈诺衿靠在沙发上,抬眼看他们。
      小男孩随意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男人看着陈诺衿的样子,点评:“这不行啊,一点迎客之道都没有。”
      “水在那里,茶没有,说快点,说完赶紧滚,别他妈烦我。”陈诺衿仰头闭眼。
      男人坐在陈诺衿对面的椅子上,指了指那边的男孩说:“这我儿子,他想进警察局实习。”

      陈诺衿没动。

      “他需要一个案子来证明自己……”男人还没说完,陈诺衿立马炸了:“你他妈想用林知语?!”
      男人弯唇笑了,说:“别这么激动,就利用一下而已。”
      “她是我女儿,她也是人!”陈诺衿音调抬高,但也略显沙哑:“凭什么让你利用?”
      “因为她把徐之烟推下去了。”男人的语句突然变得尖刻,跟之前脾气好的绅士判若两人:“她推下去了,她有罪,如果她不推的话,现在之烟会平平安安地度过中考。”

      “是她推的吗?你有证据吗?”陈诺衿感觉自己要疯了,她像个泼妇一样站起来指着男人骂:“那里有监控吗?有摄像头吗?你怎么证明是她推的?在场的只有她和之烟,如果是之烟自己跳的呢?一开始本来就是她要跳楼,知语只是上去劝说而已,你他妈眼瞎还是脑进水就说是她推的?”
      男人摇了摇食指,说:“你还记得林轲皆对吧?”
      陈诺衿突然顿住了。

      林轲皆,林知语的父亲。

      “他那件事是在他自杀后才澄清报道的,但其实你知道吗……”男人在这期间微微顿了下,抬眼与陈诺衿对视着说:“人是他杀的。”

      陈诺衿微微睁大了眼。

      怎么可能?

      不对啊。
      轲皆明明告诉了她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尽管听起来有些许荒谬……

      “你……”
      你有证据吗?

      “我有。”男人说:“我亲眼看到他将尸体拖进河里的。”

      他见陈诺衿没有反应,边继续说了下去:“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林知语一样大,我看见了,我逃走了,脚步声被他听见了。他跟了过来,我被石头绊倒了,我藏在草丛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我回去告诉了别人。”
      “他们不相信我,他们说轲皆这么好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杀人,我说对啊,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看见了。”
      “然后后来我发现,他在找我。我开始求助,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所以谣言是你造的。”陈诺衿突然开口。
      “不,那不是谣言。”男人笑起来:“那是真相。”

      “后来因为证据不足,谣言被澄清了,那群不负责任的警察没查到我,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陈诺衿眼神暗淡:“所以你是要用知语来偿还他父亲犯下的错吗?”
      “对啊……因为他父亲杀的是我父亲。”男人声音突然淡了下来:“林知语杀的是我的女儿。”

      陈诺衿猛地转过头,瞪大眼:“你是……之烟的父亲?”

      陈诺衿知道徐之烟的父亲出轨外遇的事,但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不只是父债子偿,也许……林知语遗传了点他父亲的……”

      “你放屁!”陈诺衿怒吼。

      “你就这么相信她?”一旁的小男孩开口,他声音冷淡没有温度,变声期早已过了的声线低沉稳重,像一个大人。

      “我信,因为她是我女儿,我不信她谁信她?”
      “你是林轲皆的妻子,他一样骗你。就像你是林知语的母亲一样,除了关系,没有任何的立场可以信任她……因为你没有证据。”男人说。

      “行了,直接开门见山吧,什么交易?”陈诺衿身子僵着,她突然感觉很累,突然不想出门面对外面的麻烦了。
      “我会给你一百万,外赠一套郊外别墅给林知语避难,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并且按照我说的行事。”男人轻描淡写,将交易说得很诱人。

      陈诺衿默了会,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好处。”男人笑起来:“但是我乐意这么做。”

      “我答应你。”陈诺衿说。

      “那你可要抓紧了,今天傍晚警察就会赶来,我可拦不住他们。”男人冲男孩挥了挥手,示意起身走人。
      他在离开前说了句话:“对了,让我儿子过去照顾林知语,我只给你安排了一个做饭阿姨。”

      “……嗯。”

      咔哒——

      门关上了。

      “喂。”陈诺衿拿起座机话筒拨了个号码:“添冉,过来一趟。”

      -
      女人轻描淡写,省去一些不必要的地方,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林知语。

      林知语开口问:“然后呢?”

      一个少年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男人和……陈诺衿。

      陈诺衿现在的样貌与女人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反而更加意气风发。她看着林知语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哈。“
      林知语看着她,原本无神的双眸突然动了两下。

      她眼眶红了。
      鼻子发酸,特别难受。

      她感觉这好像一场梦。
      一场,特别恐怖的噩梦。

      她梦到陈诺衿不要她了。

      “妈……”

      回忆中的声音与现在响在耳边的话语重合。

      “怎么了?别哭啊。”陈诺衿不仅不难受,眼里反而有了些许笑意。

      林知语忍了忍,鼻尖更酸了。

      如果是梦就好了。

      “让我死吧。”她的声音没有温度,好像已经麻木了。

      她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陈诺衿和那个男人的交易显然和现实是有所差距的,所以林知语猜得出来,肯定是有人反悔了。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那就是陈诺衿。

      陈诺衿不想要她了。

      夏梦屿看着她,心里在疯狂祈求上天。

      上天,求你了,千万别让她死。
      求你了。
      求你了。
      求你了。

      “哪间是林知语的病房?”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徐之烟的母亲。

      林知语下意识想逃避,但因为刚刚的刺激,手僵在原地,没动。

      女人推门进来,看见男人先是愣了下,随后向林知语走去。

      “……”一片死寂。

      “抱歉。”先是林知语对女人开了口。

      所有人都愣了下。

      他们立场好像坚定了些——林知语就是凶手。

      只有夏梦屿迟迟回不过神来。

      ……林知语为什么道歉?

      她还没想明白时,徐之烟的母亲已经扑过去,五指掐住林知语的脖颈,尖锐的指甲扎入细嫩的皮肤中,血流不止。
      她有意避开了些重要穴位,避免掐死。

      全场除了夏梦屿,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我操,你他妈有病吧?!”夏梦屿爆了口粗,上前用力将徐之烟母亲的手指掰开。
      “夏梦屿,你干什么?!”夏梦屿的母亲呵斥道,完了又觉得自己女儿没救了,抓着夏梦屿的手,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诶诶,等等,妈!”夏梦屿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

      “阿姨。”林知语开口叫了声徐之烟的母亲:“让我死,好吗?”
      徐之烟的母亲狞笑起来,说:“怎么可能?让你死?你死了不就解脱了?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在牢里蹲一辈子都别想死!”

      “为什么?”可笑的问题。

      “因为你有罪。”徐之烟的母亲说完后就走了。

      陈诺衿和男人跟着徐之烟的母亲离开了病房,初落稍比他们慢一步。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知语,眼底的阴影深不见底。

      林知语突然问他:“……为什么他们觉得我有罪啊?”
      初落答:“可能是因为你没拉住她。”

      初落说完转身就要走,在他即将离开病房的那一刻。
      林知语突然抬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摆放在床头柜的医疗仪器推倒,装着药物的瓶瓶罐罐撒了一地,她撑着那台仪器,够到了桌面上的水果刀,然后照着自己的手腕刺了进去。

      “林知语!”

      此时正巧是傍晚,独属于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消失。

      其实林知语在想,如果当时把那颗糖给了她,那她会不会在想起那颗糖的前提下,不接受那群人的贿赂?
      不会。
      她最多只会在想起那颗糖时犹豫一下,该接受还是会接受,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发生太大改变。

      因为她的命,根本抵不上一百万。
      ……最多,一万都不值。
      怎么可能会改变她的想法?

      那她的死,似乎也对这世界的人没什么巨大损失。

      林知语注意着的,仪器没坏。

      -
      我生于朝阳之下,身上却映着黄昏的影子。

      等待明月升起的时候吧。

      希望你能在所有委屈,痛苦交加的绝望中,发现有人在爱你。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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